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直接吸引了众多视线。

不光是柏家亲戚的,就连演奏乐队的那几位都忍不住投来目光。

林冉进退两难,一时间尴尬地站在原地,面红耳赤。

如果不是在今天这种场合,像这种人,她一口气能怼十个。

可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转身去弹钢琴么?

她只会弹小星星,恐怕到时候要被嘲得更厉害吧。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二姐想听弹钢琴,是吗?”

林冉心间一跳,忙转过身去看。

柏程渊从人群中缓步走了出来。

他眉目清冽干净,身形修长挺拔。远远看过去,有一种天然的冷感,矜贵又沉静。

“呀,程渊。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让弟妹弹首曲子呢。”

柏程渊站在林冉身边,神色平淡:“她今天不舒服,还是我替她吧。”

他视线扫过去:“可以吗?”

话是问句,语气却是在下命令。

根本没给人反对的余地。

二姐姐先是愣了一下,反应片刻后,笑了笑:“我只是听说弟妹特地准备了一曲,听不到总觉得怪可惜的。”

说着,她还自顾自摇了摇头。

柏程渊点了下头。

他目光始终淡淡的,语速平缓,客套中又带着一丝冷意:“所以,二姐是不想听我弹。”

“也……不是。”

她一时间被这话噎的也不知道怎么回。

空气在这时无端陷入了静默。

旁人都能看得出,情绪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

僵持了片刻,二姐终于松口:“不过谁弹都一样,我们就洗耳恭听了。”

这场不算较量的较量,柏程渊只用两句话便定下了输赢。

他几步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琴键,琴音响起的那一刻,音符被赋予生命,一个个从他指尖上跃起。

他今天穿了件量身修裁的深色衬衫,手腕处向上挽了一截袖扣。隐约可见手腕上的铂金手表,在这通明的吊灯下闪着冰凉的光。

在场的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

眼里是称赞,是惊艳。

林冉也不例外,她全程都紧紧盯着柏程渊。

内心里有一股情绪疯狂涌动。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妈的,长这么帅,有病吗?!”

晚宴结束。

林冉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仰起头,对柏程渊发射彩虹屁:“程渊哥哥,没想到你居然会弹钢琴。”

“你今天真的超帅!感觉自己比以往更加喜欢你了呢。”

“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为了表示感谢……这样,我送你个礼物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呀?”

柏程渊脚下步子顿了顿,侧头瞥了她一眼:“想要你安静点。”

“……”

“哦。”

林冉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管柏程渊说什么,她都不敢再和他走散。

此刻自动消.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

出了正厅。

正准备上车,周曼忽然从身后追了出来,停在两人面前。

向来严肃端庄的柏母,也是第一次当着林冉的面,蹙起了眉头。

明显一脸的不满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林冉见状,默默地躲在了柏程渊身后。

还楚楚可怜地露出一双眼睛,冲周曼眨了眨,道:“妈,都是我不好。”

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太绿茶了!

她好骄傲,好喜欢。

周曼却完全顾不上看她精湛的演技。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连,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你们昨晚是分房睡的,吵架了?”

??

原来不是来斥责她的啊。

林冉放心了,这才从柏程渊身后钻了出来,坦坦荡荡地站直了身子。

“没有吵架呀。”她挽起柏程渊的胳膊,一脸爱慕地看了他一眼,道:“只是昨天累了一整天,他怕我睡不好。”

柏程渊视线扫过她的脸。

林冉说得一本正经,说谎这种事果然是张口就来。

周曼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顿了顿,又问:“汤药有按时喝吧?”

林冉还没来得及回应。

身边一直沉默的柏程渊忽然沉声道:“以后不要让她喝那种东西。”

眼看着周曼脸色逐渐变难看。

林冉扯了扯柏程渊的袖子,立刻打圆场:“喝!怎么能不喝呢。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说着,她还转头冲柏程渊使了个眼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今天又是她被自己的机智所折服的一天。

周曼沉默了片刻,走上前来,在林冉耳边道:“今晚不准分房睡,听见了么?”

“……”

分不分房本身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但林冉还是答应得很痛快。

“您放心。”

“行,你先回去休息。”周曼目光转向柏程渊:“你跟我来,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讲。”

周曼带着柏程渊回了正厅旁的包厢内。

刚一关上门,便开门见山道:“那个人要回国了。”

柏程渊闻言,动作一顿。

很快,他回过神来。

“妈,您坐。”

柏程渊态度温和,却又带几分疏远地请她入座。

周曼却完全顾不得体面,她站在他面前,声音里尽是压不住的急迫:“我是说,他要回来了,你听到了么?”

