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府门口来了两个可疑的人,姚书一嗓子把姚家还没等回各自院子的人都给惊了住。人们回头去看,但见那二人还是用袖子挡着下半张脸,只露了眼睛在外头,听了姚书的喝问其中一人就道:“小点儿声小点儿声,我们是来找姚显的,姚书你快把嘴给我闭上!哪儿都有你呢?”那人一边说一边跺脚,看样子十分生气。

姚书也生气了,“我说你谁呀?直呼我的名讳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直呼家中祖父名讳!看你二人这样子也不像是好人,再不离去别怪我着人报官!”

“你——”那人气得大眼睛瞪得溜圆,又往府门里看了看,很快就找到姚显所在,立即大声道:“姚显,赶紧把你家这倒霉孙子弄走!再把老子请进去!”

“住口!”姚书也生了气,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被姚显给拦了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之后,就见姚书的脸瞬间就白了。再瞅瞅外头那俩人,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愣在当场,反应过来之后就想要下跪磕头,结果被先他一步反应过来的姚靖军赶紧就给拉了一把,然后跟姚显说:“父亲接待一下,我带他们回院儿里去。”说完,带着姚家一众人等匆匆就进了内院儿,远远的还能听到姚家第六子姚信嘟囔着问:“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神秘。”

直待所有人都进了内院儿,姚显这才无奈地冲着外头两个人招招手:“进来吧。”待那二人入府之后,门房立即关了府门,姚显白了他俩一眼,问道:“好好的皇宫不待,上我这儿来干什么?”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在皇宫里头闲得五脊六兽的天武帝和章远。玄天冥的大军出征了,天武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就觉得这偌大京城里,他好像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身边儿除了个小太监章远,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当然,他最希望能陪在身边的人是云翩翩,可那却也是最不可能陪他的一个,人家在月寒宫里玩猫弄虎的可是自在,哪里还管他老头子活得憋不憋屈。

天武帝没办法,又碍于凤羽珩的事,姚显也不进宫去了,他实在气闷,干脆拐带着小太监一并出了宫,鬼鬼祟祟地寻到了姚府来,就为了跟姚显喝上几盅。当然,说是他二人偷偷出宫,但暗处无数暗卫都跟踪保护着,安全是能够保证的。

姚显跟天武太熟了,哪里还用天武自己说出原由来,他用脚趾头想也能把这老皇帝的心思给分析个十之八九,只是他不明白:“人家都说当皇上的日理万机,忙得都找不着北,你怎么活的跟个小孩儿似的?说出宫就出宫,说喝酒就喝酒?”

天武跟章远二人直到进了院子才敢把袖子从脸上给放下来,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天武也不客气,主动扯过姚显的胳膊,拉着他就往院子里头走。“哪有那么多机可理,朕都这个岁数了,总该有点儿自己的事儿。你别跟朝中那些老顽固似的,一见着朕就说朝政之事,朕听着心烦。今儿来找你就是为了喝酒下棋的,别的别扯。”

姚显无奈,带着他往自己住的院子那头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我这里的酒可没有阿珩那的好喝,也及不上皇宫里的,你别要求太高就行。”

“没事儿没事儿,是酒就行。”天武在这一点上也不是很挑,有的时候喝酒就是为了喝醉的,跟酒好不好喝没什么关系。“这世上能陪着朕喝酒的除了你也没谁了,朕就是想喝点酒唠唠嗑,不挑酒的好坏。”

好吧!他这么一说姚显也有些感慨了,找个人喝点酒唠唠嗑,这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可是对于一位帝王来说,却已经成了奢侈,甚至还要偷偷的溜出来像做贼一样地找到他府上,想想就可惜。罢了,他还是把阿珩给他留下来的那几瓶好酒拿出来吧!

姚显动了恻隐之心,天武帝有了好酒,姚府里的厨子又张罗了一桌子下酒菜,二人把酒言欢,到也是高兴。章远现在也不怎么在天武喝酒这件事情上较真儿了,老皇帝现在是想干什么他就陪着干什么,因为玄天冥走时曾跟他说过,不用太拘着天武,他想干点什么吃点什么,就由着他,只要别太出格太伤了身子就成。毕竟这把年纪,再凡事都拘着,容易拘出毛病来。

好在天武只是来找姚显,姚家是玄天冥指明了无须防备可以绝对相信的人,他也少了几分担忧。左右还有暗卫跟着,大不了喝醉了就背回去,总比看着老皇帝天天在昭合殿里对着月寒宫的方向叹气强。他有的时候都觉得天武这样思念云妃会短寿,可男男女女之间的情事,他一个太监又怎么会懂,做奴才的就是陪着主子,把主子陪好就是他的本份了。

