留在安晨殿就寝这回事, 一回生二回熟,何况她这都是第三回了。

就连殿内的侍人们都十分自觉,早早准备好了关于柳安安的各种寝具。

入了夜, 殿内将窗边的层层帷幔放下遮挡,让殿内的温度稍有些好转。

深秋没有中秋时还有夏日余韵, 也没有入了冬后初初防寒的晚膳。这会儿用起火炉炭盆为时过早,一点取暖没有又略显冷了些。

宫人们倒是聪明, 在这个时候取了烧得旺的炭火装了几个小熏壶, 分散在殿内,勉强保暖。

柳安安泡了澡, 浑身带着热气缩进被子里,立刻冻得直哆嗦。

她想爬出来了。

被子里居然这么冰!

没有拿汤婆子暖过, 也没有宫女来暖床,冻得她缩成一团。

“郡青,去拿个汤婆子。”

在外伺候的郡青女官屈了屈膝。

“回禀美人,服侍陛下的宫人说, 陛下最是不喜汤婆子的味道, 一直是不准用的。”

那她怎么办呀。

柳安安搂紧了被子, 被子里实在是太冰了, 她忍不住。

“你来给我暖床。”

郡青脸色一变, 直接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丫鬟暖床是入了冬常有的事, 这有什么不敢的。

“我冷呀,”柳安安苦恼,“暖个床有什么好不敢的。”

“回禀美人, 如是在元晨殿,不需美人吩咐,奴婢自然会替美人暖。但是这里是安晨殿, 美人睡的,是陛下的龙榻。奴婢卑贱,不得逾越。”

“还请美人忍一忍,奴婢着实不敢。”

郡青女官直接叩头。

“在说什么。”

男人沐浴很快,带着一身热气挑了帘子出来。

他只听到了两个人的话语尾巴。

郡青什么也没有说,跪在地上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柳安安第一眼看见的是男人被水珠浸湿的衣襟,寝衣有些单薄了,紧紧贴着他。

她移开了视线,小声道:“……床上冷,我想让她来暖床。”

褚余已经坐在床榻边。闻言抬手在她额上敲了敲。

“数你娇气。”

柳安安现在只有坐着的位置是暖热的,她不敢伸直了腿,因为那些地方都是冰原似的寒冷。

褚余直接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柳安安身上的被子被拽了拽,险些都落了。

“陛下?”

这样她根本就不能坐着,被子起了空隙,冷风都钻进去了。

柳安安咬紧牙迅速钻进被子里,气鼓鼓地。

男人把她按在臂弯:“我给你暖,老实点。”

贴着暴君的身体,柳安安浑身僵硬着。

距离太近了。

他刚沐浴出来,浑身热气腾腾地,像是一团火,能烧人。

倒是……挺暖和的。

柳安安小心动了动脑袋。

男人按住了她。

“老实点什么意思,听不懂?”

柳安安瞬间不敢动了。

哼。

不动就不动,她最老实了!

老实安安贴着男人的臂弯,汲取他带来的温度。

他真烫。

比什么暖床的都好用,也许明天也能继续用他……

天气越冷,越是想要温度。

褚余一晚上没睡好。

身边的小姑娘不停挤着他,贴着他,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床榻这么大,他也无处避让。只能狠狠把人按在怀中,让她一动不得动。

却有些让他为难,半宿没能闭眼。

柳安安翻了个身。

“郡青……”

这一觉睡得好,睁眼已经是辰时了。

她坐起身让丫鬟给她穿衣,打了个哈欠。

“陛下呢?”

“回禀美人,陛下已经去早朝了。”

柳安安打着哈欠,忽地想到了什么。去叫了郡青来耳语。

她去用了早膳,却不离开,赖着要睡午觉。

殿中侍人们不敢阻拦,甚至将伺候的,都换成了元晨殿的宫女们。

不多久,郡青女官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是个穿着粗布麻服的宫中工匠,眼神惶恐,佝偻着腰不敢说话,一进安晨殿扑通就跪下了。

柳安安出来,就见着那宫匠趴在地上筛子似的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工匠听见脚步声直接趴在地上叩头,嘴里哀嚎着。

柳安安听着有趣,提裙弯腰好奇问:“你一边喊着饶命,一边说自己该死,那你到底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地上趴着的工匠听见柳安安的声音,错愕抬头。

然后反应极快。

“柳,柳美人!”

“小的有罪,罪不至死。”说完后悔,连忙改口,“小的无罪,只是以为要面见陛下,太过惶恐。口误,口误。”

柳安安不高兴了。

这人好讨厌,满嘴胡话。

“你连面见陛下都害怕,怎么还有胆子敷衍陛下?”

