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伸手抱住了苏宝, 小家伙踮起脚尖,在娘亲脸颊上亲了一下,见苏皖也在他脸上亲了亲,楚宴身上的气息愈发有些不爽。

他伸手拎起苏宝的衣领,硬生生将他丢到了一旁,“多大人了?还亲娘亲,羞不羞?”

苏宝一个没站稳, 差点摔倒,幸亏苏皖及时扶住了他, 小家伙皱了皱小脸, 脸上满是不快, “爹爹更羞,你刚刚还不是亲了娘亲?”

苏皖一张脸红得滴血, 她明明早就推开了他,见苏宝竟然还是猜到了什么,一时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楚宴啧了一声,见小东西还敢顶嘴,拿脚尖踢了一下苏宝的小屁股, “本王亲自己的王妃,有什么可羞的?多大个人了, 还跟个小屁孩似的, 天天粘着娘亲丢不丢人。”

苏宝绷着小脸躲了一下,被他说得有些不高兴,他嘟着嘴扑到了苏皖怀里, 还不忘告状,“娘亲,爹爹欺负我。”

苏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等她安慰什么,又听楚宴啧了一声,“果然是个小屁孩,一有事就往娘亲怀里钻,也不嫌烦人,你当自己还没断奶吗?羞不羞?”

苏宝气呼呼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扭头狠狠瞪了爹爹一眼,望向苏皖时,眸中却委屈极了,“娘亲,我烦人吗?”

苏皖当然不觉得他烦人,见楚宴还要毒舌,她不由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楚宴嗤笑了一声,本想继续刺他,见苏皖眸中含了不悦才硬生生闭了嘴,他心中莫名有些憋屈,只觉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见爹爹不敢吭声了,苏宝从娘亲怀里探出个小脑袋,冲楚宴扮了个鬼脸。

小家伙鬼精鬼精的,扮完鬼脸,又蔫哒哒缩回了苏皖怀里,仰着小脑袋可怜巴巴道:“娘亲,爹爹嫌我烦,你有没有也嫌我烦?”

苏皖见不得小家伙可怜巴巴的模样,一颗心软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娘亲最疼小宝了,怎么可能觉得小宝烦人?你爹爹是故意逗你呢,你若信了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苏宝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清楚爹爹见不得娘亲抱他,他伸着小手撒娇,“娘亲抱抱我,再亲亲我。”

见苏皖还真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楚宴一双眼眸都锋利了些,盯着苏宝的后脑勺看了一瞬,只觉得这小东西实在欠收拾,苏宝缩了缩脖子,莫名有些怂。

想到爹爹总是欺负他,苏宝才又硬气起来,故意赖着苏皖不放。

一家人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见苏皖吃饭时,只顾着给苏宝夹菜,时不时哄他一句,理都不理他,楚宴一张脸黑的犹如锅底,饭也不吃了,直接将筷子重重放在了碗上,起身就去了书房。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一掌拍死这个故意与他争宠的臭小子。

见爹爹被他气走了,苏宝才若无其事地站直小身体,总算不赖在苏皖怀里了,他心虚地坐回了自己座位上,“娘亲,爹爹是不是生气了啊?”

瞧他又一副关心楚宴的模样,苏皖忍不住笑了笑,“刚刚不是还在故意跟他作对?这下担心了?”

苏宝乌黑的大眼满是心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苏皖让他先吃饭,她则起身去看了看楚宴。

楚宴去了书房后,本想看书,见书案上摆着宣纸,提起笔就在宣纸上画了只小白狼。

苏皖过来时,他才刚画到一半,他掀开眼皮扫了苏皖一眼,继续作画去了,显然恼她刚刚一味地偏向苏宝。

苏皖摸了摸鼻尖,也没好打扰他。

楚宴画完,还在一旁写了几个字:小白眼狼。

苏皖瞧到后,忍不住有些想笑,摸了摸鼻尖,夸了一句,“王爷画的真好。”

楚宴眼皮都没掀一下。

见他竟与一个孩子如此置气,苏皖又不由有些好笑,她走过去离他近了些,眸中都含了一下笑意,“真生气了?小宝才多大点,王爷何必跟他计较?”

楚宴这才凉凉扫了她一眼,苏皖莫名有些心虚,忍不住晃了一下他的衣袖,“我刚刚也不对,王爷不要生气了?”

楚宴深邃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哪不对?”

苏皖忍不住摸了摸鼻尖,“太偏着小宝?”

见她说得迟疑,楚宴只觉得一口浊气又涌向了心头,目光也无比幽深,气得彻底不想理人了,他径直往里间走。

苏皖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要生气了,我这次真知道错了,我不该瞪你,也不该凶你。”

苏皖认真组织着语言,“我只是觉得小宝年龄还小,你不该那么说他,他本就没什么安全感,你还说他烦人,我身为娘亲,难道不该哄哄他吗?他才不过五岁,只是个孩子而已,万一真觉得自己烦人,钻牛角怎么办?”

楚宴哼了一声,没吭声,态度却软化了下来。

苏皖见状松口气,又拉了拉他的胳膊,软声道:“王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虽然他在故意气你,说到底也是因为你说的话让他不中听了。”

“你还知道他在故意气我?”

见他语气阴恻恻的,苏皖心中又莫名有些打鼓,她小心翼翼觑了他一眼,道:“他还小,王爷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我代他给你赔不是好不好?王爷原谅我们吧。”

她声音软软的,眸中也满是期盼,楚宴心底的怒火这才散了大半,他却不愿轻易退步,“抱一下,再亲一下。”

苏皖微微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她不乐意,楚宴眉眼间的戾气又冒了起来,“怎么?抱他就可以,亲他也可以,换成我就这么为难?”

