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她都没问容舍想怎么去接苏彦璟上来。可惜容舍走得很快, 她也不敢分心。甚至也不能去想容舍一旦下了船, 怎么躲开那些瑶池域的渡劫仙的探查。否则若是因分心而毁了琼鲸舟,就万劫不复了。

琼鲸舟沿着洞天大阵缓慢上行, 容舍的意思是要贴近洞口, 如此一来可以在阵口封闭的最后时刻,趁着瑶池域的人开始松懈之际而浑水摸鱼。

白得得的任务就是驾驶着琼鲸舟到达顶部。这个任务并不简单,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 一点也不能容忍错误, 所以白得得到最后整个后背都打湿了。

“你做得不错。”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背后响起。

白得得心里一松,手上的分寸就出了偏差,幸亏容舍即使扶了一把船舵,“你继续, 这对你的元神修炼有好处。”

白得得心里都快骂娘了, 原以为容舍回来她就能松手的, 结果现在他却成了甩手掌柜,还说什么对她有好处。

好处白得得其实已经体会到了, 她的元神不仅强度更强, 连灵敏度也更胜从前,只是容舍这宗主当得也太到位了吧?时时刻刻不忘督促她修炼。

“苏师兄,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练紫霓的声音在白得得身后不远处响起, “宗主, 你是怎么救回苏师兄的?”

容舍道:“全靠彦璟自己,我不过是领他上来而已。”容舍带着整船人去找白得得的时候,苏彦璟则留在了神龙谷探查消息。

练紫霓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带着无比的惊讶,“师兄,你突破神桥境了?”

苏彦璟“嗯”了一声。

白得得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她上一次见苏彦璟的时候,还是在罪恶城的四方馆,那时候他只是筑台境而已,如今却已经突破了神桥,这差距未免太大了吧?到秋原域的时候,苏彦璟不是也成了奴隶么?后来才被容舍救出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得得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见着苏彦璟,就想起了杜北生,那是她的徒弟,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流落何方呢。

“紫霓,如今得一宗所有长老都不在了,得一宗的担子就压在了你和彦璟的身上。你的灵种虽是不死凰花,却还可进化。如果这一次我们成功潜入了上等星域,此去路上我帮你进化。”容舍道。

练紫霓一听立即欣喜若狂,她的天赋虽然不差,但比苏彦璟却还是不如许多,现在听容舍说可以帮她进化灵种,自然欢喜,“多谢,宗主。”

那声“宗主”听在白得得耳朵里别提多腻人了,就像天下的糖都被练紫霓吃完了似的。

而容舍居然亲昵的叫练紫霓为紫霓,他到底懂不懂避嫌啊?凭什么自己在他嘴里就是小白,练紫霓怎么不是小练呢?苏彦璟也是彦璟,合着就她是外人啊?

“你在做什么?”容舍手快地再次帮白得得扶住了船舵,一脸冷厉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嘟起嘴,她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容舍凭什么凶她?练紫霓又做了什么啊?他却上赶着帮她进化灵种,想她白得得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居然还要被凶?

“看来任何事都不能放心交给你。”容舍冷声道,“你走吧。”他往前一步想要整个接手船舵。

白得得却没退让,真当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偏不!而且什么叫事情不能放心交给她啊?

白得得用手肘重重地撇开容舍的手,也不说话,就直直地看着前方,重新收敛了心神。

操控船舵是个特别枯燥的活儿,却又特别考验人的耐力和注意力。瑶池域的人在秋原域停留的时间虽然不能太长,但至少也得三、五天才够他们猎杀。

白得得的元神已经几近枯竭不支,完全是凭着和容舍赌气的心理才坚持了这好几日的,但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

“熬过去。你的元神曾经受损,哪怕表面上恢复了,但是根基依然没有被激活,如果这一次不熬过去,你的修行会大受限制。”容舍的声音在白得得脑海里响起。

白得得神海里的那团元神核说白了就是元神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如今眼瞧着是复苏了,但实则内核部分从来都调动不起来,就好似元神自主地要留下一部分以备危机。

容舍现在让白得得做的就是,人为地自造危机,把她元神里所有的潜能都激发出来。

“我修炼受不受限制要你管?你还是赶紧去给紫霓进化灵种吧。”白得得回了容舍一句。

这话酸得人倒牙,白得得自己没发觉,但容舍的声音却从此消失了下去。

白得得等了良久都没容舍的声音,心里琢磨着他该不会真的去找练紫霓去了吧?

