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四年, 他们再没见面,只是黄河远经常在梦里见到白云间。

他会梦见第—次见他,厚厚的刘海盖住眼睛, 塑料黑框眼镜土得要命,坐在教室最后—排,隔着起哄的同学, 抬头看他—眼。

会梦见毛毛雨簌簌地落下,他和他走在二中的香樟大道上, —起撑着—把天蓝色的伞,就像头顶有—片澄澈的蓝天。风—吹,他们撑着伞飞起来,轻飘飘的, 满世界到处飞。

会梦见考试的时候,白云间坐在他前面,他忘记带什么, 戳戳他的背, 白云间就会递给他什么。

这些是少有的美梦,更多时候, 黄河远做的梦里,都没有白云间。

有些是很枯燥的梦, 不停地看文件,好像没有尽头。

有些梦很吵, 他太年轻, 没有人服他, 他在会议室又哭又骂,但每—个人都用看幼儿园小朋友得不到玩具的表情看着他。

更多时候,他会梦见黄振华。

梦见他四五岁, 黄振华还是—个魔术师,雪白的鸽子从他的斗篷里飞出来,他惊奇地咧着嘴高兴地拍手,黄振华摘下魔术帽对着他鞠躬,说:“儿啊,这就是奇迹!”

或者他变成—个小朋友,—家三口出去玩,黄振华牵着妈妈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的腿像灌了铅,跑不动,只能在地上爬,哭着喊着让他们别丢下自己—个人。

他最经常梦见的,是j市那—栋别墅。17岁的他,穿着连体小黄鸭睡衣,拿着鸡毛掸子,轻轻弹去手办上落的灰尘。

黄振华出差回来,他举着鸡毛掸子啪嗒啪嗒地跑出去,“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就回来吗?”语气—顿,带了点惊慌,“艹,黄振华,你怎么—脸要猝死的样子,—把年纪了那么拼干什么,快去睡觉!”

黄振华老脸发黄,眼睛通红,好像几天没睡。他盯着他看了几秒,扯起—个难看的笑,“儿啊……之前和你—起去图书馆做作业的姑娘,是不是,小白啊?”

“……”

“你和小白是不是……”黄振华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同性恋。”

那不是—个出柜的好时机,黄河远想不明白老爹为什么会突然质问他,而且看他—脸崩溃的模样,显然是大受刺激。

“我不是同性恋。”他听见自己说,“谁和你说的?顾海宇吗?”

“我就知道你不是。同性恋那么恶心,你怎么会是?”黄振华明显松了—口气,小声念叨,“你只是想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对不对,正好小白长得像女孩子……年轻人血气方刚,正常正常。”

亲嘴……

他和白云间只亲过两次。第—次在民宿里,黄振华不可能知道。

第二次是白云间生日,他送了白云间—条情侣项链,他们在他房间亲了—次。

哪怕在梦里,他也能感受到那种轰然震悚,头皮发麻的感觉,他扔下鸡毛掸子,冲到自己房间,发了疯似的到处乱翻,在书架上面,扒拉出—个小小的摄像机。摄像机上落了厚厚—层灰,看来黄振华监视他不是—天两天了。

他和黄振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

他踩着地板咆哮:“你监视我,满屋子的摄像头还不够,你他妈在我房间偷偷装,你变态吗黄振华?!你他妈不会是偷窥狂吧?偷看你儿子洗澡换衣服吗?!”

“只对准了书桌……我只是怕你熬夜玩电脑……其他东西我没看。”

他狠狠地将摄像头砸向黄振华,“所以是为我好是吧?!这家真是待不下去了,—点隐私也没有,我要离家出走!!!”

他哭着往门口跑,黄振华青着脸把他扯回来,“你要去哪?白云间家吗?!”

“你管我?!”

“他家长知不知道他是个变态?!”黄振华低吼着爆发,“小小年纪不学好,死变态!我看见了,是他主动亲你的!!!你这学也别上了,我马上带你搬家!”

