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来接阮瑜的车一路从上海开进苏州, 下高架,进入苏州西郊,驶进这片山麓附近的一座小镇里。

接下来一周的拍摄都会在山里。

这附近的一片山都是风景旅游区, 整个剧组就住在镇上的农家乐宾馆里。这个时候来爬山旅游的人很少, 阮瑜到了以后收拾完行李,还在宾馆里逛了一圈。

宾馆内建了一个花园,亭台楼阁,曲水回廊, 设计得古色古香。

湖心亭那边有人,阮瑜刚经过,就被喊了一声。

“来了?”是孔明坤。

她过去,见亭子里的长椅上坐着几个人,孔明坤和副导徐成累在,旁边两个眼熟的场务,段凛也在。

“孔导, 您又抽烟啊?”阮瑜现在可太敏感了,“对身体不好。”

孔明坤掸了掸烟灰,笑:“拍片的都压力大, 我们这些人哪有不抽烟的?哦, 对,阿凛不抽。”

点了点段凛。

她看向段凛, 对视一秒,他示意身边的空位, 淡声:“坐过来。”

“哦。”阮瑜过去坐。

几人在聊拍戏的事, 徐成累问:“明天是拍倪书自杀的那一场戏吧?”

“对。”

阮瑜忽然想起来:“孔导,当初你,为什么会挑我来演倪书啊?”

跟组的两个多月以来, 她跟着组里的几个戏骨主演学演戏,也被孔明坤抠了不少毛病,回头去想她当初试镜倪书的那一段,觉得哪里都有问题。想不明白怎么能被挑上。

“你问他,一开始是他向我推荐的你。”孔明坤笑了。

阮瑜难以置信地看过去,段凛?!!

孔明坤:“这么惊讶?我还以为你们那会儿很熟呢。”

“也……还好吧。”她艰难回。

不看段凛了,有点心虚。

哈,对家万万没想到自己推荐的人是他的黑粉吧??

“不过你确实也合适。”孔明坤继续,感慨,“骨子里那股子不低头的劲儿,像她。”

阮瑜好奇:“我能问,倪书的原型是哪一个吗?”

一时间,在场几个人都有点哑然。孔明坤笑笑,才回:“都是老黄历了。她以前就是跳芭蕾舞的,我追求她的那会儿,还没出那件事。”

“那您是……”

“我不是季少安。”孔明坤掐熄了烟,“那时候她哪看得上我,我只是旁观整个故事的人。”

阮瑜:“那,季少安也有原型?”

“有。上一回我见到他是多久以前?”他兀自回忆,“二十多年前吧,在小书的葬礼上。后来都多久没见了,听说移民出了国,人早成家立业了。”

原来真的倪书确实因截肢而永远跳不了芭蕾,也确实在绝望的低谷碰见了季少安。两个本不该相爱的人谈了一场禁忌的爱情,最后季少安也确实眼睁睁地看着倪书跳了崖。

可现实里没有童话。真正的季少安没有孤身怀念倪书到老,他选择往前走,儿女双全,承欢膝下。也许他会在某个安静的时候想起有过这么一个人,但她也早就和往事一起封尘进了回忆。

那。阮瑜想。

未来某一天,等她离开以后,还有没有人会记得她啊?这个世界的亲人,朋友,粉丝,又会记得多久?

下午剧组还要上山踩点找景,孔明坤一刻没耽误,聊了几句,催促徐成累几人走了。

亭子里忽然安静下来,阮瑜还在出神,听段凛问:“去不去钓鱼?”

“……啊?钓鱼?”她抬起脸。

段凛应声。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一顿,蹙了瞬眉:“难过什么。”他屈指,在她眼尾擦了一下,“别人的故事,没什么值得你难过的。”

阮瑜:“感觉,就,倪书挺可怜的吧。”

“她最后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你不是她。”段凛回。

刚才孔明坤在说往事的时候,在场的人多少都有点唏嘘,但段凛没有。他还是一贯的淡漠平静,似乎脱离戏外以后,几乎再没有事能让他情感波动。

她平复了下,决定换个话题:“你当初,为什么会向孔导推荐我啊?”

