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凝雪的呼吸比我想象得要平稳很多。我将她从箱子里抱出来,平放在地上,简单地做了一些紧急救护,她咳了两声,就睁开了眼睛,先环顾了一周,然后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我脸上,声音发颤地说:“它们……它们要将我吃了!”

我放低了声音安慰道:“别担心,凝雪,已经没事了。”

就在这几分钟里,墙上再次传来森蚺游走时的“嗤嗤”声响,那个刚刚被一条巨大森蚺吞进嘴里的怪人已经跳到了地上,跑过来跟大胡子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

“奇怪。”凝雪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我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问道:“有什么不对?”

凝雪满怀戒备地扫视了这些怪人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大胡子挥动了一下手臂,剩下的四个人立即围住了我,其中一个人手臂轻抬,冰凉滑腻的东西立即缠住了我的上身,连手臂也一起牢牢缚住。

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发难,更加不知道这条身长和粗细极不成比例的怪蛇会不会咬我一口。但被这条柔滑的活物缠住感觉极不舒服,神经马上作出了反应,我一下跳了起来。

几双大手也在我跳起来的瞬间按在了我肩头,大胡子大声地说着什么话。

“别紧张,他们是要带我们去见他们的酋长。”凝雪轻声提醒。

我刚想问你怎么能听懂他们说的话,突然明白了这群人的身份,不禁暗骂自己真是猪脑子。单只从他们的服饰上我就应该知道。他们是和美达不雅冈的黑人属于同一个种族的特达人。那位酋长曾经说过,一千年前,沙漠将他们的祖先埋葬在了黄沙下面,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就是这群被埋葬在黄沙下面的特达人。

原本应该消失了人群却仍然在他们的家园坚守着。意识到这一点,我也就不再对他们古怪的相貌心存好奇。长期生活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地下,任何人的肤色都会发生变化,更别说那些最明显不过的超大眼睛,生活在地下,眼睛只会向两个极端演变:要么退化,要么变得更加发达。这群人显然属于后者。

既然知道没有恶意,我也就任凭他们发落了。接下来他们又将凝雪和丹尼用同样的方法捆缚起来,大胡子当先带路,我和凝雪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有人背着丹尼跟在我们后面,走到那面几乎成笔直坡度的石壁前停了下来,墙上缓缓游走着许多粗如大腿的森蚺,“嗤嗤”作响,不停地从口里倏然伸出的信子看得我心惊胆战。

大胡子嘬唇发声,尖锐的哨声像是地狱里发出的声音,诡异尖细,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震得我的耳鼓好像也产生了共鸣,脑子“嗡嗡”作响。

在石壁上缓缓游走的森蚺好像能听懂这哨声中的含义,蜿蜒游走的速度顿时快了数倍,一条条游到我们面前,张大了嘴“咝咝”地吐着信子。

强烈的腥臭气味让凝雪俯下身干呕起来,我真的担心哪一条森蚺会突然不受这种哨声的控制,一口将我们三人中的一个吞进肚里去。

大胡子又向其他人说了一句话,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我身上的蛇身突然一紧,等我意识到是身边那人抓住它的时候,身子已经离开了地面。

那人就被一条森蚺含在嘴里,两颗尖利的毒牙露在外面。那人的一条手臂稳稳地抓住我,将我提在手中,随着那条森蚺的不断升高,我也在缓缓地上升着。

这确实是一面滑溜的石壁,身子碰到墙壁的时候就好像平时皮肤触摸玻璃的感觉一样。

我觉得这些特达人能如此安心地被森蚺含在嘴里,依靠的应该不完全是对它们习性的了解,哨声只能向它们发号指令,不可能抑制住这群冷血动物的口舌之欲,或许他们身上涂有某种特殊的药物,不管是从味觉还是嗅觉上,能够使这些森蚺起不了食欲。俗话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就算是最通人性的犬类,都有可能偶尔兽性发作,咬伤主人,更别说这些冷血杀手了。

乘坐着一条世界上最独特的交通“地铁”,我们被送到了距离地下河流有两百多米的地方,这里的情景和刚才已经是恍如隔世、天差地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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