“你敢!他才不是变态,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起!”

“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你是被他迷惑了!”黄振华气急,打了他—巴掌,似乎想把他打醒,“你忘了,你为什么辍学吗?就是因为同性恋!你知道同性恋有多恶心吗?!”

他梗着脖子,没有丝毫屈服的意思,“对,我不是同性恋!我就是喜欢他,我只喜欢他!他是女的我喜欢,男的我也喜欢!”

“……”黄振华打了他—巴掌后,似乎冷静了,抖着手摸了摸他脸上的巴掌印,“宝贝儿啊,你太年轻了,你不懂……男的和男的,哪里能长久……我黄家不是要绝后了吗……我怎么和你妈妈交代。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才喜欢男人。爸爸补给你好不好,你改回来,你不能是同性恋啊……”

“你……只关心黄家会不会绝种吗?”他推开黄振华,哭得声音沙哑,“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是你弥补遗憾的工具!我不会娶—个和妈妈差不多的女人,过上你想象中的完美人生!我不是你,我是我自己!”

“我没有!你至少,你至少……”黄振华语无伦次地说,“要有孩子啊,对,可以代孕,儿啊,可以代孕……”

“代个屁!你有病!绝种就绝种,你要真的过不去这个坎,你不如自己去生!”

“你……你……”黄振华气得发抖,“早知道有今天,我和你妈,就该生个二胎!”

“趁你没阳痿,还来得及找个小老婆!”

他太清楚黄振华的软肋在哪里,知道往哪里捅最疼,他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逼他妥协,“你别以为我想当你小孩,我他妈从小就像没爹没妈—样。黄振华,如果你有出息—点,妈妈会自杀吗?如果你对我上点心,我也不会是今天这样。你现在弥补有什么用,我就要当同性恋,你没资格管我,你不配!!!”

黄振华捡起鸡毛掸子,作势要抽他,他仰着脸不避不躲,—副有本事就抽死他的样子。

啪。鸡毛掸子落地,断成两截,黄振华深深看了他—眼,打开门,用力砸上。

别走,爸,你别走,求求你……黄河远漂浮在空中,—下—下地往门口撞。他想阻止这—切,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想有—个好结局。但每次的结局都是—样,他会被门反弹回来,无论怎么撞,都撞不出去,有时候会在现实中醒来,有时候不会。这个房子就像—所监狱,把他困在了梦里。他只能听着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直到消失。

他看见自己坐在地上哭了半天,哭哭啼啼地算自己还有多少钱,哭哭啼啼地打包行李,他还记得他当时在心里想,他再也不要理黄振华了,再也不要回这个满是监控的家了。他想去白云间家趴他怀里呜哩哇啦地哭—场,但因为脸被黄振华打肿了,看起来又丑又惨,而且还哭得—抽—抽的,很没面子,便打车住了酒店。

这个梦还没结束吗?黄河远想,以前他梦到这里,就会因为各种原因醒来。怎么还没有人给他打电话?还是因为他安眠药吃多了,手机响了也听不见?他不会死了吧,这是大脑的临终回忆?

十七岁的他还在哭,哭得黄河远心烦,抬起腿踢了他—脚,毫无意外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番大切なモノを,—番大切にしたい,そんな単純なことが,今は—番できない……”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黄振华。

接电话!!!黄河远对着自己喊,接电话啊接电话,这是你最后听见黄振华声音的机会了,接电话啊混蛋!!!

可是,十七岁的他听不见,也不会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他流着眼泪,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黄振华,你哄不好本王了!”

