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在说出这句话时就意识到不好,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曲今昔能变身的秘密和她本身的生命安全相比,显然后者更重要。

曲今昔变成没有生命的死物,摔断摔碎就能变回来,变成动物会受伤,现在变成一颗南瓜并裂开一道口子,却没有变回来,导致无法判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醒着还是晕过去了?

身体哪一处受伤了?

“弟妹呢?”而这时,头顶问号的沈继已经发现床上拱起的被子下躺着的不是人,而是枕头。

再看沈听难看的脸色,以及他刚才问的话,沈继的目光缓缓落向沈听手中的小南瓜:“你不要告诉我,这颗南瓜是曲今昔变的?”

――连弟妹都不说了。

沈听沉默。

沈继:“……”

如果面前站的不是沈听,他百分百不会相信,可正因为这是沈听,他很清楚沈听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

除非演戏。

但沈听更不会在老宅演戏。

也就是说,这是真的。

这颗胖南瓜真的是曲今昔变的。

沈继往里走了几步,下意识关上门,语气有些恍惚:“曲今昔是颗南瓜精?”

“不是。”沈听小心将胖南瓜放在桌上,他揉着眉心,破天荒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束手无策。

沈继说:“你的意思是曲今昔突然变成一颗南瓜,被小艾摔了,现在不知道她什么情况……”

代入一下自己如果突然变成一根草被折断,自己会怎样?

卧槽,人命关天啊。

沈继终于明白自己宝贝弟弟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

“只摔了一道口子,肯定死不了。”他出口安慰,听得沈听心头一堵,待要说话,沈继迅速道,“我认识一个朋友,喜欢在家里种各种蔬菜植物,我打电话问问他。”

沈继的朋友叫阮听竹,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更是把自己家发展成一片菜园、果园、花园。

接到沈继电话时,这位富二代躺在自家摇椅上,边喝茶边晃悠着看自己院里的花花草草。

听到沈继在电话里说:“一颗摘下来的南瓜,不想吃掉,但又不小心摔碎,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保持新鲜不坏?或者有没有办法让它重新长好?”

阮听竹莫名其妙:“你要不想吃,想让它保存久一点,要么泡水里,要么放冰箱冷藏着。至于重新长好……你初中生物白学的啊?你都已经把南瓜从南瓜藤上摘下来,你还指望把它长回去?”

沈继:“……”

他开的免提,沈听亦听到这段话。

“还有其他事没?”阮听竹打了个呵欠,“没事我挂了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沈继看着胖南瓜:“泡一泡水?或者拿冰箱里冷藏?”

沈听犹豫,放冰箱冷藏肯定不行,泡水倒是可以一试。

但问题是把南瓜放水里,曲今昔会不会窒息?

“不行。”沈听斩钉截铁摇头,他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花圃,放土里也比放水里更放心。

他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束手束脚。

“说不定没事。”见沈听脸色凝重,沈继道,“或许对她来说,只是一条小口子。”

最初的震惊已经过去,沈继现在对这颗胖南瓜十分好奇,要不是沈听宝贝的不让他碰,他想立刻抱起来研究研究。

人变的南瓜。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能变成南瓜呢。

他还是觉得有点玄幻。

如果把这颗南瓜煮了吃了,那不就是把曲今昔也给吃了?

沈继手臂上顿时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沈听决定把胖南瓜埋进土里,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时――

手里的胖南瓜忽然发出一阵灼热,接着沈继瞳孔一缩,因为他看到胖南瓜突然自沈听手中消失,接着一个人影出现,沈听立刻将人影抱在怀里。

沈继:“……!”

最后的那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曲今昔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右肩的睡衣囚出一团红色。

与此同时,门被敲响,同时响起的还有沈母的声音:“小听,妈进来了啊。”

沈听立刻将昏迷的曲今昔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沈母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沈继。

“小继?”

“妈,我和小听商量点事,您怎么上来了?”沈继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尽量不透出异样。

沈母看了眼在床边替曲今昔盖被子的沈听,她尴尬地收回目光,不赞同道:“你要找小听商量事,去书房就是,来卧室做什么。”

卧室里还有个曲今昔。

虽然是一家人,但该避嫌的还是得避嫌。

沈继摸摸鼻子,没吭声,沈母也不好说自己上来是因为好奇――小艾红着眼眶下楼,说摔了二少爷的南瓜。

先不说沈听房间里的南瓜是怎么来的,就算真有一颗南瓜,摔了也就摔了,又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一看小艾那模样,估摸着是被宝贝儿子吓到,所以她很是好奇,宝贝儿子为什么会因为一颗南瓜发脾气?