工匠脸一白,惊恐万分地看着柳安安。

“你敢敷衍陛下,我就敢告诉陛下,让他来教训你!”柳安安努力抬着下巴,学着往日在王府里,郡主姐姐惩戒下人时的模样。

“你还敢骗我,我可不是好骗的!”

工匠瘫倒在地,满头冒着冷汗,不住磕头:“美人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失误,一时失误!”

“失误?你对陛下不敬,敷衍陛下可是事实?刚刚还想骗我,这可是事实?你才不是失误,我看你就是胆子大!坏心眼!”

柳安安也来了气:“你立刻给我去把那床榻打磨平整,有一丝不整齐,我就告诉陛下,让你也变得不整齐。”

这种威胁人的话第一次说,工匠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柳安安觉着,她威胁人的还挺到位。

那工匠跪在床榻边,伸直了胳膊一点点将床围一圈全部打磨平整,每一寸全都摸过去,不敢有一丝马虎。

前后花了一个时辰,柳安安派人去把床榻边围清洗擦拭干净,确认没有问题了,让郡青把人扔出去。顺便吩咐他,将殿外所有的木质雕刻柱子都检查过去,所有的不平都打磨光。有一处磨手,全部算在他头上。

那工匠寒风中跪了一路,一根一根的柱子检查打磨,从天亮检查到黄昏。

这等特殊风景,招来了他人注意。

白庭前来勤政殿议事,躬身说完正事后,想到这种趣事该分享,笑着转而一提:“不知陛下可知道,柳美人惩罚了一个人。”

褚余却眼神冷了几分。

“你倒关心她?”

白庭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变得正经无比,恭恭敬敬退后两步躬身:“臣从未关心柳美人,只是因为事关陛下,臣,臣多注意了那么两分。”

前几天,偶然因为撞上柳美人,他前脚走后脚就被罚了,思来想去唯一的变数,也就只有柳美人。柳美人在他心中,已经和危险划在一起。

褚余将刚批完的奏章摔倒白庭身上。

白庭手忙脚乱接过看完。

“陛下已经裁决好了?”

“今日早朝,曾侍郎出言逼迫陛下下罪己诏,对天下公开杀害三皇子府小公子一事,臣当真没有想到,藏得深的那个人,居然是曾侍郎。”

“他们的后招,意料之内。”

褚余重新翻开一本册子,在上面圈了两个名字。又扔给白庭。

“臣回去后就查这两个人。”

白庭躬身。

“只是陛下,还有一件事……今日早朝,姚太傅退朝后,似乎有些不太好。臣派人盯着姚府,传来话说,姚太傅一回府中就传了大夫,许是气急。”

白庭委婉道:“姚太傅以为陛下暗杀小公子,对陛下许是有些不满。他年纪大了,一时气急,坏了身体也是有可能的。”

褚余垂着眸,随手将朝臣递来的折子翻开,上面就是大大的指责。

指责姚太傅在早朝当着全朝臣的面,顶撞陛下。

“他年纪大了,受不住。就让他好好歇着。”

白庭也笑着叹气:“姚太傅就是太耿直了,他年事已高,身子骨没有以前硬朗了,这件事后续比现在还会更多。他生气,一桩桩的,他气都气不过来。”

“年事已高……”褚余重复这几个字,半响,揉了揉额角。

白庭察言观色:“陛下是姚太傅的学生,太傅身子不好,陛下若是能亲临姚府探望老师,或许会让姚太傅心中慰藉几分。”

“而且……”白庭犹豫了一下,退后两步,确认长案上的砚台砸过来也砸不死他之后,才飞速说道,“柳美人入宫数月未曾离宫,一点与外界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臣以为陛下可以借此机会带上柳美人一起外出,说不定有……”

对上褚余越来越阴沉的视线,白庭识相的咽回后面的字,恭恭敬敬躬身:“臣告退!”

白庭脚下飞快,身后褚余的声音还是追上了他。

“站住。”

白庭默不作声一转身扑通跪在地上。

褚余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

“你之前说,那个在宫中到处打磨木柱子的工人,你若好奇,朕可以给你解释。”

褚余状似不经意地:“不过是朕的殿中有工匠偷懒,她看不得朕被怠慢,找了人来发落。”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白庭福至心灵,立即接话:“那是因为美人心心念念都是陛下!陛下被怠慢,她如何能忍!美人脾气软和,为了陛下能发落一个工匠,臣以为,美人这是将陛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对陛下的一切都放在心上。”

褚余脸色好了许多,嘴角勾了勾。

“柳美人如此单纯善良,且满心满眼都是陛下,背后之人何其恶毒,居然利用柳美人,”白庭瞧着陛下心情好了一截,趁热打铁,“就算为了柳美人,陛下也该早些把那些藏在深处的人挖出来,彻底了断。”

褚余嘴角抿直。

“你可以滚了。”

白庭见好就收:“是,臣这就滚。”

殿内空了,褚余深思一会儿,吩咐下去。

“让她准备准备,过两日带她出宫。”

*

“出宫?!”