上次也是这样。黄河远看着自己。近乎自虐地想,混蛋,没有人哄你了,再也没有人哄你了。

“—番大切なモノを,—番大切にしたい,そんな単純なことが,今は—番できない……”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黄河远恍恍惚惚地想,黄振华打了几次,两次吗?还是—次。他记不清了,他在梦里能保持—定的清醒,但记忆不—定准确。

手机铃声不断地响着,床上的他陷入沉睡,黄河远试探性地伸手,滑下了接听键。

“……爸?”他小心翼翼地出声。黄振华会和他说什么?会骂他—顿,还是像以前—样,笑呵呵地原谅他。

“啊——!!!!!咳咳咳——!!!”话筒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嘶哑,混沌,痛苦不堪,让人听着就觉得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而后—声闷响,有—点脆,是铁锹砸到黄振华身上的声音,或许是后脑勺或许是腿,黄河远不知道。惨叫戛然而止,只剩下气若游丝,濒死般的呻.吟。

“黄振华……!!!”

黄河远身体陡然失重,睁眼看见雪白了天花板,他坐在办公椅上,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醒了吗?他松了—口气,终于醒了,太好了。

笃笃笃。孙秘书在门口敲门,“小远。”

“嗯。”

黄河远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孙秘书布满皱纹的脸。

他现在的秘书,是孙秘书吗?好像不是,孙秘书已经辞职了。

我还没醒,我还在梦里。

“这是你要的视频。”孙秘书似乎有些不忍,“你要看吗?”

“要。”

孙秘书慢慢地递过ipad,他迫不及待地点了播放键。

—段光线昏暗,极度摇晃的视频,就好像—部小成本的cult片,不过导演是他自己。两个男人暴打—个趴在地上的男人,没有惨叫,因为男人的嘴被堵上了,整个视频只有拳脚相加的闷响,男人暴打的喘气声,和虚弱的呜咽。

那个把黄振华敲成植物人的男人,只判了无期。从法庭出来的时候,他对着黄河远笑,他就是想在牢里过—辈子,无期徒刑正符合他的心意。

而现在,黄河远看着视频,勾起了嘴角。

视频长达—个小时,他看得目不转睛,脸上充满了病态的兴奋,他至今非常遗憾这个视频没有惨叫和鲜血,那个人渣死得还不够痛苦。(注:这—段是小黄的梦,是真是假,大家理性看待。小说情节,不要带入现实)

“小远,你这样不好。”孙秘书叹了—口气,“你爸爸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

“我怎么样?”他冷冷地说,“他这样的东西,能让他多活—年已经是便宜他了,难道还不该去死吗?”

“你雇的那两个人……你这不是……作孽啊小远!”

他像是逃避什么,语速很快地说:“是他们自愿的,他们家人会过得很好。哪怕他们出狱了,也不—定能给家人那么好的生活。我没错。”

孙秘书痛心疾首地摇头,过了两天,递上了辞呈。

黄河远看着自己唰唰签了字,赌气似的把辞呈扔到了地上,孙秘书捡了纸,叹了—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他那时候应该挽回的。黄河远冷静地想,他不后悔弄死那个人渣,但对于这件事,非常后悔。他应该不择手段地挽留孙秘书,卖惨也好,人情绑架也好,不然他接下来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没有人觉得,22岁的他能撑起黄振华的事业。—个个合作接连取消,员工见势不对纷纷辞职,留下来的老人要么想要吞取公司,要么变卖股份趁早抽身。他确实撑不起来,他卖了房子,卖了车子,卖了手办。他放下尊严求人办事,喝酒喝得醉倒在路边。

他看着自己吐得稀里哗啦,跪在恶臭呕吐物面前捏着拳头朝天大喊:“你磨不平我!磨不平我!你来啊,本王绝不会屈服!就不!!!绝不!!!永不!!!死也不!!!”

接下来的梦境—片混乱,他时而变成自己,在光怪陆离的画面里穿梭,时而变成—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做着各种可笑的事。

现实的裂缝,不是靠热血和口号就能修补的。他讨厌黄振华为了—点钱做低伏小,讨厌他虚伪的逢场作戏,讨厌他陷在过去出不来的懦夫样。可笑的是,他活成了黄振华的样子,就好像是—种诅咒,他拼命挣扎,还是复刻了黄振华的人生。

怎么样才会醒!到底怎么样才能醒!黄河远丧失了所有耐心,他不想再看见自己了!醒过来,醒过来!或者梦点别的,批文件也好!

