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陈嬷嬷, 阿兄在哪?”盛欢拉着凌容与快步上前, 面色焦急。

陈嬷嬷听见盛欢的声音猛地一愣,看见盛欢一身尊贵华美的装扮,和她身后矜贵俊美、龙章凤姿的少年郎, 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从小伺候到大的姑娘, 此时已是太子妃, 而那少年,便是太子,陈嬷嬷眼眶瞬间红了一圈,颤颤巍巍跪伏于地。

“老身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盛欢松开凌容与的手, 扶起陈嬷嬷,“嬷嬷从小与我相伴, 何需如此多礼,阿兄呢?为何你们会搬来这。”

盛家奴仆除了陈嬷嬷以外,其他人都以为盛欢真得了急症, 病重离世, 而在盛欢离开之后,十几口家仆也被遣散得差不多。

陈嬷嬷一生未嫁也无自己的孩子, 一直将盛家兄妹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着,是以盛煊当初要给她银子, 让她再去寻更好的人家时她也不要。

“少爷就在屋里。”陈嬷嬷道。

盛欢听见盛煊就在屋内, 立刻大步往内走去,飘逸的桃红绣折枝堆花襦裙因快步随风起舞,发髻间的点翠镶珠蝴蝶、银翠珠钗, 亦跟着颤颤悠悠。

凌容与跟在后头垂眼望着她。

她就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于他眼前翩然飞舞,轻盈灵动,好看得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她飞向远方。

凌容与看得出来,盛欢对盛煊的感情十分深厚,盛煊亦待她这个妹妹极好,两人虽无血缘关系,彼此间的羁绊却比寻常人家的兄妹还要深。

凌容与墨眸沉沉,忽地抿直嘴角,宽袖下的指节被他用力捏到泛白。

盛欢走得急,身后的太子殿下却依旧保持一贯的云淡风轻,脚下步伐慢条斯理。

宅子似乎还没修整过,不止有杂草还有灰尘,里头的门开着,一眼就可看见盛煊依旧一身月白锦。

大厅里没什么家俱,就只有简单的几张木椅和一张八仙桌。

从盛欢的角度看去,只见盛煊坐在八仙桌前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英俊刚毅的侧脸满是凝重,其间咳嗽连连,似染了风寒。

“阿兄!”

盛欢喊道。

盛煊掩嘴咳嗽着,听见她的声音却没有抬头,只当自己听错。

当初盛父不顾后果卷走大量银两,其中卷走的银两不止有宁家布庄,还有许多因相信布庄信誉而事先交了大笔订金的客人。

这些银两,宁绍自然不愿意替盛父背下,他将盛父送官后便直接把盛宅的住处交了出去,让那些权贵人家自己想办法讨回来。

盛煊高中状元时,景成帝其实赏赐不少银两给他,其实身上银两不少,盛家是不缺钱的,所以一开始陈嬷嬷听见盛老爷亏公空款压根儿就不信。

老爷要钱的话,这不是还有少爷么?

可随着盛父被扭送官府,盛宅日日都有人上门找麻烦,陈嬷嬷再不信也得信了。

而盛煊最近为了将盛父从狱中捞出来,不止四处波奔,更花费了不少银两想打通关系却都无果,因而整个人憔悴不堪。

盛煊之前不知道任凭自己砸再多银两,倾家荡产也是捞不出自己的父亲,可盛泽入狱至今都近一个月,盛煊再不懂也懂了。

盛父罪证确凿,就算他已经把银两都补回去给宁家,宁家钱收了却不愿私了,就是故意要让他在牢里熬着。

他父亲的狱上头还有人关注着,且不止一个,否则不会到现在宅子卖了、钱也还了,却散尽家财人还捞不出来。

盛欢走到盛煊面前,见他总是盈盈含笑的凤眸,如今却盈满浓得化不开的郁色,心里也不好受。

“阿兄。”她再次喊道。

盛煊原以为是自己听错,直到盛欢来到身旁,见到与跟在她后头进来的太子,才恍然回神。

“臣见过太子、太子妃。”他起身行礼。

盛煊自知自己亏欠妹妹太多,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眸窥视或有半分逾矩。

“不知太子妃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盛欢看着昔日总是对自己温柔有加,笑眼盈盈的兄长,如今却不敢看她半眼,整个人生疏淡漠。

她抿唇沉默片刻,方轻声道:“阿兄可知盛翊臻如今人在何处。”

相府与太子人马都在找她,却遍寻无果,盛欢知道她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永安侯或是盛父藏的,或许其中也有盛煊的手笔。

盛欢知道盛煊对她心有愧疚,才会在她回侯府前,亲自到慈恩寺一趟将一切当年的秘密全盘托出。

为了能早日厘清真相,她才会想与盛煊见上一面,她知道只要她亲自来问,盛煊必不会对她有所隐瞒。

盛煊听她一再喊自己阿兄,羞愧得面红耳赤,摇头,如实道:“不知道,盛翊臻的去向臣真不知晓。”

