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我好奇地问道。

“我刚才听你这么一说,觉得可以做一个图像重叠。”

“啥?图像重叠?这是什么高端的东西?”

胖磊点上一支烟卷:“这个耿天仇以前蹲过监狱,监狱中也是视频监控覆盖最为密集的地方,我们可以调取监狱中的视频,在其中截取一段耿天仇步行时的视频,我再用处理软件,把两个监控中人物的头部、四肢、躯干等位置标注成特征点,做出3D模拟图像,如果两个监控中的模拟图像在行走的过程中能够重合,这就说明嫌疑人可以确定是他。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咱们剩下的工作就是围绕着这个人找证据,目标都这么明确了,你认为还能难倒我们这些专业人才吗?”

“我天,磊哥,你真厉害,这么高端的东西你都会?”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你磊哥我可是搞图像的天才,这点哪能难倒我?”胖磊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谦虚两个字。

“可是耿天仇都已经出狱好几年了,监狱里的监控能保存这么长时间吗?”叶茜的一句话把我刚刚点燃的小火苗浇得连火星子都不剩。

“对啊,磊哥,一般的监控不只能保存一个月吗,这都几年了,还到哪里调?”我的脸上是一会儿阴一会儿雨。

“监狱的监控存储量那么大,肯定不可能长期保存,否则他们要多少硬盘才能装下?监控基本上都是定期就删的!”

“磊哥,你玩我?”

“但是!”我刚捋起袖子,胖磊便把手举起,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嘴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但是什么?你说啊!”我在一旁催促道。

“普通的监控肯定是要删除的,但是有些特殊的监控会保存很长的时间,比如在监狱里看个病,违反监规等等,要是想找,那么大的一个视频网络系统,找到他的画面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去,你现在说话咋跟老贤一样,就喜欢大喘气,那咱还等什么,赶紧去啊!”

“行,跟明哥把这件事汇报一下,我们就动身过去,反正监狱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明哥在得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当即决定跟我们一道去,科室留老贤看家。

在我们省,被判刑的罪犯基本上就两个去处,一个是果湖市的白湖农场监狱,另外就是省城的六合市柴油机场监狱。

有些人可能说,这监狱名字咋起得那么奇怪?这主要是因为在监狱服刑的罪犯平时都需要干活,所谓劳动改造,不劳动怎么改造?

以我们省的白湖农场监狱来说,以前的犯人在服刑期间的劳动改造就是种地,因为这些年可耕种的土地越来越少,白湖农场已经转型为以手工业为主了。而这柴油机场监狱从字面上就可以很好地理解了。我们省有个规定,重刑犯(十年以上、无期、死缓)基本上都是投送到柴油机场,剩下的罪犯则在白湖农场服刑,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白湖农场。

我们的车直接开往监区外的行政大楼,在递交相关的手续之后,值班的干警把我们领进了一间超高配置的视频监控室。监控室正对大门的一面墙上被分割成了无数的视频画面,真的不是我在夸大,这数目,反正我是数不过来。

室内更是摆放着十几排上百张长条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两台电脑,几十名工作人员正在戴着耳机来回切换监区的画面。

胖磊好像对这种场面一点都不陌生,他很自来熟地跑到了一位肩扛一杠三星的干警跟前,简单地沟通了两句之后,男子起身给胖磊让出了位置。

我们几个见状也都围了过去。

胖磊那两只肥嘟嘟的手很娴熟地操作着键盘和鼠标,没过多久,几段清晰的影像就被他备份了下来。

“行了,这么多就够了!”胖磊把U盘从电脑上一拔,很自信地说道。

我们跟监狱系统的同行告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折回单位。

胖磊一踏进科室的院子,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种技术活我们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本打算趁着这个工夫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明哥又给堵上了一个线索上的漏洞——那辆失窃的铃木摩托车。

胖磊的视频就算是比对得再好,也只能是一条侧面证据,而那辆摩托车曾和嫌疑人长时间接触过,如果能从它上面提取到指纹或者DNA信息,那这个案件就可以直接宣布破案。有时候想想,我真的是丢了西瓜抓芝麻,哪头重哪头轻都搞不清楚,还好有明哥给我把着大方向。

也就在胖磊钻进办公室的半个小时后,一辆小货车载着那辆摩托车来到了院子中,我和老贤已经早早地准备了自己的专业工具时刻准备着。

摩托车这种最为常见的交通工具处理起来并不是很困难,老贤和我的整个提取和处理工作,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

在我们处理痕迹期间,胖磊那边已经传来利好消息,嫌疑人的3D模拟行走姿态跟耿天仇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从侧面我们基本可以证明,他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

因为耿天仇曾经被公安机关处理过,所以他的指纹、足迹,还有DNA样本在我们这里都有存档,剩下的工作再简单不过,只要我跟老贤能在摩托车上处理出来一点能跟他挂上钩的物证,那我们就可以直接收网。

可事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顺利,摩托车上的指纹全部都被排除了,老贤检出的DNA也完全跟耿天仇不匹配。

因为有了胖磊的视频重叠技术做支撑,明哥当即决定,先把这个耿天仇传唤到刑警队,然后对他的家展开搜查。这是最为立竿见影的办法,试想,如果我们在他的家中找到了被盗的金条和首饰,或者发现他在死者家中穿的那双鞋,这其中的任何一样都可以直接给他定罪。

但这种方法有一个相当大的弊端,如果能找到证据,那皆大欢喜;如果找不到,这个耿天仇肯定会警觉,以后再想找到足够的证据破案难度就会更大。

不过,就这起案件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我们事先已经判断认为,那些金条嫌疑人很有可能没有销赃,所以明哥做出这个决定也并非鲁莽之举。

像耿天仇这样的劳改释放人员,辖区派出所会不定期地对其进行普法教育,所以也就几个电话的事,耿天仇的住处就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

为了防止搜查有疏漏,我们选在第二天光线最强的时候赶到耿天仇的住处。而在我们到来的前一分钟,他已经被刑警队的侦查员先行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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