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感觉到道路两旁的树木的压迫感。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紧张感也越来越强烈。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右边平整的空地上,依然矗立着曾经在世界史教科书上看到的中世纪的大教堂似的建筑。道路的左边是停车场。汽车在两边树木茂密的道路上前进。

“这就是流冰馆了吧。”后动君转过脸来说。灯光昏暗……也许是故意这样,制造出建筑本身的高大效果。看上去,流冰馆就像高高耸入无际的夜空。

“是哥特式建筑。”大前田君说,“窗户很小,而且数量稀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这种上升的视觉效果,无可挑剔。”大前田君以评论的语气说,我不知道,除了开锁以外,他对建筑也这么在行。

“看!鸣海君的车!”由井把头探出车窗相反的方向,看到了停在停车场上的“像草鞋”一样的汽车。

“这么说,这里就是流冰馆了。”后动君最先下车,一脚踏上了敌人阵地。

随后下车的我们仰望着流冰馆,越靠近越感受到了它的森严。

只有后动君一个人,为了观察内部的情况,在四周走动。窗户玻璃上,全部贴着不透明的窗纸,所以从外边很难知道里面的情况。

后动君拿出手机,拨通了鸣海君的电话。

“不行,还是没人接。这里本身有电话信号,但是鸣海君却无法应答……”后动君表情严肃,“没有时间犹豫了。应该正面突破!”说着,后动君走到看似建筑物入口的位置。站在远处的我们,看到大门上有叩门环。

但是,后动君好像没打算用叩门环。

我旁边的由井小声说:“后动君,那里有……”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朝后动君的方向跑过去。这时,传来后动君严肃的声音:“别过来!谁也不要靠近!”接着,命令站在离车子最近的我说,“二本松君,把车里的手电拿来。”

我于是迅速行动。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因为不能随便走动,所以我把手电扔了过去。

后动君接过手电,马上照了照自己的脚下。然后,好像追踪线索一样,一步步向我们这边靠近。走到我身边时,我才看到:“是血迹?”

后动君神秘地点点头。从玄关一直延伸到流冰馆四周的树林旁。

小咲嘱咐后动君要加以小心:“我去看看血痕一直到哪结束,你们在车里等着。”

“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也去吧。”

如果能说出这样的台词的话,会很像英雄。但是,这时的我,因为惊吓,早就第一个钻进了车子里。小咲却在我后边才上的车。如果要骂我“你这个胆小鬼”,其实也一点也不过分。但是,这时的小咲却说道:“翔君,你就留下来保护我们吧。”

多么令人振奋的话语呀。听到这话,我感到了作为男人即使舍弃生命也应该保护女人的责任感。

“那咱们也应该赶紧换好衣服,做冒险的准备呀。”

由井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事到如今,还把“冒险”挂在嘴边。可是,换衣服又是什么意思呢?由井自己钻到驾驶席,忙个不停,好像真的在换衣服。要是偷看的话,一定会被她大骂,我于是一动不动。

“翔君,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换衣服?”说着,由井把一堆白色的东西扔给了我。原来是一件半袖短衫,和由井穿的颜色一模一样。由井最后戴上用同样颜色的布包着的帽子,打开头前的照明灯。

“你究竟要去哪?”我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问道。

“翔君,你先穿上吧。”小咲也意外地劝我说道。但我仍然有些犹豫,“广美,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这套衣服的主人了……”语气就好像是说这是情侣装一样。不过,我却没有一点那种心思。

“不愿意穿就算了。”由井看看我,故作平静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后动君和大前田君回来了。

“血迹一直延伸到海岸。那里有一个水泥的河堤。就在那里消失了。”说着,后动君看看我的装束,“最后这套衣服还是被二本松君弄到手了。”

这话似乎有言外之意,我旁边的大前田君满脸羡慕的表情。

“这衣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既然已经穿上,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

“水晶鞋。”小咲说道。我意识到自己又被卷入这些人的什么游戏里。于是,只好主动改变话题。

“也就是说,受害者可能被用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说出了看似最为合理的推论。但是——“千万不要先入为主。”后动君说道。究竟如何呢?存在多种可能性。我并不认为我刚才的发言存在什么偏颇之处。

后动君随后解释了其他情况的可能性。

“流血的人不一定就是受害者。也可能是犯人本身,或者根本不是人。当然也存在不是血液,而是其他物质的可能性。千万不要限制在一种可能性中。”

