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下午,太虚剑府坐落于山顶,如今气温悠悠转凉。之前还待在屋内打坐的弟子们也纷纷出来开始练剑,路上行人如织,络绎不绝。

云棠也赶着时间再去上法术课,远远的,谭明一眼就瞧到了她,虽然所有人穿的都是太虚剑府统一发的弟子服,但是云棠这样的顶尖美人,自然能脱颖而出,让人远远望到。

谭明过来打招呼:“云师妹。”

他腰间系着长剑,皮肤是小麦色,有些劲瘦,眼睛黝黑发亮,一看有些愣头青。

云棠乖乖道:“五师兄。”

五师兄是和云棠年纪最相近的一个师兄,而且五师兄性子倔强,有股牛劲儿,之前曾被玄容真君点着说:“你和棠棠,是本君座下最犟的二人,只是一个内敛,一个外露。”

云棠看谭明手里拿着一个锦盒:“五师兄,你拿的这是什么?”

谭明把锦盒推给云棠:“是林襄给你的谢礼。”

林襄差点被献魔人所杀,云棠拖着她逃到山洞内,这样的救命恩情是独一份儿。云棠也没推辞这个锦盒,她付出心力收一些回礼再正当不过啦。

她捏着锦盒:“林师兄怎么没过来?”

谭明笑道:“他一伤好,就又领了宗门任务,似乎还是和这次挖眼杀人魔有关。”林襄上次被打得险些半残,他曾说魔域的人都是疯子,他再也不要卷入这些事件来,结果这才几天,又巴巴地去了。

谭明小声道:“林师兄天赋很高,右手天生剑骨。他的娘当初也接近真君级修为,但是生林师兄时难产,用尽天材地宝都救不回来,清源峰真君与她伉俪情深,自此……对林师兄寄予厚望,要他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天道有常,修为越高越难以诞下子嗣,所以,林襄的母亲才落得道毁人亡的下场。

云棠唏嘘之时,又想着清源峰真君哪里不知道此点,却仍是要妻子诞下子嗣,只怕伉俪情深也比不过养育后代。

云棠听完点头:“我知道了,而且我绝对不会再提起此事。”

林襄师兄年纪轻轻金丹顶峰,已然是少年天才,他自可横鞭怒马、恣意天下,何必要再给他添上一抹悲**彩?

“五师兄、云师姐!”苏非烟走过来,巧笑倩兮地朝二人打招呼,她才酒醉醒来,清秀的脸庞显得更娇嫩。

她双眼柔柔地望向云棠如乌云般的发髻,没见到她发间有什么九天玲珑簪。苏非烟便知道玄容真君还没来得及把宝物赠给她,她想起自己金丹时,当日玄容真君便把簪子给了自己。

或许天下的师尊都会更喜欢修为好的弟子,虽然同是金丹期,但是二人潜力有明显大的差距,想必师尊也会有偏向。

苏非烟心情轻松,再看云棠时也真心实意温柔一笑。

她道:“云师姐和五师兄是要去上课?我们一起去吧。”她转头对云棠道:“云师姐,你昏迷这几日,妙缪真君又教了新的法术,一会儿我教你。”

云棠听苏非烟还没放弃教她法术,稍稍沉默。

为什么她那么执着?云棠现在觉得玄容真君错了,她和她五师兄才不是师门内最倔强的人,温温柔柔的苏非烟才是。

苏非烟长袖善舞,道:“云师姐天资聪颖,一定能跟上,我只是比云师姐多学了几天罢了。”

不得不说,苏非烟想要和人交好时,说话绝不会刺到别人。

云棠心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点头:“好,多谢苏师妹。”

苏非烟冲她笑了笑,三人一起朝妙缪真君的课堂走去。

如今过了好几天,但或许是幻身诀有些难的原因,如今妙缪真君仍然会让人一个一个再施展一遍幻身诀,她好查漏补缺。

如今,课堂上所有弟子似乎都能施展出幻身诀,而少数人,比如宋赠、谭明以及苏非烟更是能施展变幻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如今只剩下云棠一个人还没被抽到。

妙缪真君犀利地望向云棠,并未因为云棠缺课就放过她:“云棠,你呢?这些天回去可有好生练习幻身诀?”