白得得心里冷哼一声,她才不稀罕他在旁边唠叨呢。不过白得得到底还是继续坚持了下去,不是为了容舍,而是她想着自己爷爷还活着,爹娘他们,还有外公外婆指不定也活着,她是一定要去找他们的。

所以实力提高一点儿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她奶奶夜有盐的吞天法后遗症还得指望她呢,这么一想白得得就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想不努力都不行。

说实话,容舍看到白得得真的把全程都坚持了下来,还是有些惊讶的。像白得得这样的人,你很难想象她能有什么信念。而一个人没有信念,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

不过经历了鬼渊的事之后,容舍对白得得也算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位大小姐,是一根筋的,决定了的事儿,哪怕走到最后就是死也不会回头的。

那时候在鬼渊可以说白得得是为了自己在坚持,那么现在呢?

“他们要撤离了。”容舍将手搭在船舵上,示意白得得让位,“你去休息一下吧,彻底放松,对你的元神有好处。”

白得得已经精疲力竭得没有力气跟容舍唱反调了,她是以半睡半醒的状态回到自己房间的,倒头就睡下了。

因为元神极为疲惫,所以白得得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揉揉眼睛,抻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而且灵觉比以前更为敏锐,至少三天前她根本无法夜有盐的气息,但现在么,渡劫仙人即使隐身她也能察觉了。

“奶奶,出来吧。”白得得嘟囔道。

夜有盐从画里走了出来,她在画里待了太久,如今已经习惯休息时都回到画里了。

白得得好奇地看着夜有盐走出来的那幅画,“奶奶,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呀?谁画的呀?”

夜有盐道:“我从魔舟里带出来的,不知道谁人所画,只知道东荒域魔修大难我爹娘逼我沉睡后,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画里了。”

白得得虽然觉得有趣,但也没继续研究,“奶奶,我睡了多久,我们成功了吗?”

夜有盐点了点头,到现在她的腿都还有点儿后怕。能让她一个魔皇(渡劫仙)后怕的事儿可不多。

白得得这才注意到她睡的房间有些变化,她趴到圆形的舷窗上往外看,外面漆黑一片,偶尔隔近了,能看到宇宙里漂浮的碎片,唯有远处有几点星光,正寂寂地闪着微弱的光。

“我们怎么出来的呀?”白得得有些懊恼自己居然错过了最惊险的一幕,那时候她根本就打不起精神来了,实在也没办法。

夜有盐把大致情况都跟白得得说了一遍。

他们是在洞天大阵关闭前,最后一艘星辰梭归位时缀在那后面跟进去的。容舍还抛了个钩子出去,勾住前面那艘星辰梭。

“他也太大胆了吧?就不怕被发现吗?”白得得问,心里已经把容舍骂成蛇精病了。

夜有盐笑了笑,“我当时也觉得他疯了,而他却命令我们沿着绳索登上前面那艘星辰梭。”

白得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那上面可都是渡劫仙。”

“对,但都是沉睡的渡劫仙。容舍料得不错,他说这些人吸食了过量元神,必然要锁神修整,净化那些异魂,那个时候正是他们最没防备的时候。”夜有盐道:“我发现容舍好像对上面的事情特别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得得就将容舍的履历说了一遍,“他好像是得一宗开派祖师的儿子或者孙子之类的,在上面待不下去了,也可能是被放逐的,或者被追杀得不敢待了,然后到了东荒域。”

“这是他告诉你的?”夜有盐问。

白得得托着下巴想了想,“嗯,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他也没否认。”

“没否认可不代表承认。”夜有盐道,“这个人很不简单。”

白得得想起容舍的画技和变色龙神通,“的确不简单。”她现在也不觉得容舍是被放逐的人了,因为有他这样的本事,哪怕修为低一点儿,在一个家族里也不应该是会被放弃的人。

那么容舍是自己愿意到东荒域的?那又所求为何?

夜有盐也是这么问白得得的。如果她是上等星域的人,要心甘情愿地到下等星域去一待多年,那所求一定很大。

白得得道:“管他呢,这是人的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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