“其实这我也是知道的。”

“从流冰馆到海岸,也不一定是血滴原来的路径。也可能,流血的人从海岸进入了流冰馆。两种可能性五五分。当然,通过鉴定,是可以知道血液的滴落方向的。”

“那就快点确定下来吧。”由井说道,没错,百闻不如一见。

流冰馆的大门没有上锁。大理石玄关旁有足够的脱鞋的地方。但却没有看到拖鞋一类的东西,看来这里是可以赤脚进入的。

走廊分为两条,一个笔直延伸,一个向右拐过去。墙壁上的灯等距离地排列着,下面放着夕阳甲胄、大青瓷壶等装饰品。电视上经常看到,一些有钱人家里,经常会摆放些看似高档,其实没有任何美学和收藏价值的陈列品。但是,这个宅第不同,这里就像一家美术精品陈列馆。前提是,如果地板上没有血迹的话。

沿着血迹,我们进入了走廊的里面。

“有人吗,打扰了。”后动君站在大厅里喊道。

“没人回答的话,我就进去了。”这是由井。一副探险的装束,我也和她一样打扮。

后动君打开了最近一间房间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后动君的话把我们都吸引过去。

可以看出这里好像刚刚开完宴会。左手的墙壁上还挂着液晶屏幕。放着6把高背刺绣靠椅,全部面向屏幕的位置。桌子上放着6只茶杯,按照颜色应该是葡萄酒、橘子汁、还有威士忌或者乌龙茶。

“好像吃完饭,大家一边喝酒一边看电影的场景。”小咲说道。就好像正在宴会高潮时,大家突然离开座位一样。

“好比玛利?塞莱斯特号的故事。”

日常生活的场景栩栩如生,但乘客和船员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在大洋上飘荡的空船。但是,没有人有任何反应。可能他们不知道这个故事,也可能这个故事太有名,大家已经不屑一提了。

“如果有碳酸饮料,就可以大致推断他们离开的时间了。”后动君遗憾地说道。

“即便如此,应该没有离开多久。因为室内还留着强烈的香水的气味。”大前田君说道。

的确,刚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香味。一种香甜的、缥缈的香味。说不上醉人,但却是一种身体上难以抵御的香味。

这时,后动君好像被谁拽了一下,立刻走到墙边,试图打开窗户。但是室内的窗户全都封闭,即使想打碎玻璃也不太容易,因为防盗措施严密,每一层玻璃都有相当的厚度。

“不好,大家快点出来。”后动君意识到窗户打不开后喊道,“屋子里充满了氯仿。”

我们一起来到空气流通的停车场。

“被召集到流冰馆的人,吸入氯仿后,丧失了意识……”后动君说道。大家看着停在停车场上的红色跑车,接着说,“车还在这里,不知人已经被船运到哪去了?”

“鸣海君可能也在船上面吧?”小咲不安地说。

“可能是吧。他在寻找暗室时,被人发现……”后动君只说了这些。但是,我却想像到了下面的可怕的场景:“冰室流侃本来打算杀死一行人。结果不想入侵者鸣海君出现了。为了防止他破坏计划,或者报警,所以还不如连鸣海君也……”

“住嘴!”由井喊着,堵住了耳朵,“为什么要说那么恐怖的情节呢?即使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

的确如此。但这不是我所喜欢的推理小说,而是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我向她低下了头。

但由井没有看我一眼,说道:“不是有给远峰老师的信吗?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因此,冰室把大家带到游戏地。鸣海君被发现的时候,肯定会说‘我是名侦探——鸣海雄一郎,能不能让我加入游戏呢?’”

那时,我心里一紧。

此时此地,我感到了生命的短暂。然而,这时后动君按下了手机的应答按钮。说了一两句之后:“请稍等……”

刚接电话时,后动君向大前田君做了个手势,大前田君会意地从背包里掏出东西,这会儿他已经准备就绪。那看上去好像一个立式充电器,其实不是。是一个同样可以和手机组装在一起的,一手可以拿的话筒。后动君把导线插到手机侧面的耳机插空里。

“可以了吗,后动君?”