段凛没接话,见她眼睛不红了,才起身。

低缓:“钓鱼。”

“……哦。”

不想说算了,阮瑜也起身,跟着段凛去钓鱼。

镇上的农家乐还挺多,两人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找了一家附近的垂钓园。

黄昏时分,林青给阮瑜打了个电话,来垂钓园找她。沿着垂钓小道,走近一看,她旁边的提桶里空空荡荡没有一条鱼,倒是段凛,钓上来四条半臂长的白鱼。

林青:“你在这儿钓一下午,什么都没钓着?”

阮瑜呵呵,对湖顾影自怜:“这可能就是长得太沉鱼落雁的缺点吧。”

林青:“……”

三人收起渔具,回去。

“谢谢你啊,我心情好多了。”她想了下,主动蹭到段凛旁边,好奇咕哝,“你说,我怎么就一条都没钓到啊,饵料不是差不多吗?”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

段凛瞥她一眼,步伐放慢,等她跟上。

音色很淡:“耐心点。给它时间咬钩。”

阮瑜恍然受教。

当晚,统筹来送通告单,阮瑜看了一眼,明天晚上她有一场戏,要上山。

附近的一片山都是景区,不危险,孔明坤提前跟管理方打过招呼,整个剧组允许在山上过夜,只是要有安保陪同。敲定时间,又开始愁拍摄地点,他带着工作人员几乎漫山跑遍,总算定了。

第二天过了黄昏,阮瑜跟着剧组坐缆车上山,爬上一座小高峰,先在一片平地上驻扎下来。

平地上,道具组在忙着搭帐篷,布景,等天黑。

今晚要拍夜戏。

这场戏,是倪书在剧本里的最后一场戏,也是片尾的大高潮。此时倪书和季少安已经经历了从猜忌到相爱,从逃出倪家再到被双双找回。她不再绝望,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在最美好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

十二月的山上,一入夜就冷得不行,阮瑜裹着羽绒服,坐在工作人员拉的大灯下看剧本。

孔明坤正在和段凛聊天,想起来,在远处喊她:“阮瑜,等会儿你的戏份要吊威亚,能行吗?”

“没事孔导,我可以的!”

天彻底黑下来,机位都确认得差不多,阮瑜被叫去试了一下威亚。

在剧本里,倪书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警察找了两天才找到她的遗体,但到实际拍摄的时候肯定不能这么干。孔明坤找了一处斜突叉出的小山崖,站在崖上往远处看一览众山小,而往下十米不到就是一处平地。

工作人员就在崖下帮忙拉威亚。

副导徐成累安排好两个群演,过来问:“都准备好了吗?”

阮瑜说好了,站起脱羽绒服,换戏服外套。

工作人员暂时将几个大灯关了,换成黯淡的钨丝灯,片场顿时陷入一片光影朦胧的黑暗。

各部门就位,场记打板:“《无声惊雷》第二百五十一场第一镜,Action!”

这一幕,季少安又着带倪书离开倪家,搭了一对自驾游小夫妻的顺风车,上盘山公路,来到山顶。

入夜,小夫妻在帐篷里睡熟了。隔壁帐篷,段凛被阮瑜推醒。

“什么辰光了?”她悄悄问。

“五点多了。”段凛从睡袋里探身,额头贴她的脸,声音困意未消,“怎么就醒了?”

“困不着呀,你陪我去等日出吧。”

于是他起来,找出轮椅,撑开,抱她坐好,一路推她来到空地上。

她指着崖边:“去那边,再近一点。”

推到离悬崖还剩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阮瑜关了手电筒,缄默着没说话,段凛就在黑暗里陪她沉默。

画面里,夜色暗沉,隐约光线堪堪找出两人脸上模糊的周身轮廓。自悬崖边鸟瞰出去,层峦的山峰被夜色吞没,遥远的太湖如深渊,在等待黎明的天光。

阮瑜:“扶我起来好不好呀?我想走过去。”

又是良久的死寂,响起窸窣声,段凛搀她起来。

刚站起来,几乎要脱力跌倒。

自从截肢后,她一直拒绝复健,走不了路,断腿与义肢连接的地方摩擦得生疼。短短一段路,几乎是被段凛箍抱着在走,冷汗不停。

到崖边。

阮瑜疼得声音在颤,含笑:“我都快忘了,原来站起来是这种感觉。”

