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棠醒来时,已经是白天,阳光熹微,从窗缝中透进来,照到她白皙的脸上。

她慢慢睁开眼,用手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去看旁边躺着的燕霁,旁边空落落,只留下一点余温。

他那么早起床了?

云棠也想跟着起床,她一动,就发现自己身上酸痛难忍,尤其是上半身,像被折了许久。云棠脸上有瞬间空白,这也太……

她看了许多话本子,眼前这场景很明显让她想到了话本子中所言:男子与女子共赴鸳帐,一夜**后,男子神清气爽,早早起床,女子酸疼难忍,娇卧衾枕。

云棠之前一直觉得话本子里说的是放屁。

男女若要交融,明显男人出力多。神清气爽的不该是女子吗?但现在她陷入沉默,为什么她只是和燕霁躺着睡了一觉就成了这样,难道燕霁趁她睡着后对她?

他这么狂野吗?

云棠眸中浮现惊讶,燕霁恰好从屏风里侧出来,他一看云棠的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气人的东西,燕霁把一堆衣服扔给云棠:“你昨晚落枕了。”

头枕在他手臂上,也没见她安分,活活落枕。燕霁本来想把她给掰正,奈何……

燕霁眸光一闪,并不说话。

云棠接住燕霁给的衣服,她翻开,是一套黑色的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宽长,云棠觉得这件衣服过于眼熟,她鬼使神差,把衣服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莲香袭来,果然是燕霁的衣服。

燕霁看见云棠闻他的衣服,眸光加深,现在他越来越熟练,哪怕心跳加快、无比动容,也能矜持优雅,像没事儿一般。

他感觉云棠闻的不是他的衣服,是他本人。她闻衣服,不就是在闻他身上的味道?

云棠把衣服展开:“燕霁,你拿你的衣服给我做什么?”

云棠抬起头,不期然看到燕霁脖子上有一团红点,燕霁皮肤白,这点红团靡丽红艳,像一团朱砂,格外显眼。

昨天这个位置都没有红点。

云棠瞬间警觉:“燕霁,你脖子上有个红点,昨天明明没有。”她沉吟一瞬,“魔域有些水质有问题,有可能是九方城的店家欺生。”

燕霁的神色有瞬间不自在,眸光登时危险,他定定地看了云棠一眼,并未多说话。

他脖子上的红点哪里来的,还需要多说吗?

他之前用照梦镜看过云棠的梦,知道云棠喜欢吃莲花糕,但也没想到她爱吃到这种地步。昨夜云棠能和燕霁一起同床而眠,她便在心底将燕霁划分为没威胁的自己人的范畴,所以沉沉睡去。

燕霁原本也没防范她,直到睡在他胳膊上的云棠忽然翻身,往他胸膛处凑,燕霁起初以为她冷,正要给她盖个被子,云棠的手就不安分地扯开了他的衣襟。

……纵观燕霁从先法时代杀到末法时代的辉煌壮举,他从没被人这么扒过衣服。

衣襟被云棠挑开,露出锁骨、胸肌……燕霁面无表情,眸中自带冷戾,却自动给这份香艳的场景增添了一丝旖旎。

燕霁的手放在云棠脖子上,被人这么冒犯,他无论如何,也该将人给拎出去。

但是,他发现,他做不到。

云棠已经啃上了燕霁的脖子,在他脖子上的血管处游离,那等微妙的痛,燕霁并不在意,让他无法释怀的是,他整个人就像置身于火炉之中,脖子处像要被融化。

他想把云棠给拎出去,但是做不到,甚至光是自控,就已经花费了他所有力气。

她实在是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如果云棠现在睁眼,就能看见燕霁的眸子底下如同涌动着一条火海,里面翻滚的是浓浓岩浆,足以毁灭一切。

燕霁终于忍无可忍,拿出照梦境。

只要他看见云棠已经馋他至此,那么,何必要做梦?他本人就在这里,有什么事不敢摆在明面上,需要在梦里慢慢消化?

燕霁已然想好,只要是云棠当真又在梦里肖想他,他就抬着她的下巴把她弄醒,让她直面自己,梦想成真。

照梦境幽幽地照出云棠的梦。

燕霁身如火炉,忍着身体的一切异动,朝照梦境看过去,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香艳的场景,甚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又看到云棠在梦里吃着一碟又一碟的莲花糕。

……燕霁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他被人撩拨得意乱情迷,生死不能,别人只在吃莲花糕?他在这一瞬间,心底翻滚着浓浓的征服欲与怒气,在那一瞬不需思考,下意识抓着云棠的手臂一翻,把她压在身下。

莲花糕?和他比?

凭它也配?

燕霁心中被忽视的怒火自然可怕,然而云棠根本没醒,燕霁身上的味道,对她来说非常安全。换了个姿势后,她又嗷呜一口,啃上燕霁的手臂,活活把燕霁给啃清醒。

燕霁的失态如潮水般退去,他要得到什么,何需趁人睡着?

嘶……他又被云棠咬了一口,心底立刻想着如果下次继续这样,他就把她摇醒不算睡着后再做她对自己做的事。

燕霁生了一堆气,翻身下床,自去泡了会儿澡。所以,云棠一觉睡醒,才没见到他。

现在燕霁脖子上的红印被云棠看到,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如何愿意说出自己的失态?