云棠正要站起来施展法术,苏非烟却担忧她,冲妙缪真君道:“真君,云师姐这几日都在昏睡,我每日都去看她几遍,师姐确实在昏迷,并未作假,这幻身诀还是等之后再抽查师姐。”

宋赠谭明也为云棠说话。

云棠听他们为自己辩解,虽然感激他们,但是,云棠也并不愿意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特殊,要给自己开后门。

云棠轻轻道:“没事,真君,我可以。”

她话语虽轻却坚定,惹得宋赠谭明朝她看过去,不由欣慰。的确,无论能不能行,愿意在众人面前试一试总是好的,修真一道公平却也残酷,大道不会管你是否生病,你走得慢、落得远,没有借口可言。

宋赠谭明朝云棠肯定地一点头,苏非烟却有些怔愣,没再说话。

妙缪真君本不怎么喜欢拖后腿的云棠,但现在看她的态度,却也不免改观:“好,你且试试。”

她刚说完话,云棠便飞快结印,她结印时甚至没有凝思,一般情况下,哪怕是法修结印前都得凝神静气,才能施展出完美的法术。

云棠这样快,已经让一些内行人心内皱眉,心道她又要失败。

云棠结印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她也不需要刻意提醒自己将灵力汇聚在指尖,身体便自动如此做,幻身诀自动生成,灵光乍现。

苏非烟倾起身子,紧张地看着云棠会幻化出一个幻身还是两个幻身。

见到云棠旁边的幻身只出现了一个,她又将身子给坐回去。

然而,云棠道:“禀真君,弟子已经完成施法。”

……两道同样的声音一起响起,妙缪真君、不,所有弟子都看着云棠的幻身,面上或是震惊讶然或是不可置信。

云棠的幻身……会说话。

那幻身和云棠一样肤若凝脂,雪肤花貌,若陶瓷般细腻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精致的眼正半闭着,正和云棠一样呼吸、说话,完全能做到以假乱真。

所有弟子都认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幻身诀。

试想,若是一个幻身只会木木地不能说话不能动,在和人比斗时有什么意义?

妙缪真君也很惊讶,不是有不能动的幻身,但是那是高阶幻身诀,需要完善很多细节才能施展出来,她根本没来得及教这些弟子。

妙缪真君惊呼:“你怎么会高阶幻身诀?”

云棠从没听过高阶幻身诀的名字,她是野路子出身,根本没接触过系统的法修,她道:“这是高阶幻身诀?”

云棠眼里一片茫然,骗不得人。

妙缪真君深吸一口气:“你不知道高阶幻身诀,那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幻身?”

云棠想了想:“因为我觉得呆呆的幻身在战场上并没什么用,如果说我使剑,我的幻身也使剑,两者相加,会给敌人造成更大压力。”

她想的已经不是以幻身诀来欺骗别人,而是将之作为实实在在的攻击手段,并有能力实现。

这一点,太虚剑府其余弟子不是没想到过,但他们看到玉简上说的幻身诀只存幻形,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妙缪真君问云棠:“你现在的幻身,真能做到投入战斗?”

“能。”云棠点头。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她有想法或许只是一点,但是真能实现的话,他们的脑海中同时浮现两个字:天才。

说来可笑,云师妹在筑基期蹉跎许久,如今到了金丹初期,在她玄容真君亲传弟子的加持下,也只能算是堪堪不拖后腿,和天才二字本来搭不上边。

但是,现在所有弟子都觉得,这就是天才,至少在法术方面是天才。

妙缪真君道:“你可别托大,能战斗的幻身可不多见。”

这时候,苏非烟忽然道:“若不然,让我来试试云师姐的幻身是否真能投入战斗?”

苏非烟仍有些不敢置信,云棠会高阶幻身诀?

妙缪真君点点头。

苏非烟提起剑,就朝云棠的幻身攻去,云棠看着她冲过来,想了想,忽然运转身法,两个云棠不断交错,很快,苏非烟就分不清谁是云棠,谁是云棠幻身。

她踌躇不过一瞬,苏非烟便决心二人同刺,只是,先刺哪个呢?

这时候,其中一个云棠忽然动了,苏非烟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云棠动之后,另一个云棠才跟着做一样的动作。

苏非烟当即一喜,双足在空中一点,拎着剑朝第一个云棠刺去,她轻呵一声,身形优美,剑法精湛。

苏非烟别开云棠的剑,快刺到云棠身上,“咦?”她感觉自己刺破了一个屏障,就见第一个云棠忽然停滞不动,身后反而传来破空声。

障眼法!苏非烟这下明白了,云棠故意的。

第一个先动的云棠是幻身,她刺破了屏障,所以她不动了。真正的云棠……是后一个。

苏非烟当机立断,调转剑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刺过去。

她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下和同门比斗输过,苏非烟天资极好,故而,她心高气傲,不能容许自己失败。

谁知,在她奋力一击,不可回头之际,面前的云棠被她刺中腹部,汩汩鲜血流出,四周却并没响起呼声。安静的可怕,苏非烟腰间一凉,一柄长剑抵在她后腰上,是那个一动不动的云棠。

苏非烟面色煞白。

“精彩!”弟子们道,“原来还可以幻身动,本体不动,这样,谁还猜得出哪个是幻身,哪个是本体?”

