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警察署长的办公室里——三十神色凝重、困扰的男人。

米契尔少校叹了口气说:

“好了,我看只有逮捕他一条路了吧?”

李奇平静他说:

“看来是这样,长官。”

米契尔望着巴陀督察长。

“不要愁眉苦脸,巴陀,”他和蔼他说,“又不是死了什么最要好的朋友。”

巴陀督察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喜欢,”他说。

“我不认为我们有任何人喜欢,”米契尔说,“可是我们有足够证据取得拘捕证,我想。”

“不只是足够,”巴陀说。

“事实上是,如果我们不申请拘捕证,任何人都可能问说为什么不?”

巴陀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我们再仔细回想一下,”警察署长说,“你们找到了动机——史春吉和他太太因老夫人之死而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根据所知,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她活着的人——有人听到他和她吵架。那天晚上他穿的西装沾有血迹——跟死者同型的血迹(这只是消极的证据,当然);最要命的是,凶器上的指纹是他的——不是别人的。”。

“然而,长官,”巴陀说,“你也不喜欢。”

“我要喜欢才怪。”

“你不喜欢的到底是什么,长官?”

米契尔少校摸摸鼻子。

“也许,这让那家伙显得有点太傻了吧?”他提示说。

“可是,长官,他们有时候的确表现得像傻子一般。”

“噢,我知道——我知道。要是他们不这样,那还有我们立足的余地吗?”

巴陀对李奇说:

“你呢,詹姆士,你不喜欢的是什么?”

李奇闷闷不乐地动动身子。

“我一向喜欢史春吉先生,看着他来来去去的好几年了。他是个好绅士——而且是个运动家。”

“我不明白,”巴陀缓缓他说,“为什么一个好的网球选手不会同时也是个杀人凶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暂停下来。“我不喜欢的是那把铁头球杆。”

“那把铁头球杆?”米契尔有点不解地问。

“是的,长官,或者是那叫人铃,两者任选其一——而不是两者都是。”

他缓慢、仔细地继续说下去。

“我们想想,事情确实是怎么发生的?是史春吉先生到她房里,发生争吵,脾气大发,用一把铁头球杆打她的头?如果是这样,那是无预谋的,他怎么会正好带着一把铁头球杆?那不是他会在晚上随手带着的东西。”

“他可能正在练习挥杆之类的。”

“可能——可是并没有人这样说。没有人看到他在练习。另认最后一次看见他手里拿着铁头球杆是在大约一个星期前他在沙坑里练习时。在我看来,你知道,这两者不可能同时存在。要不是发生了争吵,他一时情绪失去控制——记住,我看过他打网球,在那些竞争激烈的比赛当中,一些网球明星都极为紧张兴奋,如果他们容易发脾气,是会看得出来的。我从没见过史春吉先生发过脾气。我该说他的自制能力非常强——比大部分人都强——而我们却在说他一时脾气爆发,猛击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妇人头部。”

“还有另一种说法,巴陀,”警察署长说。

“我知道,长官。假设是有预谋的说法。他想得到老夫人的财产。这跟叫人铃符合——对那女仆下毒——可是这跟那把铁头球杆和发生争吵不符!如果他下定决心除掉她,他会非常小心避免跟她争吵。他可以对女仆下毒——夜晚悄悄溜进她房里——敲碎她的头,安排得像是遭到抢劫一样,把铁头球杆擦干净,小心地放回原处!这根本全错了,长官——这是冷血预谋和偶发性的暴行的混合——而这两者根本不会混在一起!”

“你说的有道理,巴陀——可是——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让我百思不解的是那把铁头球杆,长官。”

“没有人能用那把铁头球杆打她的头而不破坏上面原有的奈维尔的指纹——这是相当确定的。”

“因此,”已陀督察长说,“她的头伤是别的东西造成的。”

米契尔少校深吸了一口气。

“这有点太离谱了,不是吗?”