燕霁道:“蚊子咬的。”

他那双若含冷锋的桃花眼直直看向云棠,说到蚊子二字时,眼中蓦地闪过流光。

云棠很平静,燕霁也不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了。

她道:“那你也太宠那只蚊子了吧。”

如果燕霁不愿意,什么蚊子能近他的身?说白了还是他自己乐意。

燕霁冷笑一声:“对,我也觉得如此,如果再有下次……”他问云棠,“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这语气是真的有些不对,云棠不说话,她才不回答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万一是个坑呢?

她不回答也没事。

燕霁心中早有打算,她平时不回答,关键时刻对他上手也没见她犹豫过。

燕霁似有所指道:“如若下次,那只蚊子就留下来……吃了我多少血,就让它一点一滴,全部还回来。”

云棠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她对燕霁竖了一个大拇指,硬着头皮夸奖:“燕霁,你真厉害。”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扯扯手中的衣服:“这个衣服?”

燕霁道:“你拿去换上。”

云棠昨晚睡觉时没穿从女魔身上扒下来的那件黑纱,她不像燕霁那么讲究,直接换的是客栈准备的中衣。

云棠左瞧瞧右瞧瞧这件衣服:“这个对我来说好像大了一点,燕霁,我之前的那套呢?”

她以为燕霁既然准备了新衣服给她,那她的旧衣服说不定就被燕霁给扔了。

没想到燕霁非常坦然,指了指一旁:“在那。”

云棠看见架子上挂着自己的衣服,她走过去拿下来,眨眼问燕霁:“我能穿这件吗?”

……穿哪件衣服都要特意问自己。

燕霁捂着自己的心,他道:“你要问我的意见,就得以后一直问。”

若是问了他几天,他心动之后,她换了一个人问,燕霁可能会忍不住送对方归西。

燕霁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云棠正要细想这句话的意思,燕霁就道:“你想穿就去试试。”

他不等云棠回答,便独自走到山屏后面,隔绝开和云棠的视线。

山屏,即是屏风,“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中的小山,指的就是屏风上画着意境高远的山峦。

云棠听燕霁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没能让她察觉有危害,她很快丢开不去想这个事儿。

她把香帐放下,隔着轻纱、燕霁隔着山屏,她重新穿上昨天的那件黑色轻纱,穿上后,云棠:……

之前黑色轻纱露出了整条大腿,如今轻薄的下摆处多了几块黑布,非常不协调地搭配在那里。

云棠再看向裙子上方,之前那件黑纱能露出雪色胸膛,现在也多了一块黑布在那儿……

云棠不是觉得黑布不好,而是这个搭配非常丑陋,她也具有正常的审美。

这件衣服太丑了,之前她穿着黑纱出去别人要是认出了她,只会高喊十狱君威武霸气,现在这件黑纱她要是穿出去被认出来,别人可能以为她在外面混得太落魄,沦落到到魔域来要饭?

云棠默默把身上的黑纱脱下去,把燕霁的衣服穿上。

她穿上后,只觉得长了些,大了些,从香烟软帐中走出去,她觉得还是有些长,走出去问燕霁:“燕霁,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云棠幻出一面水镜,正对着自己,然后沉默……

穿上这件衣服,还不如穿她那件黑纱,黑纱露是露了点,但也没什么,大家都是这个风气,露得坦坦荡荡。

魔域布料还是挺贵的。

在魔域,大家都露的时候,反而不露的那个人才最引人注目。现在云棠穿的是燕霁的衣服,燕霁看起来瘦,实则身材高大,云棠的肩膀也没他肩膀那么宽,现在身上的男子黑衣的确清俊贵气,却隐隐有些大,好像风一吹,就能从她身上被吹下来,露出雪色香肩。

娇弱、神秘、还清艳!

云棠看了自己好几眼,如果当初是这个姿色的对她自荐枕席,说不定她会同意。

燕霁从山屏外走出来看到云棠,她包裹在属于他的衣服里,一看就知道,那衣服不属于他,全是自己的印记。

云棠看到燕霁,对他道:“燕霁,你看,这件衣服穿上是不是显得我更不像个好人了?”

她说的是实话。

燕霁毫不犹豫:“不会。”

云棠心道燕霁这也太睁着眼说瞎话了吧,她穿女魔的衣服,明明没这件衣服那么……但燕霁就是认为那件衣服不行。

现在他自己的衣服明明那么不正经,他居然觉得自己的衣服可以。

这就是男人。

云棠也偏向于穿燕霁的这套衣服,那套黑纱太丑,云棠现在得调整一下,她不能让它这么宽大,否则打架时不方便。

云棠慢悠悠调这件衣服,燕霁看她笨手笨脚地调整,忽然道:“你调得不对。”

云棠抬起头:“嗯?”

燕霁走到云棠面前,面无表情地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衣襟面前,他衣襟平整,一丝不苟,和云棠的完全不一样。

燕霁道:“你不会穿我的衣服,你自己看,我是怎么穿的。”

云棠的手指勾在燕霁衣襟上,她微微颤抖,这个动作,会不会太不庄重了些?燕霁就这么站在云棠面前,云棠还记得昨天那个木柔奴的下场。

她连渣都没剩下。

她有些为难,燕霁道:“你学不会,那就只能我教你。”

还是更不要了吧,她学,是她在这儿非礼燕霁,燕霁教她,那么被非礼的估计就换人了。

云棠道:“我能学。”

她专心致志地看燕霁的衣服是怎么穿的,耳朵有些发红,她真有种燕霁在勾引她的感觉,但是云棠一想,燕霁也不像那种人。

她耳朵微红,有些紧张,燕霁就这么站在云棠面前任她动作。

他忽然轻笑一声,嘴唇一勾,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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