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顿时一脸的伤心欲绝,还没来得及为自己争取到福利,立刻被望子成龙的张氏赶进了堂屋。没一会儿,朗朗的念书声便从屋里传了出来,张氏脸上疲惫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含着笑道:“若这酒能卖起来,真能卖到一两银子一斤的话,别说小叔进京赶考了,再盖几间房子也是够的,大娃都十二了,再过几年便要议亲,没间房子可不成。”

说罢又看了眼宋小妹,道:“便是小妹日后的嫁妆,也能更厚上几层,到了婆家腰杆子便挺得直了。”

轻薄的夏衣已经不够穿了,人们渐渐开始换上秋衣。宋家里屋堆满的酒罐子,盖子已经遮不住那浓郁的香气了,在堂屋里念书的几个孩子整日沉浸在浓郁的芳香之中,有些鼻子灵的,经过宋家院子也能闻到隐隐的香味,便要打趣问一声子恒媳妇又在捣鼓些什么吃食,苏婉吃货的名声已经宋家村人尽皆知了。

自家的生意没谁敢偷工减料,即便是李氏嘴上嘀咕几声苏婉乱折腾了,手头上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家严格按照苏婉第一次酿酒的程序,一点不敢出错,成功率自然是百分之百。酒酿成了,宋家人既高兴又紧张着,对他们而言,挽袖子干活是吃饭的本领,第一坛子酒都成功酿出来了,便没什么不放心的,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要怎么卖出去,才最让他们担心。

毕竟全家为了这些酒,费了多少工夫,他们原先还担心葡萄不够,没成想一听说能卖,那架上没摘的便不给孩子动了,因此每家竟能摘下几十斤,宋家村百余户人,家家户户的葡萄收下来,竟有五百来斤,价钱倒是便宜,两文一斤,加起来却也花了整整一贯钱。

宋老爹几个在山上摘的野葡萄也有上百斤了,远远超出了预计,瓮罐便不够,宋有根兄弟赶着牛车去镇上拉了整整两趟瓮罐回来,才堪堪够用,也花去好几百文,更贵的是那些白糖,前前后后买了五六两银子的白糖,宋母拿钱出来的时候心疼的龇牙咧嘴。

投进这么多本钱,若卖不出去,宋家人尤其是宋母,估计心疼的都要滴血了。

发现宋家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强烈,苏婉整日依旧该干嘛便干嘛,并不受影响,倒是她这副胸有成竹的表现,无形中给了宋家人许多安慰和安全感。

苏婉不是心理素质好,而是很有信心,有钱人她上辈子接触不少,甚至自己打拼十几年的累积下来的身家,勉强也能挤进富豪之流,虽然这是古代,但是富人的心态都大同小异,葡萄酒本身不缺受众,再加上宣传得当,成为高端人士必用饮品,甚至让它成为潮流,并不是难事。

只可惜她现在没有人脉,全靠苏家父母,是以这葡萄酒的定位到底是高端还是中端,也只能看苏老爹的交友圈子如何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初始定位不够高端,好好经营下去,翻身也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苏婉对葡萄酒的期待,一点都不比宋家人的低,宋家人只求靠它吃饱喝暖,赚点闲钱便心满意足了,而苏婉是把它当成事业来期待的,若最后历史轨迹不可逆,她能成名副其实的富婆,离了宋子恒未必就不能过得快活。

在宋家人焦急又期待的心情中,苏婉开始行动了,她把自己关在专门收拾出来存放酒的屋子里半天,不知道鼓捣些什么,等宋家人进屋时,便看到当中一坛子清透鲜亮,宛若仙露琼浆的液体,色泽鲜亮,香味浓郁,看着便叫人爱不释手,哪还舍得喝下去。

这便是澄清好了的红酒了,苏婉给这坛子酒封好口,道:“这边是酿成了,封了盖放一旁便可,放置时间越长味道越足。”

宋母不住的点头:“这酒酿好竟是这样?怪稀罕的,给我是舍不得喝的。”

苏婉笑了:“不稀罕点,人家怎么肯花银子买呢。”

张氏忙道:“三弟妹果真是读了书了,见识到底是我们不能比的。”

苏婉不欲跟她们多寒暄,直接道:“你们也看到了最终酿好的样子,我现在把最后一道程序说与你们,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打了鸡蛋清,搅拌后倒入酒中,过一会儿,便有杂质沉到坛底,咱们要把上头的酒倒出来,如此反复两三遍,便能得到清透漂亮的红酒了。这活儿做起来有些麻烦,倒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底部浑浊的酒跟着倒出来。”

“不麻烦。”宋小妹挽了袖子摩拳擦掌,欲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三嫂放心交给我们的吧,定然干的漂漂亮亮的。”

倒是张氏注意到旁边地上装满一碗的液体,便问:“这便是刚刚那坛里倒出来的酒?不能用了吗?”

“当然。”

李氏咂舌:“才一坛子便要舍掉整整一碗,这些加起来那得浪费多少酒啊。”

李氏说出来在场几人的心声,宋母是恨不得不浪费一丁点酒。

苏婉只当没看到她们眼底的心疼,淡淡的道:“还是那句话,羊毛出在羊身上,澄清过后的红酒清透亮丽,叫人爱不释手,便是贵些,也有人愿意买,但你们看着其他坛中的酒,虽然都是一样,看着却差了一个档次,能不能卖到一两银子一斤,倒真说不准了。”

门外二娃探了个脑袋进来,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三婶说的什么意思,叫咱们切莫因小失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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