“我陪你。”段凛蓦然接话。

他早已经有了预感。

阮瑜:“最后一段路,你让我自己走吧。”

段凛没说话,他神色沉敛着,镜头下,太阳穴处的青筋却尽显,浑身绷着力。

“跟你在一起,我高兴的。”她回身,手指在黑暗里描摹他的五官,“没在很好的时候遇到你,我不后悔。现在已经是最好了。”

看不清段凛的神情,手指却感受到一点潮湿。

阮瑜一愕,他哭了。

她不在了,也是有人会哭的。

忽然涌上莫大的委屈,念台词:“可我不想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这么过了,如果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我想留住它。”

“卡!”

远处,孔明坤从监视器后探出来:“情绪不对!段凛哭是刚刚好!阮瑜你怎么也跟着哭?”

“对不起孔导,我没忍住。”阮瑜垂首道歉。

段凛蹙眉,接过邵立递上来的羽绒服,先给她披上。领口扣紧,捧起她的脸。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紧张。”阮瑜胡乱抹掉眼泪,憋回去了,“再来一次吧,我调整一下,不好意思啊。”

她去向片场工作人员挨个致歉,平复一下,再来。

从出帐篷那一镜重新拍,孔明坤盯着监视器,眉头紧锁。

这一次阮瑜是没哭了,但情绪仍然没扭过来。

还是喊了卡。

片场休息十五分钟,孔明坤过来给她讲戏:“这一段你的感情处理不对,剧本看了这么多遍,你也应该知道,倪书在这场戏里是释然的,她非常平静,非常轻松,能明白吗?”

“明白。”阮瑜点头。

“在她看来,她不是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是在最好的时候按了暂停,她是抽离的,而你入戏太过了。”

阮瑜迟疑了下,还是没解释。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不是入戏。她是一直在出戏,控制不住地就会想到自己。

天气太冷,谁都不想NG,再卡就烦了。阮瑜翻着剧本做心理建设,给自己催眠了八百遍只是拍戏,过去了。

第三遍,同样的机位,同样的台词。

她一直绷着情绪,尽量让自己进入到倪书的情境,语气听上去好太多了。

打光很暗,并不能分辨出两人脸上细微的神情。孔明坤没喊卡,段凛却感觉到她摸自己脸的手,冰凉,还在细小地抖。

“如果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我想留住它。”

“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记住我。”

画面里,段凛死死克制着,终于松开禁锢阮瑜的手臂。

她只往前跌了半步。

没有半点预兆地,猝然坠落。

孔明坤喊卡,给过了。

邵立连忙上去给段凛递热水袋和羽绒服,见他居然往悬崖边走,吓了一跳:“哎凛哥别!”

阮瑜吊着威亚,他可没吊啊!

段凛没理,走到崖边。阮瑜刚巧被重新拉了上来。

她的脸色苍白得惊人,有点茫然,一眼看到的人是他。目光对视了两秒,她刚想开口说句没事,手腕骤然一紧,被攥住拉了过去。

跌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僵了须臾,再也憋不住情绪,揪着眼前人的衣角,一下就哭了出来。

拿着保温杯跑过来的林青都傻了,没搞懂她怎么就入戏这么深了。正急得要问,被段凛扫了一眼过来,简扼:“外套给我。”

林青连忙递过去,段凛将阮瑜拢进羽绒服,长眉如锁,脸色也冷着,搂紧了。

女副导助理看得有点懵:“这是……怎么了啊?”

徐成累:“入戏了,让他们自个缓会儿。”

从威亚上被放下来的时候,阮瑜一直在哭,根本控制不住的那种。等她缓过劲来,泪眼模糊地松开被自己揪得皱成一团的毛衣,抽噎抬起脸看,段凛。

他垂眼看她,问:“好点没有?”

“……好点了,吧。”她声音还是哽咽着。

这一年多,她哭这么惨的就两回,还都被他看见了。

阮瑜从羽绒服里探脑袋,往周围一看,已经收工了。工作人员在远处平地上搭帐篷,整个剧组今晚要睡在山里。

箍在腰背上的手又紧了紧,段凛凑近:“这几天心情不好?”