见他竟又发飙了,苏皖才回过神,她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甜意,只觉得这样的楚宴让她心中软成一团,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楚宴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身上的戾气这才压下去。

她矮他大半头,头顶恰好到他下巴处,她将脑袋抵在他肩膀处,忍不住蹭了蹭。

楚宴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只觉得怀中的女人温顺得不可思议,他竟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骄傲淡然的模样,何曾这样乖巧?

苏皖静静抱了他一会儿,才抬起头,本想亲亲他的脸,不知道为何,她却鬼使神差吻了吻他的唇,男人的唇极其柔软,乍一碰到,她一颗心就怦怦跳了起来。

楚宴心中同样一片悸动,不等她退开,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一吻结束,苏皖腿软的几乎站不住,楚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里间走去。

里间有临时休息用的床榻,他抱着她径直朝床榻走去,苏皖一颗心跳得极快,被他放在床上时,她眸中才多了一丝慌乱,“不行,这里是书房。”

楚宴哼了一声,“你惹的火,你负责平复。”

见他如此霸道不讲理,苏皖脸颊又红了起来,声音也小的出奇,“你先缓一缓,先去用晚饭,晚上随你,好不好?”

她温柔似水,也不像寻常那样推三阻四的,望着她娇美的容颜,楚宴心中的燥热稍微平复了些,最终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苏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苏皖耳根红得厉害,楚宴最爱她娇羞的模样,一颗心溢满了热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站起来。

苏皖下床时,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一个卷轴,卷轴掉在了地上,滚落在地后,逐渐展开一些,率先露出的是女子的衣裙,瞧着极为华丽,隐隐还有些眼熟。

才刚展开一半,楚宴就弯腰捡起了卷轴,不动声色放回到了书架上。

苏皖微微愣了一下,分明瞧出这是哪位姑娘的画像。

见楚宴竟不想让她瞧到,她不由抿了抿唇,“谁的画像,放在床头也就算了,连我看一眼都不让?”

楚宴声音淡淡的,竭力保持着平静,“没谁的,不是要吃饭?再不去饭菜该凉了。”

他越是这样欲盖弥彰,苏皖心中越是狐疑,放在以往见他不愿意让她看到,她说不准就不看了。

可是望着他平静的侧脸,她心中却莫名觉得不舒服,画中的女子究竟是谁?竟让他一直放在床头。

她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竟是看一眼都不成?他越不让她看,她越要看。

她赌气般走到了书架旁,伸手就要去拿,楚宴却按住了她的手,依然不许她碰。

他眼眸深邃,仔细瞧,耳根还有些发红。

苏皖的思绪在卷轴上,才没有发现。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见他依然不许她看,苏皖心中突然有些憋屈,恼得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不让看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住你,只希望王爷适可而止。”

她分明是有些生气了,转身就要往外走,见她又误会了,楚宴有些头疼,“什么适可而止,你以为这是谁的画?”

她想走,他却拉着不许她走,苏皖不由咬唇,“不管是谁的画,都对王爷极其重要,反正我没资格看。”

她甚少这样发脾气,楚宴心中一时又觉得好笑,如果今日就这样放她走了,说不得他就会被扣上一顶惦记旁人的帽子。

楚晏自然不愿意平白受冤枉,他这才将画塞到她怀里,“不就一幅画?想看就看吧。”

苏皖已经不想看了,他明明不希望她看,她何必自讨没趣,她下颌绷得有些紧,“不必让王爷如此为难,反正这是你的书房,你爱藏谁的画就藏谁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这话一句比一句珠心,楚晏没忍住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脸,“怎地这般酸?今日喝多了醋不成?”

她心中有些不自在,粉嫩嫩的唇也被咬得有些发红,她别过脸,没有说话。

楚宴有些无奈,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画卷,亲自拿给她看,画中的女子一点点显露了出来,少女眉眼精致,唇角带笑,顾盼生辉间,说不出的洒脱肆意,分明是她少女时期的模样。

苏皖微微怔了怔。

楚宴耳根却有些泛红,收回画时,神情也有些不自在,“这下满意了?少胡思乱想,我能藏谁的画?还会藏谁的?”

苏皖一张脸不由有些泛红,尤其是发现他耳根竟隐隐泛红时,她脸颊更红了,她哪知道他竟会藏着她的画,如果不是他死活不许她看,她也不会误会啊。

苏皖脸颊红得几乎滴血,少女时期的她开窍晚,十三四时根本不识情滋味,哪怕跟魏贞垣早就定了亲,在苏皖心中他也只是表哥。

十四岁那年家里就出了事,随后又发生了许多事,她一颗心早就变得坚硬不已,遇到楚宴后,才逐渐一点点放下戒备,开始重新相信一个人,不知不觉,就将他放在了心上。

哪怕如今都已经二十岁了,说到底,她的感情经历却犹如白纸,所以情绪才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牵动,他一个无心的举动都能令她多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他不许她看时,她那样不舒服,瞧到后,心中又这么甜蜜,她舔了舔唇,忍不住讷讷道:“你什么时候画的啊?不会我十几岁时,就惦记我了吧?”

心中竟然莫名有些期待。

楚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身体都僵硬了起来,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这是前段时间才画的。”

苏皖哦了一声,虽然觉得有些失望,见他不仅偷偷画自己的画像,还放在休息处的床头,苏皖一颗心却又忍不住怦怦跳了起来,不知怎地心中竟又觉得甜甜的。

她脸颊也不由红了起来。

楚宴也有些不自在,就仿佛少年时期的心事就被发现了一般,他将画卷放在书架上,见她依然垂着眼眸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的不自在才消散一些,伸手扯了扯她耳边的发丝。

“走了,不是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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