这时,话筒里传来了鸣海君的声音。

“没事的,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后动君对着话筒说道。看起来话筒具有麦克风的功能。这样手机就可以当作扩音器和麦克风使用了。我从来没有在商店里见到过这些东西,可能这又是大前田君的发明吧。

“太晚了,不好意思。”

“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一直没有消息,大家都很担心。”

“你还活着呢,真够顽强的呀。”由井首先说,很显然言不由衷。

“鸣海君,你没事吧?”这次是小咲。

“我没事。名侦探可能会陷入困境,但绝不会轻易死去的。”——因为看不到他的脸,不知他是否真的那么坦然。

“现在在哪?”我问道。

“翔君,我当然在流冰馆了。”

“等等,鸣海君。你现在在流冰馆吗?”

“为什么连后动君也这么问呢?”

“流冰馆的哪个房间?”

“我们被一起叫到了客厅……”

“是挨着大厅的客厅吗?右手边有一块液晶大放映屏幕?”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后动君看看我们,又皱皱眉,好像在说该怎么办:“那里真的是流冰馆吗?你们是不是被催眠了?”

鸣海君沉默了片刻,之后好像有些忍俊不禁,最后终于大笑出声来。

“怎么,你们以为这里是‘二重身’之馆吗?”

他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在心理学上,把自己能够看到自己映像的现象称之为“二重身”。由此而来,现在所在的“另一个流冰馆”,就被叫做“二重馆”了。

有点像玄幻小说。不知鸣海君是否知道,在心灵世界中,能看到二重身的人,一定会遭受死亡的命运……只有本人能看到作为死亡前兆的二重身。如果真有“二重馆”存在的话,那么一定是要夺取所有人生命的“恶魔之馆”的异名无疑。

“这样啊,虽然比较奇怪……但姑且如此。”鸣海君依然很冷静,接着说,“现在一片漆黑。想把灯打开,却没有找到开关。”

在那种情形下,居然能够保持头脑的冷静,我不禁非常佩服。

“也就是说,我们在流冰馆的客厅里被催眠后,被搬运到了别的地方……”

“从刚才你的话分析……应该是和流冰馆客厅构造相同的另外一个地方。”

“真不知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原来鸣海君还在把它当成游戏,后动君苦笑了一下。但是,没有提到血迹的事。

“你没受伤吧?”

“没有,因为是客人,所以看来搬运的时候加了小心。我问了大家,身上的东西也都一样没少。我的包一定还留在那里了吧,后动君?”

“还没有去看,应该吧。”

“那么,少的是我的烟……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可能掉在半路了吧。不过也还只剩两根,没什么可惜的。”

“就是的,鸣海君平时抽得太多了。这会儿也该戒烟了。”由井插嘴道,“快点回来吧。回来后,让你抽个够。”她的表情有些半哭半笑。

“远峰老师呢?大家都在吗?”后动君再次确认那里的情况。

这时,电话被交给了远峰老师。

“后动君吗?我没事。这里还有我们学校的,野野原君,她是冰室凉香的同学。”

“初次见面,我是野野原凉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远峰老师也在这里的。”

“野野原凉

子君,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因为我收到了凉香爷爷的信……说是来到这里,就可以和凉香君见面。”

“见到了吗?”

“还没有。”

我听到这里,感到很难过。尽管没有已经不可能见到凉香君的证据。但为她这种天真的想法感到难过。

“你是坐出租车来的吗?”后动君改变了话题。

“是,因为换乘地铁和汽车比较麻烦。”

“你在途中和司机一起吃饭没有?”

“没有,怎么,这难道也是线索吗?”

这时,鸣海君为了消除大家的不安,故意把现在的情形设想为推理小说的一环。但并不说明,鸣海不觉得目前情况的可疑。

“那可能是智里吧?”电话那边的野野原凉子说道。新人名的登场引起了后动君的重视。

“还有别的同学吗?”

“还有李冈智里,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三个戴着一样的戒指……”

“她也是被冰室流侃叫来的吗?”

“不,她是听说我要来,之后才赶过来的。”

“能让她和我说话吗?”后动君表情严肃,语气温和地问道。

“智里不在这里。因为她不是被邀请的,所以好像已经回去了。”

“好像……你没有亲眼看到她离开吗?”