阮瑜抽鼻子:“……没,可能是太忙了,没休息好,就,有点情绪波动。”

太近了。

她才反应过来。

之前她和段凛是因为要拍亲密戏份才有身体接触,而拍到现在,她记得剩下几乎没有什么亲密戏了,还得这么,在戏外培养感情吗??

阮瑜彻底缓回来了,刚要撤开段凛的怀抱,往后退了半步,就又被按回去了。

“别动。”段凛将她扣紧,神情似乎比往常更疏冷,“再等等。”

她迟疑了下:“你……也心情不好啊?”

段凛淡应。

他垂眼盯了她一会儿,俯首,额头抵了一下她的。

“你一哭,我心情不好。”

整个剧组休息四个小时,赶在日出前又起来。准备翌日一早的一场戏。

上午都是段凛的戏份,没有阮瑜的戏,她在帐篷里多睡了一会儿,睡醒起来,就待在片场看工作人员往来忙碌。

今天她就一场戏,安排在下午。

这场戏和昨晚截然不同,是倪书和季少安第一次从倪家出逃的时候,两人等在山顶看黄昏落日的一幕。

阮瑜记得,这应该是剧本里剩下的最后一场吻戏了。

太阳正从远方的太湖落下,落日前,暮色如火。片场,她翻完剧本,抬头往远处一看,段凛刚结束上一场戏,在打电话。

忽然想到昨晚的事情。

不是说段凛有依恋障碍的吗?什么难以产生情感共情,什么对亲密关系感到不适……这种的。他那些小动作,到底是因为拍戏,还是她又吃到不靠谱的黑料了啊??

“小瑜姐,想什么呢?”林青过来,给她一盒自热餐盒,“先将就吃一点吧,等下拍完回酒店就能吃到好的了。”

阮瑜不饿:“不吃不吃,有薄荷糖吗?”

林青去给她拿了两颗,她嚼吧嚼吧咽了,拍拍自己的脸,去专门的帐篷里换戏服。

十五分钟后,副导徐成累催着准备开拍。

就绪,打板。

“Action!”

倪书和季少安的第一场暧昧戏,发生在夏天。

两人穿得都很单薄,阮瑜一身薄荷绿的无袖长裙,开拍前脱羽绒服那刹那差点没被冻哭,流泪心想,妈的一定得一遍过了!!

镜头前,她坐在轮椅上回头。

“你说,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段凛:“他们找不到。”

“后悔了?”

“没有。”

阮瑜打量他一眼,笑了:“那天我在客厅里跌倒,扶我的人是你吧?”

段凛没回,默认了。

无声良久。阮瑜:“你想跟残疾人做.爱吗?”

对视,有猜疑,有试探。俱是沉默。

像是长久的拉锯,她敛了有点奚落的笑意,收了刺,轻声:“做.爱就算了,我没试过。”

段凛看她,撑着轮椅扶手,俯身过来。凑近。

她像是料到他的反应,并不惊讶,反而笑眼盈盈地让他亲。

他却没吻上来。在离不过一寸的距离,稍稍敛下眼,长睫被衬成了金色。

两人的呼吸交错。他微侧过脸,鼻尖在她的眉心蜻蜓点水般碰过,顺着鼻梁,再到她的鼻尖。

很慢,有点痒。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触碰。

像在嗅一朵蔷薇。

阮瑜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有点想自己凑上去。

两人已经吻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却感觉像初吻。若即若离,将吻未吻,他在试探。

片刻,唇上一软,吻终于落下。

她被按住后颈,鼻间都是若有似无的薄荷味,段凛的吻浅尝辄止,温柔得像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日。

余晖在两人身后浸落。

这几天难受得皱巴巴的一颗心,像在被一寸寸抚平。

“卡!”

孔明坤满意,一条过了。

收工,林青赶忙跑过来递外套,递保温杯。

阮瑜没看段凛,披了外套就往帐篷里走,迅速灌了一口水。

试探性地摸了摸心跳,还是,跳得很快。

我……艹??

.