小太监思绪间,天武帝跟姚显都已经现了醉态,好在也并不严重,还能说说话。姚显正在跟天武挑理:“多厉害啊!把我外孙女都给赶出京城了,你那八儿子真出息。”

天武摆摆手:“出去锻炼锻炼也好,封地比京都自在,那头建好了对她也有好处,毕竟是她自己的地盘儿。老姚我跟你说——”他喝多了也顾不上朕不朕的,直接就是开口称“我”,他告诉姚显:“整个儿大顺,第一块给出去的封地,就是济安郡。你可知道封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里就是一个独立的天地,不用向大顺缴税,不用朝贡,可以养私兵。只要她愿意,在那头立个小朝廷都没人管。阿珩去了那里,就是个土皇帝,在济安郡的天下,她最大,没有人能管得了她。大顺从前之所有没有放出任何一块封地去,甚至就连异姓王也没有封地,就是怕封地一旦建设开来,拥有了自己政权和私兵,会对大顺构成威胁。”

姚显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自从他知道凤羽珩有一块封地之后,就查了好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也知道一块封地是多么大的赏赐。他问天武:“既然这么重要,为何还要给阿珩?”

“因为老子觉得她值!”天武一拍胸膛,“阿珩那孩子多好!文能斗垮一朝左相凤瑾元,武能打下一个千周国,医术高明玄妙,还给大顺炼钢,这样的孩子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我怎么能不疼着护着?”

“切!”姚显白了他一眼,“别说的像自己多伟大似的,我还不知道你?之所以肯给出封地,还不是因为她早就订给了你最疼爱的九儿子!给多少好东西将来不也是你玄家的,不然你舍得?你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拿一个郡的封地冒险?”

天武听了嘿嘿一笑,自己的那点小心眼都被姚显给看穿了,他到也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认,不过对于凤羽珩的功绩却还是十分认可的。

姚显叹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问出了一个自己这阵子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老玄啊!你说你把人都给放走了,一个往封地,一个往南界,就不怕京都生变?我虽然不上朝,但多少也能听说一些朝中之事,如今的局势可是不怎么稳当,你那个八儿子控制了御林军,你可得防着点儿,万一宫内生变,纵是你们家老九手里有几十万大军,再杀回来也是来不及的。”

天武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生变就生变,谁让我生了这么多败家儿子,总有一个想要害朕。不是老八也还有别人,这是每一代国君都要经历的事情,我还没指望能躲得过去。相反的,我到是想看看,那老八他的心肠到底能狠毒到哪个地步。老姚啊!这个江山的份量很重,我不想让冥儿始终背负着一个靠母妃宠爱上位的包袱,我尽可能的让他的继位名正言顺。对了,有个事你还不知道吧?”天武神神秘秘地看着姚显,“你的那个外孙女,阿珩,她是钦天监观星占到的凤星临世,从西北的大山里一路来到京城,虽步步有难处处逢灾,但凤星格局始终未变,也给我大顺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凤星临世,这龙位非冥儿不可!”

天武对这一点很有自信,姚显却并没有表现出他所期待的那种惊讶。凤不凤星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跟孙女二人穿越来到这个朝代,注定就是会与众不同的。可不是惊喜么,用那么多后世的先进技术来振兴大顺,为百姓造福,大顺将来若得这样的国母,想想到也是天命如此安排。

玄天冥带兵南下,凤羽珩也在二月初六这一日进入了玉州境内。因为在前头树州耽搁了几日,后又因遇到青山寨一伙人又耽搁了两天,她到玉州的日子已经晚了不少。这两天连夜赶路,人们都很疲惫,车厢里,想容正靠在山茶身上浅眠着,连黄泉忘川也在闭目养神。她却睡不着,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那书正是当初离京时六皇子玄天风送的那本,是玄天风亲笔所写,算是一本游记。只是记载的全部都是关于云天府境内之事,其中对玉州以及济安郡一带阐述得十分详细。墨迹很新,看上去不像是太久之前所做,凤羽珩估计着也就是正月里所写,想来是六皇子得知了她要往封地的消息后,特地为她撰写的。

字如其人,一看到这上面的字,凤羽珩立即就能想起那个文质彬彬,书生一样的皇子。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凤羽珩从前对这个话的理解还只停留在概念当中,可当她来到了这个时代,看到了天武帝这九个儿子,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的确啊,各有不同。她翻着的书停在了第十三页,在玄天风笔下,一个关于济安郡的故事也从这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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