“刚才我们在另一间房间谈话,正好翔君……”

“翔君?”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到我身上,当然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初次见面,我叫泽木翔。是冰室流侃的秘书。”——声音中掺杂着鼻音。

“刚才是小狗,这回又是秘书。就好像是翔君的赔本大甩卖。”由井小声说。如果是你,会买哪个翔君呢?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手机里又传来了野野原的声音:“翔君在楼道里抓住了非法入侵者。后来才知道,雄一郎君是个侦探……”她好像有初次见面就直接称呼男性名字的习惯,“名侦探被问道,你是否一起参加推理游戏活动呢。于是录像会就开始了。”

尽管中间有些跳跃,至此,我们已经大概掌握了情况。她们因为要看录像,被召集到客厅,结果因吸入氯仿而昏倒。

“那么李冈智里为什么要跟着你赶过来呢?仅仅因为是冰室凉香的好朋友吗?”后动君继续问道。

“其实……智里和凉香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密。”

“那不就更加奇怪了吗?”

“最初,是我和凉香的关系好……”说着,她突然沉默下来。

“我们了解你们学校有关欺负同学的事情。”后动君安慰地说。可能是因为这话起了作用,野野原凉子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正是因为那件事,我和凉香君被大家疏远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和智里成为了朋友。”

“能否再具体一些呢?”

“凉香君离开学校以后……随着原来学生的毕业,以前的恐怖气氛也慢慢被冲淡了。那时,智里君经常主动来找我说话……”

“和被大家疏远的同学说话,那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呀。”由井说,“真是个好人,智里同学。”

“我们再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被叫到客厅的只有你和远峰老师吗?”后动君调整了谈话的方向。

“不,我是被叫来的,但不知道远峰老师的情况。进来以后,立刻困意大生……莫非我们被灌了安眠药?对身体会有影响吗?”

“并非被打了毒品,没关系的。”说到这里,后动君对我们说,“氯仿是液体,只要用注射器从钥匙孔打进去就可以。这样房间里的人就会马上入睡。”

“啊,我和李冈君以及野野原君在同一个房间里。”

——电话交到了远峰老师手里。

“野野原君最先出去了,之后冰室先生又来叫李冈……之后,我好像不知怎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和鸣海君他们一起在客厅里面了。”

远峰老师的话就好像小学生的流水账作文。和他相比,刚才野野原君的话更加条理清楚一些。但为了保全远峰老师的面子,后动君说道:“我们已经掌握情况了。对不起,能不能把电话交给鸣海?”

后动君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鸣海君一接过电话,后动君就问道:“刚才野野原君所说的都是事实吗?知道了你来的目的后,冰室表示欢迎?”

“是。”

“但是,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救出被监禁的凉香君。如果被拒绝才是正常的,怎么会有被欢迎的道理呢?”后动君的怀疑是合理的。怎么会有开门放敌人进城的国王呢。

“因为这次推理游戏活动的主题,就是为了找出冰室凉香。”

原来如此……我表示理解,可是后动君的表现却不同。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和你来访目的相同的李冈智里也会有参加资格,为什么要让她回去呢?”

“因为……”

“怎么?”

“不,也没什么事。”鸣海君含糊地说。

“不好说吗?怕说出来,引起周围人的不安?”

“是。”

我不得不佩服后动君的洞察力。

“对了,进客厅前的情况是……”这次,鸣海君突然改变方法,好像在想方设法回答后动君刚才的问题。这些人……绝妙的组合!“冰室先生让泽木君去付出租车费。如果是公共汽车的话,不过几百日元。”鸣海君说道。

后动君立刻进一步展开:“从流冰馆到纯德女子学院没有公共汽车,出租车的费用和汽车票是不能相比的。也就是说,出租车不是冰室先生为了送李冈回去专程叫来的。是谁……谁没赶上公共汽车……是谁来流冰馆时的出租车。作为主人的冰室先生付出租车费,说明那人身上没有带够钱……”

“至于多少钱,我也不清楚。可能要比一个月前的翔君的月生活费少一些吧。亏了我是开车来的,这里的确很远,也许真的应该坐汽车来。”

“知道了。上个月的二本松君还是个高中生。也就是说,一个高中生是坐出租车来的。而且,在刚才远峰老师的话中提到,野野原凉子早就到了……所以,不可能让司机等那么长的时间。所以,坐出租车来的人就只剩下李冈智里了。”