他一直都不喜欢盛翊臻,自然从未关心过她的死活。

盛煊垂首闭眼,清冷的嗓音里有几分疲惫:“此事臣也问过臣的父亲,他也不知道盛翊臻的去向,每次见他也总问臣有无姑母的消息,那着急的模样不似装的。”

他已多日未曾好好睡过,英俊的脸庞因风寒而烧红,眼下一片乌青,乌发也只随意用一根白色的发带,随意的束在脑后,丝毫不见昔日气宇轩昂。

“臣刚搬过来,宅子尚不及打扫,到处都是灰尘,实在非太子与太子妃能久留之处,臣若有盛翊臻的消息,必定第一时间亲自通知太子殿下。”

盛欢哪会听不出盛煊这是在委婉送客。

她见兄长病恹恹,又开口臣闭口臣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来了气,忍不住上前一步。

“阿兄病了有无请大夫来看过?”

盛欢抬手,想像以前那般探上他的额头。

然这手还没能碰到盛煊,就被站在身后,自跨进门坎后就没开过口的少年一把捉住。

“盛侍读的病孤待会儿回宫便派太医过来给他瞧瞧,太子妃不必过于担心。”凌容与淡道。

打从进门后他就一直在忍耐着。

盛欢进了这宅子就瞬间忘了还有他一样,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盛煊看,水润润的桃花眸里还全是担忧与心疼。

之前他在她面前咳血或是高烧不退时,盛欢都未曾这般直盯着他不放。

盛欢这模样触动了他本就敏.感的神经,更让他想到之后她也会这般关心别人,凌容与瞬间坠入恐惧的深渊之中。

如今面上虽然镇定,心中却已焦躁不堪。

他想现在就将人带回去,关起来,再也不让她有机会见盛煊!

这阴暗念头再度于凌容与脑中翻腾不休。

面上虽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却缓缓抬起墨玉般的眸子,瞥了眼盛煊,手指下意识摩挲。

盛煊听出凌容与口中微不可察的怒意,亦感受到他目光的冷意,连忙拱手作揖:“臣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臣身子不适,还请太子妃见谅,恕臣先行告退。”

盛欢:“……”

她简直要被她的阿兄给气笑。

这里是他的家,他是要告退去哪?

盛欢见兄长看起来的确很不舒服的模样,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没再多说。

待再度与凌容与回到马车上,盛欢脑里仍在想着盛翊臻的事。

方才盛煊说,盛父也不知盛翊臻去向。

那么,人就不是盛父藏的,而是永安侯了?

想到这,盛欢不禁微微眯起眼。

若那盛翊臻真是永安侯藏的,那么他就真的太过分了,背着母亲在外偷养外室便罢,如今她被寻回来了,他竟还人前一脸不知情,人后却又将外室藏得紧紧。

盛欢立刻想到今日回门宴上永安侯对自己母亲一脸深情的模样,便觉一阵反胃,又接着想起今日回宴上赵舒窈呕吐不止的事。

她红唇越抿越紧,手中的帕绢也越拧越皱。

之前三皇子才与凌容与一同跪在御书房前,就为了将她纳进府里,如今得知她有孩子,恐怕皇上再不肯也会点头同意了。

赵舒窈腹中之子,毕竟是皇嗣。

盛欢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她竟不想让赵舒窈如此顺利进入三皇子府,成了三皇子的人。

她挣扎片刻,终于抬眸看向凌容与:“殿下。”

“嗯?”

“三皇子知道赵舒窈有孕之后,是不是就会将她收进府里了?”

凌容与原以为盛欢终于想起自己,没想到她脑里想的还是别人。

她不该这一世还为了赵舒窈那样的人心烦,甚至费心思在她身上。

原本泛起一丝光亮的墨眸再度一点一点阴沉下去。

凌容与心里憋着口气,有点难受,淡道:“老三知道后的确会想方设法将人接进府。

嗓音一如往常的低沉慵懒,听不出任何情绪。

盛欢听见他的话之后,再度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没再开过口。

一路上都在想着赵家父女的事,一点也没注意到身旁的太子看着她的墨眸暗沉无比。

直到回到东宫,进到寝间,凌容与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她才注意到自家夫君的情绪似乎又不对劲了。

早前还温顺地像只慵懒大猫的少年,此刻俊美的脸庞布满阴郁,墨色的深眸沉沉,凝结起一层寒霜。

“殿下这是怎么了?”

