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季明舒没说话,不用这小姐妹通知她也已知道——自个儿被骂上热搜了。

#设计家#

#设计家季明舒#

#季明舒颜月星#

热搜前十就占了三个，十五开外还有被节目组强行带上的吃瓜群众裴宴之冯炎，一个家装改造节目为了草热度这么搞,可以说是不计成本了。

季明舒抿着唇,面无表，可仔细观察的话会现，她那捏着手机的手都在轻微抖。

一起看音乐剧的其他几个小姐妹没她还有薇薇安坐同一排，这会儿散场过找她,也都知道了热搜的儿，凑到一堆七嘴八舌,惊讶讨论：

“什么况呀这是。”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

“颜月星是谁？我都没听过，是不是拉着我小舒炒作呀她。”

“不用想肯定是。”

“可,可是这节目的赞助商不是君逸吗？怎么会搞成这样？”

……

说实话，这小姐妹塑料归塑料，但当她站在同一阵线对别人火力全开,还是很能起到安慰作用的。

就像这会儿,要是没有这小姐妹一捧一踩好生哄着，季明舒估计会被气得路都走不稳，更别提正常离开剧院坐上专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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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季明舒一路都坐在车后座看手机，司机从后视镜里瞧着,总觉得她神不大对，提心吊胆的,有点害怕这小祖宗一个不兴又让他半路改道。

要知道上回这小祖宗说要星港国际拿东西,那可是一拿不回连个响儿都没留呢。后他被周助好生警告了一通，还说要有下次就扣他年终奖。

这可不马上过年了呢吗，哪能在这节骨眼儿上被扣年终奖？

司机定主意,一会儿这小祖宗真要闹脾气，那他也必须先给周助个电话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好在他所担心的没有生，小祖宗虽然一路脸色越变越差，但还是顺顺当当地回了明水公馆。把人全须全尾地送到，心好不好，他可就管不着了。

【臭傻逼！祖宗十九代死绝了！】

【妈的！什么货色还在我家星星面前吆三喝四人五人六！】

【妈死了爸死了全家都死了！】

……

季明舒的评论私信里，诸如此类不堪入目的辱骂源源不绝，甚至还有颜月星的粉丝把她在节目上的截图扣下P进遗照给她。

季明舒坐在客厅沙上，吊顶的水晶灯明晃晃，照得眼睛生疼。她揉了揉，忽然有大颗大颗泪珠砸落。

季明舒顺风顺水了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用这么难听的话辱骂，她很生气，气得好像快要炸了，但生气之余，她也有点手足无措的慌张害怕。

呆坐了大半个小，她拿起手机给岑森了个电话，可只有机械女音提示：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她停滞的思维像是生锈的齿轮般，被这女声推动，缓慢地转了下。

哦，他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从平城到巴黎，飞行间差不多要十一个小，也许还会延误。

她颤抖着放下手机，圈住双腿将脑袋往里埋，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不要想那恶毒难听的言语攻击。

其实就这么短短半个小，有很多人在给她电话信息关心她，谷开阳，蒋纯，岑杨，李澈，冯炎……甚至还有刚下晚自习被纪人提醒看闻的裴西宴。

可她全都不想接不想看不想回，她就只想听到岑森的声音，就只想看到岑森，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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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岑森刚刚抵达戴乐机场，巴黎正是下午，天光晃晃。

临近过年，他不想出差，周佳恒也的确没有给他安排需要出差的行程。可这次是岑远朝直接电话，让他飞一趟巴黎见投资方，谈岑氏季家合作的南湾项目。

南湾是南城以东、占地十五平方公里的一个近陆岛自贸区，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季家鼎盛期联手苏家拿下南湾项目的开权，并成立南湾开建设公司。

随着季苏两家的联姻取消，苏家内部更迭，苏家的任掌权人认为南湾项目投资周期过长，风险指数过，宁肯亏损也要转让股份决意退出。

季家不想外人插手丧失主动权，便只好找上亲家岑远朝合作。

岑远朝对这项目本就有点兴趣，而且岑家不像苏家资金闭环小、分不出精力折腾这种长线投资的大项目，组建相关团队考量过后，岑远朝便拍板，接手了苏家的投资份额季家联手开，并在初期就为基建设施豪掷百亿。

