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沙和美也子又去了芦源温泉。因为那里是本田理惠最后住过的地方。

理沙和美也子两人就住在3月8日那天本田理惠曾住过的海鸥庄。

理惠是和谁住在这家旅店的呢?

理沙认为同住的是井崎,美也子也说是。

吃完晚饭,理沙和美也子去了楼下的大温泉池。温泉池是男女分开的,但中间仅隔了一层毛玻璃。男浴室那边的人影都能分辨出来。

温泉哗哗的涌出,冲在身上很舒服。

“美也子,想问你一个问题。”理沙胸部以下泡在温泉里,问美也子。

美也子眼睛没有睁开,说:“什么?”

“是9日的事。”

“哦。”

“我知道小惠离开总统旅馆去向不明后就和你联系。9日晚上乘‘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的情况,也在电话里告诉了你对吧?”

“是的,我记得的。”

“你那时说将在富山站乘上‘北陆号’的吧?”

“不对吧。我说家里工作忙,有可能乘不上那辆车。可能的话才去乘‘北陆号’。我说过如果没能乘上那列车的话,我会直接去金泽市的总统旅馆。”

“是的,是那样说的。”理沙一边回忆一边说。

美也子睁开了双眼看着理沙。在温泉热水里泡的时间长了,人有点昏头昏脑的。

“你为什么要问那个呢?”美也子问。

“9日晚上我在上野站乘上‘北陆号’前,又打过电话给你。还记得吗?”

“是的。怎么啦?”

“我怕你在富山站上车后找不到我,在电话里告诉你我在最前面一节车厢的16号下铺。记得吗?”

“好像是的。反正我也没有能乘上那列车,我是直接来金泽市的。”

“是啊。”

“那件事很重要吗?你告诉过别人吗?”

“你是说,你9日晚上乘‘北陆号’来金泽市的事?”

“还有我在最前面一节车厢的情况。”

“我谁也没有告诉过。那时和小惠又联系不上,到底怎么了?你一副严肃的样子。”美也子像在打量着理沙的脸色。

理沙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是吗?”美也子简短的应了一声,猛地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回到房间,换上睡衣,理沙在并排铺着的垫被上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疑问一直在理沙的脑中挥之不去。

房间里有个小冰箱,里面有小瓶的威士忌和啤酒等。

美也子调了两杯洋酒,将一杯放在理沙的面前。

“喝吧。”

“美也子。”

“什么?又有话要问?”

“不是,已经问过了。美也子你怎么想,小惠如今怎么样了?……”

“还活着。她一露面就会被当作罪犯处理。现在应该躲在什么地方吧。”

“那10日傍晚,旅馆的工作人员在东寻坊看到一个像是小惠的人。还有在海里找到她的手提包的事,都是她为了蒙蔽警方做出来的吗?”

“当然。小惠人聪明,能随机应变,上大学时就是那样的。她知道警察在追查她,就让他们认为她已经在东寻坊投海了。还让警察找到了证据。小惠以前就喜欢逗弄别人,那样她觉得开心。不是吗?”

美也子笑着美滋滋地喝了口酒。

“不过,小惠性格上不喜欢逃避的。我觉得她不会逃,而是会堂堂正正地找警察证明自己的清白。”

“要是能那样,问题就全解决了。她可能觉得自己一旦被当作罪犯处理,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对不对?现在就是你我也不能证明她的清白吧。”

“对是对……”

“明天去那里看看?不论怎么说,我们要尽快见到小惠。”

“对的。你认为去哪里能找到小惠呢?”理沙端起她面前的酒问美也子。

“我不知道。明天再去东寻坊看看吗?”

“东寻坊?”

“小惠可能在戏弄警方。如果是那样的话,警察在东寻坊海上搜索时,她可能就在附近看着呢。小惠一定看报纸时刻关注着案件的发展吧。”

“但你认为小惠会在东寻坊露面吗?”

“不知道。我想再去看看。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找也可以。”美也子有点急,用挑战的口气说道。

理沙软了下来,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明天和你一起去东寻坊吧。”

第二天,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

理沙她们提前吃好早饭,出了旅馆去东寻坊了。到达东寻坊时天下起了小雨。因为昨天也下了雨,东寻坊的断崖上变得很滑。

小雨中能看到有游船在海面上游荡。

天气多变,一会雨停了,甚至还有阳光透过云层射下来。不过说不定一会又会下雨。

北方在这个季节,天气的变化很大。

两人并肩站着远望海面,游船慢慢地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如果没有这些事,小惠会和我们一起乘那艘游船在海上游览吧。”理沙用遗憾的口吻说。美也子不说话,张望着在海上搜寻。突然她说:“那是什么?”

“什么?”

“你看那块礁石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吧?那不是个人吗?”阳光照在海面上,海面上波光粼粼。

理沙紧盯着那块礁石的前面看着。突然,理沙惊叫一声,可能是脚下太滑,她在断崖上摔倒了。

美也子一把抓住了理沙的手腕。

“紧紧抓住。”美也子叫道。

理沙的身体开始向崖下滑去。“救命。”理沙大声地叫着。只见两个男人一边喊着什么,一边跑了过来。

“抓紧了。”其中一个男人大声叫着。

美也子纤细的手臂又伸上了男人们有力的双手。理沙的身体被用力的拉了上来。

“好了。没事了。”一个男人说。

理沙脸色发青,眼泪也流了出来。人被拉上来后还站不稳,便跪在地上。

眼泪也顾不上擦,理沙两手撑地,吐着粗气。

那两个像是游客的男人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不要紧吗?”“要叫医生吗?”轮流问她。

“没关系了。谢谢你们。”美也子向他们表示感谢。那两人挥了挥手走开了。

理沙坐在地上,朝刚才自己差点滑下去的断崖方向看了一眼。

回到海鸥庄,晚上入睡后,理沙一直在做恶梦。不久就突然从梦中醒来。

她梦见自己在东寻坊断崖上滑落的情景。好像是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脚也被撞了一下才滑倒的。

这样的梦做了三次,自己惊叫了一声醒来。那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没关系吧。你好像做恶梦了。”美也子起身看着理沙。

“没关系。”理沙用疲惫的声音答道。一边起身出了被窝,穿着睡衣坐到了那张日光浴用的椅子上。

才凌晨2时左右,旅店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有人穿着拖鞋在走廊上走路的声音。

可能是半夜去洗温泉的客人吧。

“你在想什么?”美也子担心地问。

“我在想友情。”

“友情?”

