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淳风都不必睁眼, 只需听耳边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便知那鲛人定是又不安分了,反手将长剑刺入地面三寸, 寒凉的剑身清楚映出了他闭目的样子, 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

“穿上!”

临渊偏不穿, 他修长的鱼尾在床榻间轻轻蹭了蹭, 因为发.情期的到临而有些难耐,墨蓝色的长发水似的轻泄下来,五官深邃,美的雌雄莫辨。

他对曲淳风勾了勾手指, 轻轻开口:“过来……”

声音沙沙的哑,却带着说不出的旖旎惑人,尾音在空气中久久未散,空灵幽远, 仿佛引人堕落的海妖, 要将他拉入另一个极乐世界。

曲淳风闻言倏的睁眼,目光如炬的看向他, 难掩诧异:“你不是哑巴——”

话未说完, 猝不及防对上临渊那双妖气横生的双眼,脑海中忽而传来一阵晕眩感,曲淳风心下大骇, 赶紧移开目光,强行运起玄气抵抗, 却因为伤势未愈, 根本聚不起什么玄力。

他的灵魂似乎已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教唆着他听从鲛人的指令,另一半让他坚守本心, 两相搏斗,曲淳风不由得冷汗涔涔,他牙关紧咬,恨恨吐出了两个字:“妖孽……”

临渊心想这个人类真笨,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哑巴,懒懒的垂着眼,饶有耐心的继续勾了勾手指:“过来……”

鲛人一族的声音可惑人心智,此时若换了别人,早就扑上来了,曲淳风却仍在负隅顽抗,因为体内玄气紊乱,面色时而涨红,时而苍白,脖颈青筋暴起:“你到底想做什么……”

临渊低笑出声:“你过来不就知道了?”

他狭长上扬的眼眸睨着曲淳风,刻意加重了幻术,操控着对方上前,修长的鱼尾灵活一扫,直接将脑子乱成浆糊的曲淳风扫入了床榻间,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占有欲。

这是他的伴侣。

他的伴侣。

他的。

要吃掉。

曲淳风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崩断,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仅剩一根弦勉勉强强的拉着了,平日仙风俊骨的人此刻如坠凡尘,冷汗涔涔落下,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出声:“莫要……坏我修为……”

师父说了,不能近女色。

修为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临渊冷笑着拉住他的衣领,曲淳风便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跌在了他身上。鲛人上半身赤.裸,皮肤冰凉滑腻,泛着玉石般的色泽,却要比玉石更加柔软。

曲淳风闭眼不敢再看,忽然浑身燥热,陌生的感觉令他神志恍惚,底线一退再退,连说话都断断续续,气力不足:“在下……愿放姑娘……离去……莫要……莫要如此……”

临渊不理,见曲淳风不看自己,双臂如蛇一般紧紧缠住了他的脖颈,然后探出一截柔软殷红的舌尖,舔住了他充血的耳垂,声音沙哑魅惑,雌雄莫辨:“睁开眼,看着我……”

当耳垂传来一股陌生的痒意时,曲淳风脑海中的理智“嗡”的一声直接断了,清冷严正的眼中此刻满是混沌,被鲛人蛊惑着看了过去。

临渊半垂着纤长的睫毛,在下方打落一片阴影,泪痣醉人,墨蓝色的眼睛如琉璃般剔透,顾盼间俱是风情,唇色比朱砂还要艳红稠丽,声音空灵幽远,绕起一缕发丝,在曲淳风下颌处挠了挠:“我美吗?”

曲淳风神智混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青筋浮起,闻言眼中出现了一瞬清明,但很快又散了去。

他似乎很不愿说这种近乎调戏的话,皱着眉,几经争斗,到底恍惚艰难出声:“姑娘绝色……”

临渊满意了,他还真以为这个人类对自己的美色无动于衷呢,一边继续□□着对方的耳垂,一边声音蛊惑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曲淳风:“在下……曲淳风……乃天一门下弟子……”

临渊似笑非笑:“我叫临渊,以后就是你的伴侣了,知道吗?”

曲淳风克己守礼了太多年,哪怕到这个时候也不忘洪观微的叮嘱:“在下是……清修之人……”

啰里啰嗦。

临渊心想清修之人又如何,不如与自己双修来的快活,他收敛了尖锐的指甲,在曲淳风脸侧轻轻滑过,嗅着对方衣襟上经久弥留的檀香味,然后吻住了曲淳风温热的唇。

鲛人的舌尖灵活,轻易便探了进去,临渊逗弄着曲淳风的唇舌,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越来越高,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然后用鱼尾缓缓缠住了他。

鱼尾上的鳞片排列紧密,坚若金玉,腰下几寸却有一处地方的鳞片极其柔软,薄若蝉翼,触之生温,软若婴孩肌肤。

曲淳风已经根本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只感觉身处火炉一般,烧得五脏六腑生疼,一股气力尽数往丹田汇去,本能追逐着身躯冰凉的鲛人。