这么大个项目，周期跨度又长，也不可能只靠他两家持久输出，所以两家一直在不丧失主动权的况下寻找合意的投资人。

这次有法籍华人富商对项目有意，岑远朝特地让岑森亲自出面相谈，毕竟未的南湾项目开还有整个岑氏集团都要交到他的手里。

周佳恒照例随行出差，下飞机，他岑森说起巴黎这边的行程安排，手上还不忘给工作电话开机。

开机不足十秒，便有电话进。

“喂？”他稍稍落后一步按下接听，可越听，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岑森的手机还在开机中，他看了周佳恒一眼，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周佳恒通完电话，便垂首灰脸汇报道：“对不起岑总，夫人参加的《设计家》节目出了问题，抱歉，是我失职。”

岑森：“说清楚。”

总助本能使周佳恒下意识组织出了精简的语言，他简短将第期节目播出后季明舒被骂上热搜的给岑森复述了一遍，又低声道：“我现在立刻联系节目组相关媒体撤下闻。”

这件周佳恒自知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前不久岑森季明舒好后，岑森还特地问过他，之前是怎么节目组说的，有没有让节目组剪光季明舒的镜头。

他如实回答“没有”，他只让节目组改了季明舒李澈的CP，还有让节目组不要将季明舒作为拍摄重心。

岑森为防节目组误会意思直接剪光季明舒的镜头，还曾交代他声招呼，让季明舒正常出镜。

本是一句话的小，可他稍稍想远了，为了不让节目组用力过猛直接从没镜头改为重点造，他没有开门见山透露季明舒的身份，而是让节目组先将成片看看。

那会儿季明舒他组的节目份额还只弄出了小半期，也就是首播那期的前半段。

周佳恒挑看了遍，现节目组并没有误会他的意思，给季明舒剪光所有镜头。

而且季明舒其他素人设计师出镜的频率是相当的，至于表现，中规中矩，很正常。

他也就放心了，没有多嘴多舌再做交代。

可他到底是很少接触娱乐节目这一块，压根就没想过还有魔鬼剪辑这种。

他每天要具体负责的工作又很多，根本不可能有间浏览大量的原始拍摄素材，最终的成片一一进行对比。

所以他听到这消息，脑子都是懵的。

他周佳恒跟随岑森多年，一直都小心翼翼从未行将踏错，可就这么个小节目组，竟然让他栽了两回跟头，还一回比一回严重。

他的心凉透了，哪还敢想年终奖，现在只想结果了这节目组，再处理好网上舆论，最后自个儿在异国他乡找块地先死会儿。

只不过岑森这会儿显然没有什么心处置他。

手机开机后，岑森径直给季明舒电话，大概响了三声，季明舒就接起了。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呼吸都听不到，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停在机场大厅没有再动。

投资方约的间就在今晚，对方好不容易腾出一个晚上专程招待他，还早早便告诉他，自己这边安排了怎样正宗的法式大餐，要怎样让他感受到纯正的法兰西风对双方合作的期待诚意。如果他现在转身就走赶回平城，这次合作不必再多抱念想。

过了很久很久，他忽然说了句，“明舒，对不起，我马上回。”

季明舒一直绷着绷着，并安慰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等岑森知道了肯定会给她讨回公道，可终于盼到岑森电话，听到他说“对不起”的候，她忽然就没忍住，委屈得哭出了声。

她边哭边抽噎，还不忘断断续续地骂他，“…算什么老公……投资个节目还能让老婆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说是不是暗戳戳地恨我？呜呜呜岑森混蛋！我什么都没做…根本就不是节目里播的那样，我，我没有欺负别人！嗝……”她哭到后面都开始嗝了。

“嗯，我混蛋。”他闭着眼，声音愈低哑，“不要哭了，乖。”

季明舒一边扯纸巾擦眼泪一边骂他，就这么骂了足足有五分钟。

可听到岑森压低声音，让周佳恒立马订票返航的候，她忽然想起岑森临走前说起过这次的合作有多重要，她又哽咽着喊了声，“不要！”

岑森：“什么？”

季明舒：“不要回，就呆在巴黎好好反省吧！”

岑森只顿片刻便明过。

良久，他问：“可以吗？”

“我有什么不可以，而且我表哥已帮忙了，等这种偏远地区的得到消息我坟头怕是都被人骂塌了吧，反正，反正不准回！”

季明舒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也有种泄过后的轻松感，甚至还有种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被人安慰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