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属下求见。”正发脾气,门外传来孙福珩的声音。

慕容恪连忙把那两本春宫册藏起来,最后上面还压上两个靠垫。等孙福珩进门,他自己又歪倒在垫子上,做最后的掩盖。

而且第一句,他怒冲冲地问,“西山堂的书,府里有人看过吗?”

孙福珩愣住,一时没回过味来。

“传令下去,任何人也不许看,包括府里、军中、还有封地那边。否则,格杀勿论!”慕容恪冷哼着,杀意十足。

孙福珩还以为裕王殿下是开玩笑,但抬头见到那张被寒霜笼罩的脸,他明白这是十分认真的命令,连忙应下。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恪却还在生气。

他感觉得到,小玉绝对是未经人事的处子。那么,她怎么知道那么多花招?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谁教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还画下来!他觉得,只要有人看一眼那画册,就像跟他抢小玉一样。

等着吧,等他把她抓回来,一定好好的……好好的试一下,每一种都要试。不,不能随便试试就算了,要反复的、再三地试。再拷问她:她是看过什么不干净的,还是听人说过?为什么要心里记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太不像话了,还没有和他……居然就懂得这么多!有好几种是他也不知道的。可是……不是应该……他教她的吗?怎么好像她可以教他似的。不能容忍!!

他越想,心里就越翻腾,挥手把塌几上的茶杯摔落到地上。

孙福珩很紧张,不知道裕王殿下为什么发火。是因为寻找石中玉的消息太少吗?还是在朝中又看谁不痛快了。还是王妃……话说殿下一直不到王妃的院子里去,王妃竟然也不着急的样子,弄得全王府的人都心里不踏实。

如果他知道,他的殿下此时脑海中正浮现出一幅幅香艳的画面,当然是殿下本人和女版石中玉的,殿下还在想,小玉的腿这样弯,腰这样扭会不会断掉,肯定会吐血。

“殿下息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孙福珩还是尽职尽责地劝慰。

慕容恪哼了声,“与你无关,早晚有人得付出代价,很巨大的代价!”

“那属下,可以禀报了吗?”孙福珩再迟钝,也发觉了慕容恪情绪不对,硬着头皮道。

“说吧。”

“先是陵王殿下那边,这些日子来没有任何动静。”

“嗯。”慕容恪点点头,“本王的三哥做事从来滴水不露。但是过几天,他就要奉旨回封地了,紧张的时候不容易露出马脚,摆脱了束缚却未必。继续盯紧,本王就不信,他和小玉的失踪没有关系。还有呢?”

“熙海那边传来了些消息。”孙福珩谨慎地道。

“哦,那边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慕容恪心头突地一跳。与理智无关,纯粹是一种感觉,好像心田间长出了什么东西,像蒲公英一样飞出胸膛,漂洋过海了。

“消息很庞杂,属下等人分析整理了一下,发现最大的事件就是,熙海首富叶仲普唯一的嫡子回来了。他的嫡子名叫叶明闻,差不多三年前,在母亲七期未到的时候就离家游学,被人诟病为不孝。这一次,说是立了军功回去的,虽说还是白身,但……”孙福珩说到这儿,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些什么。

慕容恪的目光立即变得深幽和玩味,“三年前?”和小玉来王府的时间差不多。但是,叶明闻已经二十多岁了,不可能是小玉。再说,小玉根本就是个女的。

“军功是何处所立,西北?”他问。

孙福珩摇摇头,“海外有蛮化小岛之国,眼红熙海富庶,早有觊觎之心。听说叶明闻深入这岛国三年,把对方的军事、民生和朝内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又九死一生回来的。”

“这可是大功一件哪。”慕容恪若有所思,“就算在水军内封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也行了,为什么还是白身?”

“据说,将来是要接任叶家家主的。”孙福珩道,“不过据情报,叶仲普并不喜欢这个唯一的嫡子,反而重用庶长子叫叶明识的。而叶明闻的生母石氏夫人已经病故,生前也是不得宠的。”

慕容恪只觉得心头一抖。

姓石?真巧啊。而且这叶家的情况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就像宫里,元后故去,身为嫡子的他不招人待见。这么想来,这叶明闻倒与他处境相同。那叶明闻又会怎么做呢?

突然,他对叶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本王那岳父,可号称熙海之王啊。”慕容恪突然轻笑了起来,“他能在熙海站得稳当,没了当地的世家大族的支持是不成的,想来叶仲普应该是他的人哪。现在叶明闻要改改叶家的章程,金敬仕不可能无动于衷。”想到这儿,他悚然一惊。

金家,丢了一个马夫,和小玉在同一时间,叶家、金家、他的小玉,小玉和马夫之间的亲近,好像……回忆起来,他们的面目有几分相似。

这些线索之间有联系吗?难道,是他忽略了什么吗?