“我倒认为这是常识推断,长官。要不是史春吉用那把球杆打她,就是没有人这样做。我个人认为是后者。因此那把铁头球杆是故意放在那里的,上面还故意沾上血迹和头发。拉仁比医生也不怎么喜欢那把铁头球杆——他不得不接受它,因为它是明显的凶器,而且因为他无法确切说它不是凶器。”

米契尔少校躺回椅背上。

“继续下去,巴陀,”他说,“你尽管放手继续追查下去。下一步骤是什么?”

“除掉那把铁头球杆,”巴陀说,“剩下来的是什么?首先,是动机。奈维尔·史春吉是不是真的有动机除掉崔西莲夫人?他是财产继承人——在我想来,这要看他是否需要钱而定。他说他不缺钱。我建议我们对这点查证一下,查出他的财务状况。如果他经济发生困难,需要钱用,那么就对他非常不利。如果,换一方面来说,他说的是实话,他的财务状况良好,那么——”

“那么怎么样?”

“那么我们就得从屋子里其他人身上去找动机。”

“这么说,你认为奈维尔·史春吉是遭人陷害?”

巴陀督察长一对眼睛皱起。

“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读过一段活,激发了我的想像。是有关高明的意大手法的一段话。这个案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表面上看来,这是个粗略直率的残酷罪案,但是我似乎窥出了其他的一些什么来——一只在幕后操纵的高明的意大利人犯罪的手……””

警察署长看着已陀,一阵良久的停顿。

“也许你对,”他终于说,“去他的,这件事是有蹊跷。现在,你对未来的行动有什么计划?”

巴陀摸摸方方正正的下巴。

“哦,长官,”他说,“我一向喜欢按照显而易见的方式行事。一切事实都在在令我们怀疑奈维尔·史春吉,那么就让我们继续怀疑他吧。没有必要到真的逮捕他的地步。不过可以暗示要逮捕他,质问他,让他提心吊胆——同时观察每个人的反应。查证他的说辞,仔细查证他那天晚上的行踪。尽量明白显示我们的手法。”

“相当不错的马基雅弗利权谋手法,”米契尔少校眨眨眼说,“铁腕警探,主角巴陀。”

督察长微微一笑。

“我一向喜欢做别人期待我做的事,长官。这一次我打算慢慢来——不慌不忙。我想到处刺探一下。对奈维尔·史春吉先生起疑是个很好的藉口,可以到处刺探。你知道,我觉得这个屋子里有件有点奇怪的事在进行着。”

“从性别的角度来看?”

“可以这么说,长官。”

“照你的法子去办吧,巴陀。你和李奇尽管放手去办。”

“谢谢你,长官。”巴陀站了起来,“律师公司那边没什么派得上用场的线索吧?”

“没有,我打过电话给他们。我跟屈罗尼还蛮熟的。他会寄一份马梭爵士的遗嘱副本给我,还有崔西莲夫人的。她一年大约有五百英镑的收入属于她自己的——投资在优良证券上。她留下一份遗产给巴蕾特,还有一小份给哈士托,其余的都留给玛丽·欧丁。”

“我们可以留意一下这三个人,”巴陀说。

米契尔一脸逗笑的神色。

“你是个疑心重的家伙,可不是吗?”

“不要被五万镑催眠了,”巴陀麻木他说,“很多凶手为了不到五十镑的钱杀人。这要看你有多急着钱用而定。巴蕾特得到一份遗产——说不定她事先自己服下麻醉药,好避开嫌疑。”

“她几乎命都没有了。拉仁比还不让我们问她话。”

“也许是一时疏忽,做得太过火了。再来是哈士托,他可能急需现金用。还有欧丁小姐,如果她本身没有钱,她可能想趁她还没老到不能动时,拥有一小笔收入,好好享受一番。”警察署长一脸怀疑的神色。

“好了,”他说,“全看你们两个的了。继续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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