“之后,冰室先生把大家都叫来客厅看录像。来到客厅后……因为太黑,无法知道谁在场,谁不在。”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吧。冰室先生首先让出租车回去,之后去了李冈君在的屋子。如果是打算送她回去的话,就有些本末倒置了。那样的话,即使想回去,也没有车了。就连远峰老师,去年因为交通不便的缘故,还留宿了一晚。那么让出租车回去的话……说明冰室最初就没有让李冈智里回去的打算。然而,她现在又不在现场。”

“已经可以判断冰室流侃就是犯人!”由井叫道。我也表示赞成。犯人是冰室流侃,不幸的是,血迹是李冈智里的。

“鸣海君,能不能让泽木接电话。我有些事要问他。”后动君没有说出任何推论。只是注意搜集情况。

“您有什么要问的吗?”电话另一面传来泽木的声音。可能是出于职业的原因,显得恭敬而礼貌。

“出租车费是多少?”后动君单刀直入地问道。

“一万日元,有一点找钱。来到这么不便的地方,本来想把找钱作为等候费用的,他却不收。”秘书简洁明了地回答。

“那是冰室先生的指示吗?”

“是。”

“能不能让冰室流侃先生接电话?请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我们只是受到鸣海君的感化,也想一起加入你们的推理游戏中。”

为了不让对方怀疑,后动君装出一番好奇心极强的样子。有了身边的由井广美做榜样,这种演技并不难。

后动君的战略是这样的。问冰室,泽木的话是否可信。给他我们怀疑泽木的印象。其实,我们的目标是冰室流侃。也就是,如果他的回答是“是”,那么说明出租车没有送李冈回去。这样,冰室流侃的画皮就被拨开了。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但是——电话里,只有泽木为难的声音。

“但是……主人现在不在。录像会一开始,就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泽木君,能否麻烦你让房间里的人依次接电话。”后动君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啊,你好!”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上了些年纪:“我叫寒川英明,是眼科医生。在‘隔壁的房间’成员中,是仅次于冰室先生的年长者。兴趣是写推理小说。”

从自我介绍上看,这位老人的确是把活动当作了游戏来看待。

与之相反,下面的女人满腹狐疑。

“我叫青山雅代,小说家。有言在先,你们这些业余侦探,最好别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有言在先”——多么令人反感的语言。自己居高临下,来教导我们,明显是贬低对方的语言。我能够理解她的立场,但是对于她傲慢的语言,感到很失望。难道这就是推理小说家——青山雅代的本来面目吗?虽然很喜欢她的几篇作品,但刚才的话就好像对她的小说迷们说,我不在乎你们对我的小说的评价。

“等等,我为什么非要接电话不可呢?”这回是比青山雅代还要刻薄的声音,“不要再玩什么侦探的把戏了。赶紧叫警察来吧,就说中尾美玲被绑架了……”

“请您别介意。”这是野野原凉子的声音。她好像夺过了电话,“她就是我们学校引以为耻的前辈,疏远我和凉香的始作俑者。”

——原来是欺负同学事件的元凶。

我看了看由井。嫉恶如仇的她恐怕已经难以克制住了。要制止她发作,要比训练一只小狗还难。不过——“请保持理智。”小咲的话起了作用。她伸出双手抓住由井的左手。饱含着慈母般的温柔和严厉。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不能给后动君和鸣海君捣乱……”由井笑着说,小咲满意地点点头,放开了手。

“一共这些人。”鸣海君说道。在我看这两个女孩的举动看得入神时,电话中的自我介绍也已经结束了,“再有就是,刚刚说过话的,野野原君、泽木君和远峰老师,一共7个人。”

“是不是少了一个?”后动君说。好像最初就知道成员的构成。

“不愧是后动君,明察秋毫。录像会开始后,就有一个人不见了。就是那个叫头木保的高中三年级的学生。”

“原来真是这样。”

“你是怎么知道他也被邀请的?”

“不,我不知道。只是刚才在客厅时,看到椅子和玻璃杯都是6个,主持人冰室君和秘书泽木君应该不包括在内,远峰老师也说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和你们在一起。现在的7个人中除去泽木和远峰老师的话,还剩5个人。可是杯子是6个……也就是说少了1个。”

我感慨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得出的判断。

“鸣海君,你发现有什么地方异常吗?”

“我还没有从客厅出去过,房间的窗户全部都是从外面遮挡住了。我的记忆中,窗户的位置和形状都是相同的。玻璃外边嵌着铁板,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有打火机可以照明吗?有没有蜡烛?是否可以从房间里出去。难道门也被从外边反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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