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宋有根便赶车送了宋子恒苏婉与几个熊孩子进城,熊孩子一路上异常兴奋,从上车开始便说个不停,也拉着苏婉宋子恒问个不停,叽叽喳喳的声音,对昏昏欲睡的苏婉来说简直是煎熬,后面估计宋子恒都受不住了,道:“你们几个还不趁着路上先睡会儿?等进了城,你们三婶带你们去见夫子,若不好好表现,让夫子不愿意收你们,那时有你们好受的。”

宋有根沉声道:“若真如此,看老子不剥了你们的皮!”

熊孩子们身子抖了抖,不敢说话了,对被老爹剥皮抽筋的恐惧,辗压般超过了对县城生活的好奇和向往。苏婉终于耳根清净了会儿。

进了县城,换宋子恒赶车,宋有根虽知道书院的位置,却只知道走那条大道,然去租的屋子要穿过几条巷子,宋子恒也想顺便叫大哥歇会儿,便以此为理由强行换了位置。

宋有根坐在前头,瞧着牛车晃悠悠穿过一条条巷子,然后在一间院门大开的屋子前停下,他心里忖着莫不这便是三弟与弟妹租的院子?刚下了车,便有人从院子里出来,有些眼熟的一男一女,正冲着他们喊道:“姑爷,小姐,姑爷大哥。”

竟是苏家的家丁和丫鬟,宋有根心下好奇,面上便也带了些出来,还未等他发问,宋子恒已解释道:“昨儿赶着家去,这边还有许多东西没整理,是岳母带了人过来帮衬,被褥也是他们拆洗了,我便索性将钥匙请岳母保管,方便夜间帮忙收被褥。”

宋有根点点头:“太麻烦了亲家了。”

进了院子,被褥衣物床板和一些能搬动的家具,又都搬出来摆在院里晒了,把院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宋有根扫了几眼屋子,心下便有些愧疚:“在县里租这个屋子想来不便宜罢?”

苏婉和宋子恒还没回答,就见宋有根一脸愧对于他们的表情:“若不是大娃几个给你们添乱,单单你与弟妹,租个小些的屋子也尽够了,何须多花这许多钱。”

“瞧大伯说的,好像大娃他们来了我才租这院子,他们不来我就不用住似得,租什么样的屋子不是租?再说了,他们几个喊我一声婶子也不是白叫的,我现在出些钱费些心,待日后他们出息了,可不得好好孝敬我?”

苏婉本来是打趣的语气,宋有根这老实汉子一听却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又郑重对两个儿子道,“你们可听见了?不管日后你们出息不出息,你婶子都是费了心的,日后好好孝敬着!”

苏婉哭笑不得:“我不过是说笑,大伯倒还当真了。说句外道的,他们孝不孝顺,自有大伯大嫂去受着,与我这个三婶何干?只图他们日后真真儿出息了,才不枉费咱们这般打算。”

“这是大事,怎能说笑。”宋有根不知听没听进苏婉的话,依旧一脸郑重,“好好听你们三嫂的话,若不听话,我直接叫你们三婶拿棍子抽!使劲抽!听见没有?”

别说大娃二娃了,三娃都一脸惊恐的点着头,虽然不是他亲爹,但是大伯教训人起来,别亲爹还厉害。

见着熊孩子有所害怕,宋有根满意了,再一次叮嘱弟弟和弟妹,主要是弟妹:“这几个孩子平日调皮捣蛋,人也皮实,不听话你们尽管抽便是,抽不坏的。”

叮嘱了一阵,宋子恒赶着回书院,宋有根也赶着回家干活,只是还放心不下跟前几人,苏家家丁很有眼色的上前道:“昨儿我们家老爷已找到了全县里最严厉的夫子,这曾夫子原是不再收学生了,因着与老爷的朋友有几分交情,故此答应破例,待上午这边屋子打理完,吃过饭,小姐便可带几个小少爷去曾夫子那儿拜师了,太太应会与小姐一道去。”

宋有根宋子恒听得这才放心,不过宋子恒另有疑问:“这曾夫子收学生不用先考教吗?”

家丁笑嘻嘻的回道:“原是要的,后头曾夫子听咱们老爷说起姑爷您的名号,立马爽快道您的侄子只管过去便是,他直接收了。”

“如此一来不但亲家出力了,也靠了三弟的面子,夫子直接应下,我便放心了。”宋有根脸上既是高兴又是自豪,自家的弟弟,连那县城里出名的夫子都给几分面子呢。

苏婉也与有荣焉的看了宋子恒一眼,被他逮个正着,无奈笑了笑,道:“如此一来,娘子今儿带侄子们去夫子那儿,可得替我告个罪,日后我着了空,定亲自登门拜访。”

“相公放心便是,妾身定将话带到。”

交代完这些事,宋有根顺道拉了宋子恒去书院,书院门口有条大路直接可出城。他们走了没会儿,苏太太带了丫鬟挎着个食盒过来了,刚一脚跨进院子,苏太太的嗓门已经传进了里屋道:“我知你们天没亮便起来,这会儿定是饿了,来的路上便买了些吃食,快填填肚子罢。”

几个熊孩子一听吃食便双眼亮晶晶的,只是刚刚才被教训完定然要事事听三婶的,这会儿还不敢造次,一个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婉,苏太太进了屋子,拉了旁边最小的三娃搂在怀里就道:“可怜见的,脸都饿瘦了,姥姥给你们买了包子和油条,喜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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