有些事,是刻在天性里的,无师自通。

曲淳风心神俱失,恍恍惚惚间却仿佛通了些许关窍,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临渊后脑,在对方如丝绸般柔滑冰凉的发间穿梭,毫无章法的吻住了鲛人瑰丽的唇,看起来竟有几分凶猛。

他难受,却不得疏解,清冷如谪仙的人沾染上情.欲时,原来也与凡人无异,直到临渊倏的用鱼尾缠紧他,紧到令人窒息的那种程度,曲淳风才终于顿住了身形。

临渊皱着细长的眉头,似乎也有些难受,不过片刻后就好了,墨蓝色的尾尖动了动,在半空中划过一抹旖旎的弧度,然后吻住了曲淳风的喉结,眼尾上扬:“亲我……”

曲淳风看着身下的鱼尾,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但却不如刚才那么难受了,甚至还有些舒服,听见临渊似有魔力的声音,本能照做。

帐幔缓缓垂落,轻轻晃动了两下,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烧完了,仅剩一点微末的豆火在负隅顽抗,但不多时也就灭了。

后半段,临渊没有再说话,除了喘息便是闷哼,似撒娇一般,能酥了所有人的骨头。

曲淳风活了两世,记忆比常人多,心智也更为坚定,过了大概半时辰左右,他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被血染红的海面和一群看不清容貌的鲛人。

一滴汗顺着脸侧滑落至下巴,曲淳风茫然低头,摸了摸身下的人,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凉的鳞片,似是鱼尾,蛇一般紧紧缠住了自己的身躯。

他大脑混乱,呢喃出声:“鱼尾……?”

为什么会是鱼尾?

临渊对他停下动作有些不满,闻言懒懒的翘了翘尾巴尖,心想人类就是麻烦,但见曲淳风一副糊涂执拗的样子,他只得微微抽离身躯,那条墨蓝色的鱼尾在夜色掩映下骤然收缩,然后缓慢分化成了一双修长的腿,白皙如玉,找不出任何瑕疵。

鲛人是能分化双腿的,但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他们也并不会如人类一般行走。

临渊支着头懒懒看向他,勾住曲淳风的脖颈:“喏,现在是腿了。”

曲淳风无意识重复了一遍:“腿?”

临渊蹭了蹭他,亲昵吻住了他的唇,低声暧昧道:“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虽然他依旧觉得自己的尾巴更漂亮,更好玩。

临渊一说话,带着蛊惑的声音令曲淳风意识又混乱了起来,他下意识回应着对方的吻,终于没再思考到底是尾巴还是腿的事,把面前的鲛人亲得泪眼涟涟。

一夜的抵死缠绵。

翌日清早,太阳蒙蒙升起,虽然门窗紧闭,但窗棱缝隙还是透进了些许阳光,不偏不倚落在了曲淳风眼皮上,他皱了皱眉,本能从睡梦中苏醒,却觉身体有异,臂弯里沉甸甸的,浑身有一种被束缚着的感觉,隐隐有些喘不过气,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被眼前这一幕吓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如遭雷击。

曲淳风的怀里躺着一名鲛人,对方似乎对他极其依恋,靠在他胸膛间睡的正香,再往下看去,一条墨蓝色的鱼尾亲密无间缠住了他的腿,带着些许说不上来的,怪怪的黏腻感,旁边散落着两片小小的鱼鳞。

就算是个傻子,看见这一幕,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完了……

曲淳风此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身形僵硬,面色难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昨天明明在门边打坐,为什么会稀里糊涂上了床,还是和一条鱼。

一条鱼……

昨夜的记忆终于纷纷回笼,但越是这样,曲淳风就越是接受不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匆忙套上寝衣,几乎是踉跄着退到了门边,然后锵一声把长剑从地面抽出,直直指向了临渊,声音气恼冰冷:“妖孽!”

他这么一番动静,临渊也醒了,他缓缓睁开眼,先是因为鱼尾某处撕裂般的疼痛皱了皱眉,这才下意识看向曲淳风,却见对方站在门边,手中三尺青锋长剑正指向自己,带着淡淡的杀气。

系统怕曲淳风被愤怒冲昏头脑,已经随时准备好电他了,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

临渊见状眯了眯眼,总是浅笑惑人的眼睛此刻罕见染上了一丝薄怒,他从床上缓缓起身,唇色艳红,在长发的遮挡下,不难看出肩上若隐若现的暧昧红痕。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曲淳风,目光却有些冰冷:“你想杀我?”

昨夜的事虽然但是,这般那般,不过细究起来,曲淳风其实也有舒服到,仔细看去,他拿剑的手隐有颤抖,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就连剑锋都是虚晃不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宣:师兄他怎么了?

作者君(抽烟):他不能接受自己睡了一条鱼。

【尽量苟二更,太晚了大家就别等了,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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