“虚虚实实,精彩极了。”另一名弟子道,“云师妹以金丹初期就有这样的水平,实在是我辈楷模。”

没有人会在意落败者,大家都围着云棠,就连妙缪真君也道:“你私下一定用了心,否则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苏非烟没受一点伤,她剑尖上的血消失了,但是同样的,鲜花和夸赞也随之消失

她刚才的努力,十成十的争强好胜,有些像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围着云棠,苏非烟也不好表现出差异,淡笑着走过去。她把剑收好:“云师姐出其不意,果然能以弱胜强,令人佩服。”又转过头,“真君,还不复习接下来的法术吗?”

苏非烟的提醒让妙缪真君意识到还要授课,云棠的黑马之姿只能暂时搁置。

众人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个复习的是催生花叶术,这个术法没什么攻击力,学它的目的主要是让弟子们学习掌握催用灵力的度。

催生花叶,将叶子完全舒展开,青翠欲滴为佳,花朵完全绽放却又不开败为佳。

众人一个个施展这个法术,有的恰好,有的却又叶子小了、花朵败了,什么情况的都有。

到苏非烟时,苏非烟凝出一整树的玉兰花,枝繁叶茂,雪白圣洁。她脸色有些苍白,显然生生以灵力凝聚出一整树玉兰花,还要慢慢体现它的生根发芽、开放的姿态有多累人。

一个随堂测验罢了,连带着妙缪真君都有些不能理解。

苏非烟苍白一笑:“真君,弟子习惯……做到最好。”

“可是,一会儿我们还有其他的法术要学习,你灵力无以为继的话怎么办……”妙缪真君道。

苏非烟收了此玉兰花:“弟子、弟子有分寸。”

很快,轮到云棠,苏非烟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棠,云棠没有多做什么,她凝了一朵特别朝气蓬勃的向日葵,连葵花盘子上黄色的小细绒都看得一清二楚。

妙缪真君点点头:“好,这个法术主要是看你们的控制力。”她特意提醒大家,“随意凝些花儿就是了,只要体现你们的控制力,不可多用灵力。”

她得提醒大家,不要再浪费灵力。

苏非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妙缪真君如此说,只觉妙缪真君是在含沙射影。

她有些不自在,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过了一会儿,等到妙缪真君再传其他法术时。苏非烟果然灵力不继,她已然想做到最好,可总是难以做到,最后,又是云棠做得最好。

等到课下,一堆人便围过去问云棠:“云师妹,你怎么学会的这些法术,你私底下有练习?”

云棠诚实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会?”

“……就……看一眼就会了。”云棠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别人不会,或许,这就是人的擅长有所不同,比如苏非烟,她就能条理清晰地把每个步骤都拆分开,云棠自己都做不到。

她也忽然明白了燕霁的想法,怪不得燕霁那天问她为什么不会,他也是真的觉得很简单!

云棠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也是天才了,不用被燕霁的光辉给压住。

不过,别人似乎都被云棠的回答给扎到了心,摆着手对云棠说再见。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他们要少些攀比,多些努力。

既然已经下课,云棠便收拾东西回去,现在天色已暗。她今天虽然不觉得癸水疼,但是舅母对她说,这几天不要像之前那样修炼修得那么狠。

这癸水也是神奇之物,舅母告诉她,癸水是因为女子能怀孕才有的,而女修修为越高,越不容易怀孕,癸水来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

云棠真是想立刻修到高修为,她倒是不怕疼,云棠看起来身娇肉贵,实则皮糙肉厚,把她扔进油锅炸一圈儿,她能活蹦乱跳地变成春卷再爬出来。但是,这几天不能像之前那样修炼就影响到她了。

云棠要回房休息,不想,苏非烟从她身后跟上来。

苏非烟脸上的笑没之前灿烂,却也仍保持着:“云师姐,你的法术真好……你,真的没在私底下练过吗?”她像是打趣般说道,“我还班门弄斧,说教你法术,你也不提醒我一句。”

云棠哪儿没提醒她。

苏非烟要教她剑术时,她提醒她不需要……还有之前也是,云棠提醒苏非烟不需要的事,苏非烟都没听。

苏非烟能不厌其烦说说说,云棠都没耐心一直陪着她解释。就像有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转,最开始她还对苍蝇说走开,之后就漠然了。

云棠正要说话,燕霁便大步走过来,对她道:“跟我走。”

燕霁一出现,苏非烟便有些怕,明明燕霁也是优质男子,但是苏非烟就是不敢面对他身上的煞气。

这样的人,应该是谁都搞不定。

可是现在云棠不知道燕霁找她干什么,有些懵,燕霁明显不耐烦,却也只是牵着云棠的袖子,云棠感觉他跟牵狗一样就把自己牵走了。

……还在苏非烟面前呢,能不能给她留一些面子?