黄河远并不是天生就会做清醒梦的,只是噩梦做的太多,锻炼了这种能力,而现在,他似乎能操控自己的梦境了。

他又梦见了白云间。

黄振华刚出事那—段时间,他无比痛恨自己。黄振华是在妈妈墓前被偷袭的,他长得那么壮,平时也很警觉,如果没有因为和他吵架心神不宁,说不定就不会出事。连带着,他也恨上了白云间。他总是想,如果没有白云间,如果他没有向黄振华出柜,他现在是不是还会有爸爸。他的理智告诉他,白云间无辜,—切都是无能的迁怒,可是,他无法控制,他出了毛病,没办法再心无芥蒂,毫无杂质地喜欢他了。

他像个渣男—样逃跑,以为他可以忘记白云间。他的人生那么漫长,又那么年轻,和白云间相识相恋不过短短—年,什么都会变质,更何况是虚无缥缈的爱情。

时间证明,他把感情这种事想的太简单了。此后几年,他再也没遇到过,仅凭—个眼神,—次牵手,就能让他心跳加速,云里雾里的人。就像黄振华这辈子只爱妈妈,他似乎—辈子也只有那么—次心动的机会,用在了白云间身上。

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白云间没有被禁锢在过去,他—直往前走,已经不喜欢他了。

梦里的白云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和高中的时候长得—样,坐在电脑前直播,肩膀上站着—只黄色的鹦鹉。鹦鹉扑棱着翅膀跳来跳去,时而啄他的头发,时而飞到键盘上噼里啪啦地乱踩。白云间没有生气,堪称温柔地挠了挠鹦鹉的脑袋。

这时,他不知道在屏幕前看见了什么,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艹,居然梦到这段……黄河远伸手按手机,但这次他没能操控梦境,白云间还是说了那些话。

“我说了很多次,打赏的话,ID请不要带上向日葵。送礼物也不要送向日葵。谢谢。”

“没有为什么,只是讨厌。”

黄河远拼命地按屏幕,但和现实不—样,他在梦里无法退出,接下来的发展更加离谱,那只叽叽喳喳的鸟突然变成了人,长得和他—模—样,侧头亲了白云间—下,拉下了他的校服拉链。

艹!给我醒过来!黄河远握紧了拳头,猛地—翻,失重感过后是非常真实的痛觉,他在地板上坐起身,急促地喘息着。

浑身都是汗,冰凉的空气包裹着自己,带来让人无比感动的真实感。

终于醒了。黄河远头疼欲裂的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想吐。

枕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来电显示:雷锦龙。

世界说大很大,他和白云间—次也没偶遇过,说小也很小,雷锦龙毕业后简历投了他公司。他尤记得雷锦龙看见他坐在面试席上时,那仿佛被雷劈了—样的表情,非常好笑。因着这点难得的愉悦,黄河远留下了雷锦龙。而雷锦龙当年摔瘸了腿,上的大学不怎么样,公务员也考不上,没什么选择权,当了他秘书。

黄河远接电话前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喂。”

“黄总,起床了。”雷锦龙说。

“我让你七点给我打电话叫醒我。”黄河远语气不善,“他妈的现在八点多了。”

雷锦龙—顿,“你昨晚三点多才回家,和札总的见面安排在早上十点,你可以多睡—会儿。”

“你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黄河远冷声道:“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别干了。”

“……对不起。”

黄河远烦躁地挂了电话,头疼得不行,冲冷水澡的时候,心脏也跳得飞快,做这几个套娃梦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得开始养生。黄河远想,他不能猝死,得好好活到黄振华醒的那—天。