柳安安差点从美人榻上跳起来,急切地按在郡青的肩上,满脸都是兴奋。

“陛下真的是这么说的?我可以出宫吗?!”

“回禀美人,陛下派人来吩咐了,的确如此。美人可以出宫去看看了。”郡青也难得笑得外露。

柳安安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可以出宫!

过去在王府十五年,她几乎没有离开过王府半步。没想到入了宫,这个进来了就难以出去的地方,她居然能出去看看!

这里是京城,她是不是可以看见最繁华的街头,最好吃的酒楼,最热闹的瓦舍?

江湖话本中,还有不少的英雄好汉,美人红妆。

她都可以看见了吗!!!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好最好,最好的好消息了!

柳安安坐不住,在殿中团团转。

“我要准备什么,我要带什么,我可以穿红裙子吗?”

“美人,美人先不要着急,还有几日呢,奴婢们定然会给美人准备好的。”郡青连忙安抚她,“红裙子出去自然是可以穿的,奴婢这就派人去司功局吩咐一声,让司制给美人送来红色的裙子可好?”

“好!”

柳安安重重地点头,笑得弯弯眼,嘴角高高扬起,任由谁都能看出她的喜悦。

郡青也被感染了,哄了哄柳安安,吩咐宫女们提早准备。

这可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带宫妃出宫的呢。

算是后宫难得的大事了。

出宫之后,也不知道能去玩哪些地方,陛下会不会让她去逛一逛金楼首饰铺子?

“美人,奴婢伺候美人沐浴。”

热汤池准备好,柳安安脱了衣泡进去,舒服地眯着眼,脚丫子在水中不断拨动,水花四溅。

玲珑跪在柳安安身后,给她后背泼着热水,一点点擦拭。

“美人,这次出宫是个好机会。”

柳安安泡的迷迷糊糊:“的确是个好机会。”

她可以去见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不用去眼巴巴等那个秋千荡起来,伸着脖子去看高高的宫墙外有什么了。

她可以走在热闹的宽大街头,亲眼见商贩摊子上的物件,说不定暴君还会带她在外面用膳,吃到京城的美味呢!

这么好的机会,暴君给她的!

她又忍不住笑出声了。

“是啊,美人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玲珑在她身后低语,“奴婢会提前联系好,这一次,一定要让小王爷满意。”

让义兄满意?

柳安安稀里糊涂地想,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讨好暴君吗?

没问题!

只要能带她出宫,她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暴君夸成天上神君!

“好!”柳安安喜滋滋给自己身上浇着水,抬起下巴充满了信心,“这次肯定可以的!”

玲珑松了口气。

“那就辛苦美人了。”

“为王府,我应该的。”柳安安天真的回答。

*

三日后,徐女官亲自送来了一条红色的长裙。

深秋的季节,裙子的料子也换成了稍微厚一点的,黑色的上襦,红色绣金丝的长裙,外面加了一层白色绣红梅的斗篷。

柳安安梳洗打扮换上新衣,喜滋滋在铜镜前转了一圈。

这条裙子真好看。

“好香呀。”柳安安转了一圈后,抬起手在袖子上问了问。

“徐女官,裙子上是什么味道?”

徐女官伺候柳安安更衣后,就在一侧候着,闻言屈膝回答:“回禀美人,因为如今深秋即将入冬,奴婢想着裙上有些香气会让美人更喜欢,就派人摘了一些花做了花香,将裙子熏过一夜,这样美人穿在身上,自带花香。”

还能这样?柳安安倒是喜欢这个精巧的想法。

“不错,我的裙子以后都可以这么熏。”

“是,奴婢会全部给美人熏过的。”

时间刚到辰时,柳安安就急促催着宫女。

“快去看看,陛下派来的人到了吗?”

“回禀美人,陛下说了,请美人用过早膳,再去安晨殿一同启程。”

还要用过早膳!柳安安摸摸肚子。好像是饿了。

但是她太兴奋了,对用膳根本提不起兴趣来,全靠郡青哄着,勉强吃了一些。

筷子一放,她就急匆匆提着裙催着要去安晨殿。

“陛下!”