凌容与虽抿唇不语,但当他听见她的声音,半垂眼睫望向她时。

盛欢却感受到风雨欲来的阴森寒气与危险。

少年天生微微上扬的凤眸眼尾泛着腥红,眼底强烈的独占欲与浓烈醋意,几欲翻涌而出。

凌容与大步流星地抱着她跨上软榻。

盛欢还来不及反应,就整个人被压.进锦被之中。

呼吸微微一窒。

还未开口,少年已经俯身抱住她,姿态亲昵地埋首在她白皙颈窝,温热的呼吸喷薄于上。

“等等……”盛欢抬手推他。

双手却被往上一拉,牢牢扣住,按在锦被之中。

盛欢双颊倏地一红,想起大年三十那日,两人也曾有过这般亲.密的羞.耻姿势。

她的腰肢被扣得紧紧,隔着薄薄的衣衫,柔.软的美人勾因挤压而紧.贴.着他。

凌容与就像一只大猫,温热不断地掠过她的脖颈与锁.骨,惹得盛欢不停地缩起肩头躲痒。

像是在亲,又像在寻求安慰及撒娇。

没有再进一步的逾矩。

身上散发着热气。

薄唇所经之处,泛起一朵又一朵的艳丽红花。

凌容与虽然没有出声,盛欢却从他微.颤的手臂,察觉到他的不安与恐惧。

她眼瞳骤缩,忽地想起慈恩寺的那一夜。

盛欢还记得那天夜里,凌容与不知为何哭了。

分明是他将她按在门板上肆意亲吻,甚至还更进一步拉下她襦裙的系带,可他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流下眼泪。

他在怕什么?

自她入京后,他的一切手笔就都又急又强硬,他又是为何而急?

之前曾有过的猜测于脑中飞快掠过,盛欢心头一紧,原本推拒的双手逐渐放松。

凌容与登时一愣,似是想起什么,原本毫无章法的亲吻亦戛然而止。

他从她颈窝间抬头,松开制住她的手,挨上她小巧的鼻尖。

“别生气,孤不是故意的。”

沉默不语的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因压抑着什么而异常暗哑,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记得她不喜欢被这样强迫,只是一路被冷落无视,实在令他难以忍受。

一看到她回到东宫仍魂不守舍地想着其他事,便再也忍耐不住。

凌容与眉头紧蹙,心中后悔,双手将她圈在怀中,呼吸全与她交.缠在一块。

盛欢被他鼻碰鼻的近距亲密看红了脸,气息逐渐不稳,红唇半启,透着一股诱人的味道。

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小脸染着娇.嫩绯红,似含苞待放的蔷薇,万种风情暗藏其中,直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凌容与喉咙紧了紧,眸底翻腾起骇人的暗色。

他立刻翻身而起。

再看下去他怕就不是只抱着她亲,什么也不做了。

盛欢原本以为他又要亲自己,已经闭起了眼,却没想到身上突然一轻,头顶还传来少年近似落荒而逃的声音。

“孤去让周正传膳。”

盛欢愣愣的扶着散乱的发鬓撑坐起身,错愕得看着凌容与毅然离去的背影。

难道是自己前几天对他太冷淡,所以吓得他半点也不敢乱来了?

凌容与离去前让吩咐如意进去伺候太子妃,如意进到寝殿,只见自家小姐双颊烧得通红,耳尖泛着漂亮的粉。

如意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姐这般,又娇又媚,妩.媚惑人,就连她是女子都看得脸红心跳不已。

她走到盛欢身旁,想起太子离去前脸色不太好看,好似痛苦的隐忍着什么,忍不住低声劝道:“太子妃又拒绝太子了?如意知道您不喜欢太子,可殿下是您的夫君,您总不能一直拖着不与他圆房。”

盛欢:“……”

既然已经知道凌容与就是温君清,今天在回门宴上他的表现又那么好,将她护得紧紧的,她自是不会抗拒与他亲近,只是在马车总不能那般孟浪。

她刚才真的没有要赶人,她这次真的没想要拒绝了。

盛欢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霎时满脸通红。

翌日,赵舒窈果然有孕了。

她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凌朗耳中。

凌朗清楚知道赵舒窈与宁家二公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自然明白那孩子是谁的。

既然他有了孩子,那么就不能再不给赵舒窈名份了。

凌朗再次到景成帝面前,提出想要迎娶赵舒窈为妃。

他真心喜欢赵舒窈,之前说要纳她为侍妾,的确是永安侯教他的,可现下赵舒窈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舍得只让她当个妾。

“她有了你的孩子?”景成帝听见凌朗的话,忽地冷冷哼笑一声。

凌朗揉了下耳朵,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是,她腹中的孩子的确是儿臣的,儿臣十分确定。”

“你确定?”景成帝听见凌朗的话,蓦地火冒三丈,拍案而起。

“朕是不可能让你娶一个失了名声,婚前就失贞还想法设法勾.引皇子的人为妻,就算朕同意,你的母妃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她还是外室所生的孩子,当皇子的侍妾都算勉强,凌朗居然还想让她当正妻。

景成帝是知道实情的,再如何也不可能让赵舒窈进皇家的门。

“孩子若真是你的,待她生下之后可以抱回你膝下扶养,至于赵舒窈……”景成帝面无表情的看了小儿子一眼,“等过两年风头过了,众人淡忘她与宁二的事,你再收她入府当妾也不迟。”

凌朗自然不可能同意景成帝的做法,那他还得等两年,赵舒窈岂非得委屈死?