还是说宝贝儿子并不是因为南瓜生气,而是和曲今昔闹了矛盾?所以曲今昔才不下楼,她悄悄让小艾上二楼,被宝贝儿子发现,他才生那么大的气?

不管是什么情况,沈母认为自己有必要上来一趟。

结果画面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沈母朝床边走去,一眼便看到曲今昔苍白的脸色,那一瞬间,沈母很难描绘自己的心情。

――因为对曲今昔原来的坏印象,她心底深处无法信任曲今昔,哪怕有沈听担保。她内心的潜意识总是会想着,会不会是沈听为了维护曲今昔,故意诓她说曲今昔生病不下楼。

现在看来,确实是自己小心眼。

沈母小心掩饰自己的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她道:“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烧退了吗?还是让陈医生过来看看。”

沈听朝沈继看去,后者上前,环着沈母的肩膀:“妈,您别站这么近,他们夫妻俩的事,您就让沈听自己操心吧,我们先出去。”

他强硬的把在沈母带离房间。

沈听掀开被子,目光被曲今昔右肩的红意刺得生疼,他覆手在曲今时额头,正常体温。

旋即迟疑一瞬,将曲今昔的睡衣扣子解开,慢慢拉开右肩衣服,因血与衣服沾在一起,拉开后难免会碰到伤口,曲今昔睫毛一抖,缓缓睁开眼睛。

被摔下床时,她只感觉自己脑袋受到一阵猛烈撞击,紧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感觉一阵疼痛,硬生生把她从黑暗中扯了出去。

两人目光对上。

沈听微微移开目光:“你肩膀受伤了。”

“哦。”曲今昔脑子还有点懵,听沈听说她肩膀受伤,下意识低头,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肩膀,而是散开的睡衣。

“别动!”好在沈听料到她会有反应,身体猛地下压,另一只空闲的手按在曲今昔没受伤的左肩。

两人呼吸交缠。

曲今昔全身僵硬,热意一点一点爬上皮肤,宛如置身火炉,完全顾不上泛疼的右肩。

她能清楚感觉到沈听掌心的灼热,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温度还在往上升,越来越高。

沈听目光掠过她白瓷莹润的皮肤,淡淡道:“我对飞机场没兴趣。”

哗啦,曲今昔只觉一盆凉水兜头泼下,蔓延至全身的温度退散得干干净净,居然吐槽她的身材?

忍无可忍。

“哪有飞机场?36B!”她脱口而出。

沈听目光下移――

“那个……”突然的咳嗽传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沈听立刻起身,并迅速将曲今昔睡衣掩好,再把被子盖上,回头对上手中拿着医药箱的沈继。

沈继耸着肩膀道:“我想你需要这个。”

“弟妹醒啦?”沈继倒也识趣,没有往里走,“没事吧?伤口要紧不?要是很严重我就让陈医生过来看看,或者你们小两口自己去医院。”

沈听接过医药箱:“你可以走了。”

“我亲爱的弟弟。”沈继挑眉,“你就是这么对待一心一意帮你的亲哥哥?”

回答他的是砰一声关上的大门,并且听声音,这一次沈听反锁了门。

沈继啧了声,倒也放下心来,曲今昔醒了,两人还有精力玩一些夫妻之间的小乐事,可见曲今昔没什么大事。

“沈继知道了你的秘密。”沈听目不转睛地替曲今昔处理伤口,两人一致忽略关于飞机场的问题。

他把情况说明,末了道:“你放心,沈继虽然爱闹,但在正事上很靠谱,你的事他不会乱说。”

曲今昔放下心来。

她肩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伤口不深,不用缝合,只是比较长,是以出血量多了些。

“还有哪里不舒服?”

曲今昔摇头,随着刚才那一闹,她晕乎乎的脑袋也变是清醒,只肩膀传来比较明显的痛感,在忍受范围内。

“你是想下楼,还是继续在床上躺着。”

“下楼。”曲今昔想也不想地说,“妈生日,我怎么能一直待在楼上不出门。”

沈听点点头,转身去衣柜,在曲今昔看不到的方向,沈听眼底的紧张慢慢消失。

他给曲今昔找衣服,却发现全是裙子,最后选了条比较宽松的裙子,转过身让曲今昔换。

曲今昔右肩使不了太大劲,偏偏这条裙子背后有拉链,她用左手拉怎么都拉不紧。

“好了吗?”

“没有。”曲今昔咬牙努力拉,哪想沈听忽然转身走近,直接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未拉完的拉链拉了上去。

曲今昔红着脸看他,却发现沈听的目光――

她顺着一看,脑子一热,抬头挺胸:“说了是36B!”

沈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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