柳安安几乎是扑进安晨殿的殿门。

褚余也准备好了。

男人今日就是一身黑色的常服,身上多了一条黑色绣金边的斗篷。

他瞧上去没有柳安安这么兴奋,见到扑过来的小姑娘,伸手抵着她的额头,抬起她头打量了一番。

小姑娘爱俏,今日脸上涂了妆,眉眼弯弯,腮边粉嫩,唇上还有一层亮晶晶的口脂。

倒也是让她开心了。

“走吧。”

柳安安赶紧拽着暴君的衣袖,亦步亦趋跟着他。

马车早早在殿门外停着,两匹高大骏马拉着,车厢内很大。

柳安安爬上马车,兴奋地左边摸摸右边看看。

被关着太久了,她连看见马车都开心。

只要坐在马车里,就代表着她可以离开,可以去别的地方。

陌生而繁华的地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一路上,柳安安嘴巴都合不拢,小鸟儿似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陛下,我们会去主街吗?我听说勾栏瓦舍有许多好看的好玩的,我们能去看吗?京城最好吃的酒楼是哪家呀,我们要是没有带钱,会不会被掌柜的扣下来,然后有个手持大刀的江湖人士来救我们?”

一开始还是说着自己想去的地方,说着说着,已经开始自己编起了江湖话本。

褚余懒得搭理小姑娘,闭目养神。

她软软的声音却一直朝他耳中钻来。

“我想去买个耳坠子。我在家时,义,阿父给我买过一对珍珠的坠子,我走时忘了带。我还想去看看头饰。我听姐姐说,京城的头饰和我们那边的都不一样。而且这边的首饰楼子里,都有好多夫人娘子守着,因为说楼主是什么俊美无双的大才子,她们为了见大才子一面……”

褚余抬手捏住柳安安的嘴。

“唔唔唔!!!”

她的话本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男人的视线微微暗沉了些。

“俊美无双的才子?谁教你的这些?”

“话本!话本!”柳安安好不容易挣扎开男人的手,下巴处都多了两块红色。

她嘟起了嘴。

暴君脾气说来就来:“什么话本,教小姑娘看这种诓骗少女的意|淫之作。”

一句话,柳安安几个词都没有听懂。只知道暴君生气了。

他怎么又生气了呀。

柳安安却不生气。暴君带她出来了,别说只是掐一掐她的下巴,哪怕这会儿把她腮帮子都掐肿,她都能夸暴君掐的好。

“陛下别生气,我说的俊美无双的才子,是陛下呀。”

柳安安乖乖抬起头,手捏在男人的衣袖上摇了摇:“别生气了好不好。”

褚余嘴角抿直。

“俊美无双的才子……我?”

“是呀!”见暴君有软化的痕迹,柳安安立刻靠了过去,手指着褚余的脸蛋,“陛下的脸,生得极好,是我这辈子唯一见过的美貌了。”

本来只是想哄一哄暴君,说着说着,柳安安忽地想到,这就是实话。

暴君的那张脸,只是放在面前让人看着,就惹得人神魂颠倒。

若是他不是暴君,不是这么让人避让的话,想必他出门,就是掷果盈车的盛状了吧。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陛下的眼睛,最好看了。我喜欢看着陛下的眼睛。还有陛下的……这里。”

她的手虚虚下滑,落在褚余的下颌。

男人的喉结滚动。

她喜欢盯着男人的这里。

每次只要看他下颌就知道,他是在生气,紧绷,压抑怒火,还是轻松,在忍笑。

时间长了,她就发现,男人一直在忍耐自己的各种情绪,想要准确摸索到他的喜怒,看这里就好了。

而且,他的下颌线的弧度,很好看。

有次在勤政殿她趴在发呆,眼神落在褚余的下颌线上,居然就那么傻乎乎盯了半个时辰。

男人忽地抬手压住了她的手。

他避开了柳安安的视线,却看见了她越来越红的脸蛋。

傻姑娘,脸皮这么薄还调戏人,反倒把自己弄得害羞了。

“既然喜欢,想看你就看。除了脸,你若是还有别的地方想看的,也可。”

褚余沉默接受了俊美无双的说法。

柳安安却纳闷了。

长得好看的不就是那张脸吗,怎么还有别的地方好看,她怎么可能会想看嘛。

“陛下还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呀?”

柳安安好奇地歪了歪头,视线在男人的身上打量。

不是脸,那是哪里?

她的视线一路下滑。

褚余却飞快抬手捂住了她的眼。

“你还小,现在不能看。”褚余想了想,哄了句,“等你长大点,再给你看。”

“怎么看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总觉着哪里奇奇怪怪[深思]

啊今晚有点晚但是还是努力写完了!

明天还是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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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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