三皇子再次与景成帝争执了起来,没多久,他就如那日一般,被景成帝轰出御书房,罚他跪在外面好好反省。

而另一边,永安侯夫人确定赵舒窈真有了孩子之后,还真的如回门那日所言,立刻让人将宁二夫人给请了过来。

说要给赵舒窈和宁二公子谈亲。

宁二夫人听见赵舒窈怀了自己儿子的骨肉,当场晕死过去。

赵舒窈见母亲真要让自己进宁家当妾,再也忍耐不住,委屈的哭着质问永安侯夫人为何要这么对自己。

“为何盛欢回来后娘就一再针对我,我到底错做了什么?”

牧婉清打自见到盛翊臻的画像之后,便再也接受不了赵舒窈。

而那日盛欢回门宴上,赵舒窈的所作所为更彻底激怒了牧婉清,完全掐灭对赵舒窈仅存的一点亲情。

牧婉清看着赵舒窈委屈的模样,再看着永安侯心疼地哄着她的模样,一双美目越发地冰冷。

“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上次蓄意陷害卿欢,想毁掉她的清白,我当时已原谅你一次,没想到昨日她的回门宴,你又不知悔改。”

牧婉清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之前我还待念着我们十五年的母女情,一直不愿说破这件事。”

永安侯听见妻子的话,脸色一变,立刻上前阻止,“夫人三思,窈儿是无辜的,她也不知道当年的事。”

“她无辜,她无辜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们的亲生女儿吗?”牧婉清嗓音冰冷至极。

赵舒窈听见永安侯夫妻的争执,之前滴血验亲时的恐惧与猜测再次涌上心头。

她几乎当下就猜到了永安侯夫人说的话为何意。

她浑身不受控地颤.抖起来,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我今天就告诉你为何卿欢回来之后,我就──”

“娘您别说了、别说了!都是窈儿的错,是我昨日不该故意破坏姐姐的回门宴,是我嫉妒姐姐能嫁给太子,都是我的错,您原谅我,我知道错了!”

赵舒窈猛地打断永安侯夫人的话,她害怕猜测成真。

然而牧婉清却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她的女儿已经在外吃苦了十五年,如今好不容易认回来,一生一次的回门宴又被赵舒窈破坏,简直忍无可忍。

“当年我难产昏迷不醒时,不知谁人摸进府中将我女儿调包,将你这个假货换进府中,偷天换日,当年我就只生了卿欢一个。”

赵舒窈听见永安侯夫人的话,脸色惨白起来,一边大哭一边摇头,“爹明明说过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不信,我不信……”

牧婉清却丝毫不动摇,继续说道:“赵舒窈,我今日就明白地告诉你,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不知道是谁的女儿,顶替了我女儿,占置了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享受了她原本该有的荣华富贵与宠爱。”

“当我好不容易认回女儿,接她回府,你鸠占鹊巢十几年,还一再地陷害欺.凌她,若你是我,恐怕你早就将这个假女儿给赶出侯府,而不是像我这样,忍耐至今!”

赵舒窈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恐惧与绝望灭顶而来。

她泪眼模糊的看向永安侯,却见永安侯闭着眼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不可能、不可能!”赵舒窈发了疯似的哭喊起来,“盛欢才是下九流的小商女,我是永安侯嫡女,我是你们亲生的!”

永安侯听了她的哭声心疼不已,终是憋不住上前,想要劝慰一番。

赵舒窈却将他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永安侯府。

一旁刚悠悠转醒的宁二夫人,恰好听见永安侯府的这个惊天大秘密,一口气登时喘不上来,再度晕死过去。

自那日赵舒窈离府后,永安侯就立刻派人出去找女儿,却始终都找不到。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那日永安侯府的对话知道的人没几个,众人都不知道赵舒窈究竟如何。

凌朗得知赵舒窈失踪,担心她想不开,也不跟景成帝置气或争执了,立刻带着一堆人出宫寻找赵舒窈。

盛欢觉得不对劲,让凌容与将赵杰召进宫来,她才知道原来永安侯夫人将一切真相都说了出来。

赵舒窈承受不住打击,那日才会夺门而出,一去不回。

作者有话要说:  凌容与:孤去让周正传膳。

突然就被丢在寝殿的太子妃.盛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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