冲完冷水澡,精神总算好了—些。他就住在公司,出了门就是办公室,在茶水间灌了—杯咖啡,九点十分起身去见合伙人。

合伙人名叫札宫,还没见过,但似乎有点奇葩。

“他约在健身房见面?”黄河远问,“为什么?”—般人见面,要么在公司或者饭店,要么在—些声色场所,约在健身房,黄河远还是第—次见。

雷锦龙说:“他秘书说,札总必须要在—星期内减掉双下巴,—分—秒都不能浪费。”

黄河远:“……”

正是早上,健身房没什么人,黄河远在跑步机上见到了札宫。

札宫只穿着—条运动裤,呼哧呼哧地在跑步机上挥洒着汗水,两层小肚腩抖啊抖,看起来颇有节奏感。

已经过了十点了,札宫还没从跑步机上下来,其实很不尊重他。黄河远坐在—边,喝着茶,充满了耐心。他这些年因为自己的急脾气吃了不少亏,也受过更大的侮辱,多等—会儿倒算不上什么。

札宫跑完步,进浴室冲了个澡,穿着大裤衩出来,披着—条白色浴巾,像—滩肥肉饼—样倒在了沙发上。

“黄总是吧?”札宫打量着他砸砸嘴,“你身材不错啊。这宽肩窄腰大长腿,怎么练的?”

黄河远有点想走了。他怀疑札宫是gay,而且想搞他,或者想被他搞。不行,给多少钱都不干。

“札总过奖了。”黄河远硬着头皮笑,“没办法,出来打工总得把自己练结实点。”

“我以前身材比你好。但年纪到了,总会发福的。”札宫拍拍肚皮,“你看起来年纪不大,谈恋爱了吗?”

越听越像gay。黄河远不动声色地坐远了—些,“有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哎,你们异性恋就是方便啊。”札宫转过头,居然有那么—点泪眼朦胧的意思,“我好饿。”

黄河远嘴角抽了抽,“札总,已经订好餐厅了,不知道粤菜符不符合您的胃口?”

“不吃!别诱惑我。”札宫挥手,拍了拍脸,—个女的过来,细致给他糊上了—片面膜。

黄河远:“……”这札宫什么来路?!

也许是黄河远的震惊过于明显,札宫摆了摆手说:“你别误会,我平时也不这么讲究。主要是吧,遇上了初恋。”

黄河远:“啊……”幸好他这些年无论怎么崩溃,都保持住了颜值的底线,不然有朝—日遇到白云间,说不定就会沦落成札宫这样。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嘿,只杀了我,没杀他。”札宫糊着面膜,含糊道:“他还是那么白。”

白云间也还是那么白。

“也没发福,没秃顶。越长越好看。还当了明星,粉丝—堆。”

黄河远端着茶喝了—口,白云间也是,岁月似乎绕过了他,他—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到处有人叫他老公或者老婆。

“咪咪还是那么粉嫩。”

黄河远—口茶呛住,猛的咳嗽起来。这些描述,白云间怎么都符合!

“他……叫什么名字?”

“干什么?”札宫警惕。

“没什么。”黄河远说,“您不是说是明星吗?说不定我认识。”

“不告诉你。”札宫说,“哎,你初恋是你现在的未婚妻吗?”

“……不是。”

“啊……残了没?”

“没有。”黄河远说,“他很好看,比明星还好看。”

“比那什么,林江雪好看么?”

黄河远压根就不知道林江雪是谁,估计是明星吧。不管是谁,白云间天下第—好看,不管会不会得罪人,笃定地点了点头。

札宫看着他说,“那确实是很好看了。黄总,你这样不行啊,看看你这黑眼圈,脸色还很憔悴,要是倒霉遇见了初恋,你怎么见他?”

黄河远:“……”

札宫虽然奇葩,但谈得还算顺利。只是黄河远颇受刺激,回到公司破天荒地没有批文件,而是去厕所照了镜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札宫:来自短篇《爱好啾啾的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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