“嗯。”柏程渊兀自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往后仰,靠上椅背。

他一脸的平静,倒是和周曼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曼打从把他叫过来,就没准备兜圈子。

情势紧急,偏偏儿子不紧不慢。

全然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简直是在她心上浇油。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林冉要个孩子。”

柏程渊双手交握,静了片刻,才慢声道:“我有分寸。”

“不能再等了,你知道你爷爷一直想抱孙子吧。”

周曼一时着急,向前迈了两步,紧紧地盯着柏程渊:“这是唯一能巩固你在他心中位置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住,将来你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抢走,你知道么?”

她越是焦急,就越是衬得他态度平淡。

“既然当初已经决定听从你爷爷的话娶了她。如今也就别再抗拒了。”

周曼干脆一把拉住柏程渊的手腕,言辞恳切:“我真的全都是为了你好。”

柏程渊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先是看了看握在手腕上的那只手,随后抬首对上周曼的视线。

“您是说,为我好?”

“是!从小到大我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

“包括现在,我满心都在为你着急,你却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周曼说着,眼圈微红:“能听我一次么?算妈妈求你,算我求你。”

柏程渊收回视线,用力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随手抬手端起右手边的香槟,仰头喝下整整一杯。

林冉是在泡澡的时候收到柏程渊信息的。

只有一行字。

羊:今晚去你房间睡。

看得她心惊肉跳,当时就从水里跳了出来。

不是吧?这也太突然了吧!

她的心情忽然就回到了结婚第一晚。

那时候的她还躲在房间里,握紧小棉被,满脑子的少儿不宜。

整个人都紧张,羞涩,肾上腺素飙升。

然后柏程渊是怎么说的来着?

别担心,我暂时对你没兴趣。

林冉吹头发的动作一顿。

对面的镜子中反射出她精致的脸,素净耐看。皮肤细腻白皙,还透着一点点粉红。

优越的肩颈线在灯光下反出冷白的光泽。

怎么看,都挑不出一点短板。

开玩笑,称赞过她的颜值和身材的人,绕地球可以一周了。

他怎么可能对她没兴趣。

林冉第一个表示不服。

她放下吹风机,立刻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件酒红色吊带裙套上。

甭管今晚他来到底要做什么。

她必须为自己正名!

先是用曼妙的身姿勾引一番,再欲拒还迎几句。

就不信他不上钩。

等到他把持不住,一句:“不好意思,我今晚不方便。”

直!接!撂!倒!

到时候他怎么求自己都没用呢。

林冉对着镜子勾了勾唇角,脑补过后,内心已经升起了成功“报复”的快感。

想不到吧,柏程渊,你也有今天!

林冉躺到床上。

微微撩起裙摆,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

又调试了几个优美的姿势。

终于选好了最完美的pose。

她还在脑海中想着,待会他回来了要说什么台词。

结果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过久。

朦胧中,她感到身边的床微微向下陷了些。紧接着,鼻尖处传来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

还夹带着一点淡淡的酒香。

林冉微微睁开眼,看到身边平躺着的柏程渊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扬了扬唇,声音软糯:“你终于回来了。”

她说着,翻了个身,面朝他。

被子随着动作滑落,凹凸有致的腰线在夜色中勾勒明显。

一条腿还压在被子上。

柏程渊抬手去替她盖被子。

指尖却无意识触碰到她的腿,微凉,触感细腻。

他目光不由沉了沉。

他本就在因晚上的事情烦闷。

周曼的话又在脑中不停回放。

恰好此时,两人离得极近。

炙热的呼吸交错之间,林冉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一脸无害,毫无防备。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下一刻。

柏程渊忽然撑起身子,一只手扶在她枕边。

垂眸看向她。

他眸色浅棕,但此刻隐在不甚明亮的房间里,别有一种深沉。

像暗潮涌动的湖水。

林冉瞬间就清醒了。

她略有些错愕地看着身上的人。

前襟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分明的锁骨。

冷感又禁欲。

比起勾引他,林冉觉得好像他更具备勾引人的能力。

她忽然有片刻的失神。

更是直接失言了。

只能缓缓地吞了口唾沫,面红耳赤地等待下文。

窗外月影摇曳。

室内空气逐渐升温。

就在林冉心脏快要抽停时,她听见柏程渊开了口。

声线一如既往地清冷,却隐隐带了一股情绪。

他沉声问她:“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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