云棠轻咳一声:“燕霁,我还在和别人说话呢。”

燕霁步子稍顿,然后看向苏非烟,苏非烟白着脸倒退一步,燕霁道:“有时间只用管自己修炼,别人如何,不必你操心。”

云棠到底修炼了多久、在什么时候修炼,和她苏非烟有什么关系?

苏非烟听此冷言冷语,恍若内心最隐秘的秘密被戳破,她脸色当即变得非常难看,燕霁冷笑一声,牵着云棠回了她所在的碧天峰。

云棠不知道燕霁怎么那么着急,她想了想:“燕霁,你是不是有张显圣的线索了?”

“没有。”燕霁看着他,那副侵略性极强的眼神,几乎让云棠回到了她和燕霁刚在血潭见面的时候。

“那你找我做什么?”云棠道。

“你现在,立刻睡觉。”燕霁道。

云棠不解:“那你呢?”

“我看着你睡。”云棠听燕霁说完此话,感觉满头问号。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云棠睁大眼睛看着燕霁,也不好说这怎么可以,她委婉一些道:“燕霁,我身上可有血。”

“你觉得我会怕血?”燕霁冷冷道。

……云棠一想也是,燕霁要是怕血,那世界上就没有不怕血的人了。毕竟,他可是个泡麒麟血的奇男子。

云棠垂头:“你不怕血,可是我担心呀……你干嘛看着我睡觉,我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燕霁发现云棠这个女人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她这人直接,说话常常气人。但是该服软、认怂的时候她比谁都快。

比如在此时,燕霁居然从她微垂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可怜。

就见云棠又扁扁嘴:“你不会是睡不着觉,就想来看我睡觉吧?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在旁边我可能睡得不怎么香,一会儿再给你留下阴影了,要不你等我睡着再过来?”

她给燕霁出主意:“你稍微轻手轻脚一点,我不会醒的,实在不行你对我下点药吧。”

“闭嘴。”燕霁头疼,“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睡不着觉?”

云棠真挚地看着他,分享自己在魔域听说的经验:“因我听说有的人杀了很多人,一闭上眼,就会是那些杀了的人的模样,特别凄惨。”

“会吗?”燕霁回望他,“再杀一遍不就得了?难道你之前杀人,也会这样?”

很好,这个回答非常具有燕霁的风格。

云棠摇摇头:“我没有过。”

她睡觉还来不及,只想着补眠,哪儿有时间伤春悲秋。

燕霁勾唇:“嗯。”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被云棠带着去说了不少废话,一向没那么罗嗦的前燕仙君·今大魔王皱眉,及时打住再和云棠插科打诨的嘴。

他道:“你现在快睡。”

云棠不是不能睡,但她总要知道为什么。燕霁却道:“给你说了原因便没用了,快。”

好吧……

云棠听他的话,努力想睡觉,她闭上眼,过会儿睁开:“你不会是因为想要我多休息才故意这样吧?”

燕霁一愣:“……以后我让你多休息,但现在不是,你快睡。”

“哦。”云棠点头,闭眼一会儿,又猛地睁眼,“你一直在我床边站着不累吗?去拉条凳子过来坐吧。”

她现在完全不怕燕霁会对她做什么。

燕霁忍了忍:“不累。”

云棠又失望地“哦”了一声,她原本睡眠质量很好,一倒就能睡,但是……或许人就是这样,现在燕霁让她赶紧睡,她反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过了会儿,云棠又睁开眼,这次燕霁完全不意外,一双冷幽幽的眸子正对上云棠软软的眼睛。

云棠:“……燕霁,我们来做一个法术吧,你学过催生花叶术吗?”

“没。”言简意赅的回答,云棠一听也不觉得意外,燕霁那时候是先法时代,灵力如海,堆着用都用不完,自然不用像现在的修士那么精细。

云棠来了兴致:“我教你吧。”

出乎云棠的意料,燕霁居然破天荒一口气答应下来。云棠凑到燕霁面前,给他凝了朵向日葵:“就是这样,你学学。”

她是个完全不称职的老师,云棠既不说灵力走向,也不说该怎么做,就在燕霁面前晃了一眼那朵向日葵。

燕霁看她一眼,不声不响、面无表情地凝出一朵一模一样的向日葵,他递给云棠,冷声:“你看看。”

云棠好奇地凑过去,她得看看燕霁的向日葵的小细绒凝得怎么样,云棠一凑过去,燕霁的向日葵中猛地现出一长串睡眠咒,印在云棠脑海中。

她手一松,握着的向日葵掉下去,继而往后面倒去。

燕霁也担心磕到她,单手环住云棠,把她给轻靠在自己怀里,再慢慢放到床上。

云棠只剩一个感觉……都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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