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这才一合计,发现儿子说的确实没错,她心道儿子白日忙于农收,夜间还要看书,也不知身体熬不熬得住,在屋里有儿媳看着,倒能让他注意休息,反正假期也没剩几日,倒不如让他好好放松。心思转过来之后,宋母倒觉是好事了,自然不再坚持,转而想到了另一个事:“也是,你回书院之前,是不是陪你媳妇去趟亲家那里?”

宋子恒原就想跟他娘商量此事,这会儿却目露恍然:“还是娘想得周全,我倒没注意这个。”

“那是,你虽书念得好,这些事还得看你娘的。”宋母笑了,别看她儿子书念得好,主意又正,在家最听她跟孩他爹的话了,最初娶这儿媳,他原是不愿,为着他爹还是点了头,如今小夫妻虽和睦,却也更倚仗她。宋母最自豪的却是这三个儿子一个赛一个孝顺,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放她儿子们身上可一点都不灵验。宋母高兴,语气也更加轻快轻快,“今年家里收成好,你去时带些粮食,再装十几斤花生,虽不值当什么,到底是我们一番心意,若是亲家执意挽留,你们住一晚也无事。”

宋子恒点了头:“全凭娘安排,不过岳父似是好酒……”

宋母一思忖,便道:“你刘大娘家世代酿酒,手艺没得说,我们倒不用去镇上她家的酒铺子里买,她家中定存了不少好酒,你财福婶与她关系好,我改日请她去磨一磨,看能不能买一坛子陈年好酒。”

“那就劳烦娘了。”

再过五日,宋家地里粮食收得差不多了,宋子恒这才告诉苏婉第二日陪她回娘家的事,苏婉如今倒也不害怕,毕竟几月没见,就让苏老爹夫妻以为他们的女儿离了父母之后变得懂事了也未尝不可,况且有宋子恒在身边,想来她也没多少跟苏家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既是这样,就更不怕被瞧出什么。

宋家隔壁的财福家倒比他们早两天忙完,财福娘听得宋母的嘱托,拍着胸脯保证把事办好,果然过了一天,她抱着一坛子酒进了宋家院子,出发回娘家那天,苏婉见宋子恒往车上搬东西,其中就有这坛酒,起先她只觉眼熟,后头想起来,不由得笑道:“那天看财福婶抱了坛酒进来,娘高兴成什么样,我还以为是爹爱喝,打定主意要多寻几坛好酒孝敬他,却不料是给我爹的。”

宋有根宋有福也在帮着兄弟搬东西,听到苏婉的话顺口接了一句:“可用不着,爹不喝酒,我们都不喝酒。”

宋老爹一般不跟几个媳妇讲话,这会儿却道:“你就别琢磨这些了,钱留着自个儿使,家里啥都不缺。”

“知道你们不缺什么,孝敬你们却是我们的心意。”

张氏打趣道:“瞧瞧,三弟妹跟小叔一起处久了,说话都文绉绉了,我们就学不来,到底像他们说的,这才是天生一对哪!”

自从宋子恒抱了书把卧室当书房,她被打趣的次数就直线上升了,不只是张氏,这几日村里人也陆续忙完,闲时逛各家院子,每个来宋家坐的人都喜欢开她玩笑,可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苏婉很想请她们换点花样来,可作为合格的小媳妇,却不得不低了头装出一幅面红耳赤的样来。

见苏婉配合的羞涩了,打趣的人有成就感,看热闹的人也颇觉有趣,还有两熊孩子不甘寂寞的凑热闹。

“娘,三婶为什么低着头不说话啊?”

“大伯娘,三婶为什么红着脸啊?”

这下只是笑而不语的众人都开怀的笑了,一家人气氛看起来很是融洽,唯有李氏不太和谐,板着一张脸,嘴都不扯一下的。她站在众人之后,忍不住“呸”了一声,心道她当然不说话了,她心里还不知怎么美呢,出门才几个月,婆家不但允许回娘家,还整一车东西搬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多满意这个新媳妇似得,别说在老宋家,就是整个宋家村也是头一份了,自己刚进门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婆家人这般亲热?

宋子恒和苏婉出门后,院里的人也散去了,虽然收完粮食,但也有不少活要做。李氏趁大家不注意,拉了张氏低声抱怨:“爹娘也太偏心了,弟妹不就是回趟娘家,用得着把大半个家都搬过去吗?”

张氏虽也羡慕苏婉在宋家媳妇中不一样的待遇,倒也还理智,知道自己没法跟苏婉比,毕竟她有个救了公爹性命的爹,她们这辈子也比不过,于是道:“都是自己家种的,也不值什么,况且弟妹娘家父母出手大方,上次她带来的东西就远不止这个的价,这次回来还指不定又带些什么,你也别计较这些了。”

“娘家有几个钱怎么了,有钱就高人一等吗?”

张氏不再说话了,自提了猪食往猪圈去,她虽然不喜三弟妹的做派,却更不喜二弟妹的性子,三弟妹从娘家带回来的吃食用具,就数她拿得最欢了,真没见过这般拿人手长的。不过她也知道这李氏就嘴上厉害,且上次被收拾了一顿,现在也只敢背地里说说,并不敢狠得罪了三弟妹,不用理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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