看来今晚,他要到王妃那儿坐坐。

“金敬仕没什么举动,除了……派了几名家将回熙海。那几个家将,全是他的心腹。”孙福珩报告道,“属下已经派人跟上了。”

“做得好。”慕容恪真起身来,随后又想起身下那两册东西,于是又歪回去,“叶明闻身边还有什么人吗?”

“带了六名侍卫回去,下船时敲锣打鼓,天一岛的冷霄楼县令和师爷来如风亲自到码头迎接的,当时轰动了整个熙海。”

这风格,怎么像小玉的手笔?看似胡闹,但堵得人没有退路,狡猾得很。想到这儿,慕容恪不自禁的露出温柔笑意。

孙福珩看在眼里,只觉得怪异,却也不敢问,只得道,“除此之外,叶府还有一桩算不得奇闻的奇闻。”

“什么?”

“叶明闻有个妹妹,叫叶明玉,今年十六岁,自从叶明闻离家后,一直病着,连人也见不得。本来说熬不过年前,可叶明闻一回家,奇迹般的好转了,现在在深闺里养着,据说过年时参加祭祖也没问题。”

慕容恪再也忍耐不了,腾地从塌下跳下来。

十六岁、妹妹、母亲姓石,名字中有个玉字,太府都突然消失的一男一女,熙海岛同时出现的兄妹,这一切太巧合了。时间上,也很吻合,全是在他和金旖晨大婚之后。

他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塞进了一团光芒,照亮了他心底的漆黑,他隐约看得见光源在哪,可却又抓不到。

“叫咱们在熙海的人,想办法弄一张叶明闻的画像。”他急着吩咐,“还要叶明玉的。尽快!”

“是。”孙福珩答着,眼睛无意间下瞄。

练武之人,目力奇佳。咦,那不是春宫?天哪,殿下以前并不好女色,最近几个月是根本是不近女色了。殿下才二十多岁,正是旺盛的时候,那为什么宁愿看春宫,也不找女人?就算不喜欢后院那几位吧,以殿下的才貌和地位,想纳多少女人不得。怎么感觉,他在为谁守身似的?难道殿下真的好男色,为了小玉而……

慕容恪没提防自己跳下塌时,衣袂把靠垫带了下来。他心情太激动,春宫册掉在地上也没有发觉。此时循着孙福珩的目光下瞄,不禁大为恼火。其实,是羞恼。

“还不去办事?!”慕容恪几乎用吼的。

孙福珩,孙大叔,那是多稳重的人哪,此时却近乎连滚带爬的冲出裕王殿下设在小道场的书房,深恨自己没长四条腿。

而屋内的慕容恪则不住的运气,才平息了呼吸。被手下发现他在看这种书,他感觉很是丢人,所以都怪石中玉不好,为什么要画这个!他要把帐一笔笔记下,回头找到她,一并算起!

正烦恼,忽然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细细碎碎中带着横冲直撞感,不禁皱紧了眉头,把画册第二度藏起。烦人,他本来打算再欣赏一遍的,唔,是从画技的角度。论起书画,他的丹青也是大燕一绝。

“殿下。”不出预料,那女人已经站到了门口。因为孙福珩走得仓促,门没关,令慕容恪和宗政弥也面对面撞上。

“未经召唤,不得来小道场,这禁令,你不知道?”慕容恪沉着脸。

“弥也想殿下了。”宗政氏忽略慕容恪的冷漠,娇声道,“最近气候骤冷,妾身煮了殿下喜欢的汤,特来送给殿下。”

“府里没厨房吗?”慕容恪仍然不为所动,并没有让宗政弥也进来。

可宗政氏咬了咬牙,自己踏进屋来,先解了莲青色绣玫瑰花的斗篷,又从丫头手中拿过汤盅,放到塌几上,再退到慕容恪身边,故意自己绊了自己一跤,歪向慕容恪。

她身上穿着刻丝泥金银云纹缎裳,因为不是正妃,穿不得大红,却嚣张的用了艳紫,而且脱掉斗篷,里面的衣服尽量合身,更衬出窈窕丰满的身段,加上本来就身高腿长,自显出一种别样的风流妩媚。还有她身上挂着的那个香包,可是偷偷从家乡北魏弄来特异香,有催情作用。

她提前打听过了,殿下自大婚后就没碰过女人。别人不知道,她却明白殿下绝对没有什么隐疾,而且还强大得很。这样的好机会再不主动出击,她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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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国庆期间,订阅好低迷。但愿休假回来的大人们来补订。

不要看盗啊。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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