接下来一周,阮瑜的戏份不多,而段凛在山上比她多几场戏。到最后一天,拍完倪书和季少安在登山前的赶路戏,剧组离开苏州,转场连云港,拍两人旅行途中在海边的戏份。

海边的戏份不好拍,在国内不比国外,能认出段凛和阮瑜的路人简直太多了,片场喧闹事小,被拍下路透事大。整个剧组在酒店内待了一天,还是孔明坤亲自去联系,最终租到一片私人海滩。

组织群演,赶拍摄进度,几天后,在连云港的戏份杀青。

一月初,时隔三个月,剧组重新回到上海。

阮瑜又仔细翻了一遍剧本,倪书该拍的重头戏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戏份全是她和季少安在旅途中的几场戏。场景不是在火车里,就是在飞机上。

这些戏不在实地拍摄,一律全是棚拍。

孔明坤早就提前半个月让工作人员棚搭起了模型,像拍机舱内景戏,就是半搭景半绿布,乘客空姐都是群演。

她剩下的戏份就轻松多了。

在剧组里的时间几乎一晃而过,等阮瑜被林青勒令必须发动态时,才发现她已经八百年没发过原创微博了。

上周六,《宫夜行》已经全集播出完结,而她新宣的代言物料也放得差不多,杂志物料还没那么快出来,断粮的鱼粉在她最新发的那条广告博下哭成了孟姜女。

【寻人启事:我女鹅,23岁,失踪一个月,老母亲哭白了头发。】

【小瑜你知道手机还有拍照这个功能吗?】

【害,虽然我也很想小瑜,但知道她在好好拍电影我就满足了呜呜呜呜。】

【啊啊啊什么时候杀青!我迫不及待想看电影了!!】

一月中旬,阮瑜在上海拍完最后一场戏,当晚,她在《无声惊雷》中饰演倪书的戏份全部杀青。

摄影棚内,拍完杀青戏,剧组工作人员在片场推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杀青蛋糕,纷纷笑着过来恭喜她。

孔明坤脸上也带着笑:“今天给你的杀青宴就办得简陋点儿,等下个月全剧组杀青,到时候我张罗人大办一场,你得来。”

“好的孔导,我一定来。”阮瑜弯起眼睛,不好意思,诚恳,“这段时间我好像是组里NG最多的人,麻烦您了。”

孔明坤:“我得谢谢你,是真把她演出来了。”

片场还在切蛋糕,林青在发阮瑜提前准备好的杀青礼物,她看到蛋糕还留了一大块,想起来了:“那什么,段凛呢?”

林青:“刚才我看他好像在化妆间里,应该是在打电话吧。”

化妆间。

阮瑜敲门进去,段凛正好挂断电话。

她探了个脑袋,手里端着一块蛋糕:“我杀青了,你要不要吃蛋糕啊?”

他看她,应声。

“进来。”

“……哦,好,那我就给你放这里了。”阮瑜不知道说点什么,蛋糕放桌上,“我晚上的飞机,等下就走了。就,也谢谢你这段时间这么忍我吧,其实我还让你吃了很多NG,那我们,有机会再见。”

说辞听起来,客套又官方。

送完蛋糕就后退两步,像保持距离。

段凛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片刻,神色莫辨,将杀青礼物给她,平静:“给你的。”

一个银色的纸袋。她接过。

“谢谢你了。”

阮瑜没话说了,道谢后想走,又听段凛问:“蛋糕甜吗?”

“应该还挺甜的吧?我还没吃。”

段凛:“试试。”

给她吃干嘛?他不吃甜的??

没有林青在旁边拦她,她其实也挺想吃,迟疑了下,就干脆走过去,弯腰叉了一勺。

刚递到嘴边,面前坐在椅子上的段凛俯身过来。

低眼,隔着奶油吻了一下她。

一触即收。他用指腹蹭掉奶油,神情淡然得就像刚才只是吃了一口蛋糕。

……我,艹?!!

阮瑜瞳孔地震。

接着她见段凛微微笑了。

稍稍眯起黑眸,衬得眼下那颗桃花痣分外显眼。

这三个月来,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不像人。

段凛淡淡:“走吧。杀青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段老师:满意了

今天更晚了,这章都给小天使们发小红包吧么么哒~

瓷话作品《和爱豆对家领证后》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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