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倒也不是善财童子,县里物价不低,大娃二娃又是半大小子,吃得一点不比宋子恒少,一下子便增加了许多开支,但是这份钱花得却值,她拿自个儿的嫁妆供侄子们上学及花用,便是说出去,也只有称赞的道理,如此一来,她去县里只会更加名正言顺,照顾丈夫和侄子们生活起居呢,就是张氏李氏心头羡慕她不用在公婆跟前立规矩,嘴上也只能记着她的好,宋老爹宋母就更不用说了,儿孙出息,还管媳妇做什么?可谓是一举多得。

苏婉于是坚持道:“我做婶子的,照顾侄子乃天经地义,谁能说嘴?爹娘大伯二伯,若真为孩子们着想,就别再劝我了,孩子们出息最重要。”

听得苏婉这话,宋母有些迟疑:“子恒媳妇,照你的意思是,三娃也去?”

苏婉点头:“既然一块儿学了,再没有哥哥们却学堂,弟弟却待家里的。”

宋子恒也道:“三娃聪慧,现在进学,只会对他有好处。”

宋母便不说话了,谁也拗不过苏婉,宋子恒不但不劝,反倒帮着她一块儿说服爹娘兄长,宋老爹他们很快便缴械投降了,此事一定,宋母原先不过是为着亲家劝才答应的心头,此时却恨不得他们早些去县里,租了院子,此事便彻底定了,日后出门,谁不羡慕她?儿子去县里上学了,如今三个孙子也去了,她就等着儿孙们都出息,日后好享福了。

这日一家人商议完,当日中午,吃过饭后宋老爹带着三个儿子,与村长一道赶车去了镇上,傍晚十分才到家,宋老爹出去前身上带的沉甸甸的银子,已经变成薄薄的地契了,村长没有回去,下了车牛车便留在宋家吃晚饭,刚过完年,饭菜依然丰盛,大娃又去前头喊了老叔和两个堂叔一道来吃饭,二娃便拿了钱去刘大娘家买酒,宋老爹高兴,难得喝了个半醉,村长也有些醉了,拍着宋老爹的肩:“老哥啊,日后村里就靠你了!”

村长今日在衙门给宋家说了不少好话,那里长与村长素来有些交情,听着村长所言,给出的价格倒比预想他们预想的要优惠许多,如此一来省了二十余两银子,回来的路上,宋老爹便想拿出十两感谢村长,村长并不收,硬给他他还生气,倒是有一个要求,他见着宋老爹一下子要这么多地,又听他透露了些要种树,便想着光凭宋老爹夫妻与两个大儿子,怕是无论如何也忙不过来,自家村里壮丁甚多,日后宋家要请人手便只管交由他,他安排村子里的人轮流去宋家干活,因着就在自家村子,离得近,更不会耽误农活,如此一来,每家每户都能赚钱且不耽误地里收成,长此以往,何愁他们宋家村不富强?

次日一早,苏婉便起来了,匆匆用过早饭,宋子恒和兄弟几个搬了好些行李堆到牛车上,宋有根还在问:“真不用我跟老二与你们一道去吗?”

“书院附近我最熟悉不过,你们去了倒是耽误时间。”宋子恒说着,便招呼苏婉上车,自个儿赶了牛便往县里去。

到了县城入口,宋子恒瞧着前边一辆牛车,赶车人有些眼熟,走近一看,竟是苏家家丁,那家丁并未下来,只在车上给宋子恒作了一揖,道:“姑爷,小姐,老爷今儿说您们会进程,便叫我在这儿候着,太太昨儿已好看了几个院子,小人这便带你们去看着。”

“岳父岳母此举甚为妥帖,倒省了我与娘子许些事。”

书院附近的住宅,堪称书院家属区,书院里住宿到底不比外面,因此一些拖家带口的夫子,也都在这附近租院子,坏境甚是清幽,不过巷子却不够宽敞,幽幽深深的,也别有一番滋味。苏太太先前来看过房子,她的眼光自然舍不得叫女儿住那些又狭窄光线又不好的小屋子,别说她女儿手头有钱,便是没钱,她自个儿贴,也绝不叫他们省钱住那些屋子。如此一来,苏太太看中的几间院子,连宋子恒家的熊孩子们也能住得下了。

南方较为潮湿,苏婉住在宋家已有经验,别的不管,只挑了一间四面朝阳带院子的屋子,家具一应俱全,那房东还在旁边笑言这间院子也是新房,最适合新婚夫妻了,院子自然比不得乡下,屋子也很是窄小,但有前头是厢房与灶房,后头还有茅厕有澡堂,生活很是便利,便是租金贵些也无事,苏婉拍板定了,宋子恒也无意见,毕竟是娘子要住的,她喜欢便好。

当下便签了租契,交了一年的租金,此时已经午时末了,苏婉觉得饿了,家丁便在一旁道:“出来时太太叫小人请小姐和姑爷忙完回去用午饭,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在家等了,咱们这便过去罢。”

宋子恒招呼家丁一道将牛车上的行李搬进了屋子,屋子与院外都落了锁,这才坐了牛车去苏家,苏太太果然整治了一桌菜,并苏老爹在厅里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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