“是的。在想友情的持续时间。”

“不懂你说什么。”美也子转过头来说。

“今天在东寻坊是你推我下去的吧?”理沙问。

美也子一时说不出话来。随后突然笑了起来。“不要说傻话。如果是我推你下去的,我就不会抓住你的手救你了。”

“你是帮忙了。但开始是你从后面突然推了我,我现在记得很清楚,你是轻轻地在我后面推了一把。”

“那样的话我又为什么救你?是我抓住你的手救你的吧。如果我没有抓住你的手,你一定摔死了。”

“是啊。不过那时有两个男游客走近了。你是看到他们才连忙救我的。如果那时你不救我,别人就会知道我是你杀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真滑稽。”

美也子坐直身体,直视理沙。

“那个我也想过了。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其一,是因为我问了你有关‘北陆号’特快列车的事。”

“列车的事?”

“在列车上杀死井崎的罪犯做了件奇怪的事情。他在1号车厢杀死井崎,又把12号车厢里的我打昏,然后再费劲地把我运到了1号车厢放在井崎的尸体旁。”

“那不过是想让人认为是理沙你杀了人吧。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听十津川警部说起‘北陆号’在长冈车厢编排方向换反了的情况,我的看法就变了。罪犯认为我在1号车厢,于是把井崎领到1号车厢杀了。这样别人就会怀疑同在一节车厢的我。可是罪犯杀了井崎后才发现我不在1号车厢,那才开始找我。列车过了富山站后,我认为你已经乘上了车就在等你。等等你没有来我就去找你了。罪犯在途中发现了我,就把我打昏后运到了1号车厢。”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罪犯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呢?能想出的解释只有一个。罪犯认为我在1号车厢。我在上野站给你打电话时说,我在列车最前面一节车厢。当时是为了让你在富山站上车后可以找到我。这个情况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实际上我乘的是12号车厢。因为列车在上野站出发时12号车厢的确在最前面。不过后来列车在中途站长冈换了方向,1号车厢变成了最前面的车厢了。罪犯并不知道这一点,于是乘上最前面的车厢,也就是1号车厢,在那里杀死了井崎。”

“你不会说我像罪犯吧?”美也子一副意外的样子对理沙说。

“我也不愿意这么想。但还是一点一点地怀疑起你来了。真伤心啊!”

“理沙,你想想我上大学时是怎么样的人。我会杀人吗?何况是自己的熟人。”

“不过你变了。我肯定也变了。我们一起寻找小惠的过程中,开始我还以为你还像学生时代一样的老实。我吃惊地发现实际上你已经变得很厉害了,我想你人也敢杀了。”

“好了。好了。如果我是罪犯,小惠为什么要逃呢?那就没必要逃了嘛。”

“我想小惠不是逃了。”

“那你认为她在哪里?”美也子用严厉的目光盯着理沙。

学生时代的美也子总是低着头,一副柔弱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也不敢直视对方。如今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理沙不禁有点害怕起来。

事情弄到这一步,以后的关系就难堪了。

“我想她已经死了。”

“死了?你和警察一样,也认为小惠杀了井崎和矢代达夫?后自杀了?”

“不是的。”

“有别的想法?”美也子还逼视着理沙。

“你不生气我就说。”

“说什么?”

“多半是你杀了小惠。”

“我?”美也子眼珠一转,笑了起来。

“不是你吧!不是你就好了。”

“当然不是我。首先,3月7日晚上井崎是和小惠一起住在总统旅馆的。8日他们又开车去了福井方向。他们两人在一起,我怎么能杀她?还有,井崎被杀那天,也就是10日的下午开始我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那是没错。”理沙的口气软了下来。好朋友美也子杀了同是好朋友的理惠,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也没有证据。

东寻坊上美也子推自己的事,理沙想也可能是自己站的时间长了,腿抽筋了吧。

在那里滑倒时,美也子认为有危险才伸手抓自己的。身体接触时让人感觉是在推自己吧。

要是警察事后问附近的那两位男人,他们也一定会证实当时美也子是在拼命地救自己的吧。

“还是睡吧。”美也子说。

“明天还要四处去找小惠。尽管你认为她死了,我坚信她一定还活着。”

“……”

“你不是说三天前小惠打过电话来吗?是打到金泽市总统旅馆的。”

“是的。但是对方没有说话。”

“总机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要找高桥理沙对吗?”

“是的。”

“那就是小惠啊。难道你认为是我假冒小惠打的电话吗?”

“不是吗?”理沙问。美也子摇了摇头说:“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我有必要假冒小惠给你打电话吗?我什么都不用做,警察已经认为小惠是畏罪潜逃了。我何必费劲去做让人怀疑的事情呢?”

应该是那个道理。理沙也想不出美也子有什么理由要杀理惠。理沙了解的大学时代的美也子,

很难想象她会杀人。

“说是这样说……”

如果打到金泽市总统旅馆的电话不是美也子打的,难道是理惠?

如果是理惠,理沙接电话后,她为什么又挂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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