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人看到监控, 管家很快就带着人来要把周老太太赶走。

陆星摇冷眼看着,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准备绕过她进去。

周老太太不肯, 她扒拉着门边,扒拉着墙壁, 就是不肯走,“摇摇, 外婆今年七十多了啊, 家里没有任何收入,外婆和小离都要没饭吃了啊!你行行好, 从指头缝里露出点, 就算是看在小离的份上……”

管家护着陆星摇, 不让周老太太靠近她。

正纠缠间,一辆车停在众人面前。

陆星摇抬眼看去,下车的正是她等了好几天的裴庆。

终于等到了。

这几天她可真是度日如年地等。

裴庆应该是刚下飞机就直奔这里而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他看到周老太太, 直接道:“既然这位老太太不肯走, 那就一起进来吧。”

周老太太并没有见过他,但她从他看着自己的眸光中看出了他仿佛是认识自己的。刚刚不愿意走的人,这时候听到裴庆的邀请, 却突然不愿意留下了, “算了!我不进去, 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裴庆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五大三粗的几个保镖立马上前, 压着小老太太进了陆家别墅。

陆星摇一脸怔愣,不知道裴庆这是要做什么。

裴庆只朝她颔首,“二小姐, 待会您就知道了。先进去再说吧。”

陆星摇大抵猜到,这件事应该与外婆也有牵连。在裴庆安抚的目光下,她压下些许异常情绪,往里走去。

裴庆能成为老爷子的左膀右臂,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

只是,周姨……等等,她也姓周?!

她的瞳孔中逐渐起了地震。

一片片碎石破土而出,疯狂在地表上振动。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想知道真相的心情更加迫切,迫切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管家得了裴庆的吩咐,慌忙去把陆家人都叫了出来,不管是在书房的还是在卧室的,都一一叫了来。

裴庆吩咐保镖压住周老太太,又叫了两个去把周姨压来。

这副架势,直接惊住了陆家人。

“这是怎么了?”沈明诗在楼上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脚步急促又慌乱,赶紧快步下了楼梯。

待到所有人都到齐,裴庆才表明来意:“我奉老爷子的命去查一些事情,直到前几天,我才在二小姐提供的信息下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立即就赶往了安镇进行深入查探。这一查,还真叫我查出了不少陈年的秘辛。”

周老太太自从被压进来后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在看到周德梅也被压来后,她几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听到裴庆这话后,她顷刻间面如土色,整个人都浑然而生一股丧感。

老爷子的锐眼一扫周老太太和周德梅,厉声道:“你说。”

周德梅逼着自己不去看周老太太,到现在了,她仍在哭着喊冤:“老爷,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不知道这是有什么误会,怎么把我也压来了啊,我在陆家干了这么多年活,对主人家来说,我这个保姆怎么也是个知根知底的啊,您难道还不信我吗!”

陆老爷子不耐打断:“事到如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谁也没有办法在我面前将黑的糊弄作白的,不用你再解释,你且安心听着裴庆讲就是!”

裴庆长着一副很会唬人的脸,轻易能吓哭小孩,严肃起来更是吓得人大气都不敢出。周德梅瞅了一眼,终于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老爷,我这次去安镇,就是为了查探这位在陆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周姨和这位周老太太到底有何牵扯。这一查就是两天,没想到,苍天不负,还真的让我查出来了些干系。”

面对周老太太骤变的脸色,他继续道:“几个周老太太的邻居亲口告诉我,周家当年送出去过三个女儿,我顺着他们给的线索一一去查了,很快我就查到了这位周姨的养父母家。”

“你是说……”沈明诗迟疑道,“周姨是周老太太的女儿?周淑兰的姐妹?”

“是的。”其它资料都是累赘,重点只在于此,“周姨名周大丫,但周老太太给起的名字是,周德梅。”

贤良淑德,梅兰竹菊。

周淑兰,周德梅。

沈明诗满目骇然地死死盯着周姨。

“有了这个信息,我在沂市查到的一些原本连不上的消息这就可以连上了。当年您在医院准备生产的时候,周德梅把周淑兰也叫去了那家医院,并且让医生立马给周淑兰剖腹产。您和周淑兰前后生下了女儿,很快,就被周德梅在一个监控死角和周淑兰一起把孩子给换了。只是动作匆忙,时间紧促,她来不及解下二小姐戴着的玉佩,周德梅这才撒谎说是玉佩丢了。”

“换了孩子以后,周淑兰为防止被查出,做完月子就举家回了安镇。一回就是十七年,要不是许志国的腿得来沂市治疗,她也不会回来,要不是许志国治腿缺钱,她也不会把那枚玉佩卖了。当然,她想不到只是卖了一枚玉佩,一枚十七年前的玉佩,都能被陆家找上门来,这还得归功于她不知道那枚玉佩是独一无二的,也不知道陆家这么多年一直在找。”

事情至此,全然水落石出。

只是……

沈明诗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周姨要这样做。

陆为修紧紧搂住她肩膀,安抚着气得浑身发颤的她。沈明诗努力使自己镇定,却发现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下来。她指着周姨,指尖都是气到颤抖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陆家是哪里对不起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害我骨肉分离十七年!整整十七年!”

每每想起陆星摇从前过的日子,她都忍不住心如刀绞。可是谁能想到,造成这副局面的竟是一匹蛰伏在她身边十七年的恶狼?而这十七年,她竟是半点端倪都未曾察觉,甚至还好吃好喝好待遇地对待这匹狼!

沈明诗捂着心口,痛到说不出话。

“在你们这行里,我们陆家给保姆的待遇向来都是最好的吧?逢年过节礼物更是少不了吧?我们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啊!”沈明诗忍无可忍地扑了上去,使劲全身气力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周姨整个人都被打得往地上倒去,嘴角也被打的出了血迹。

但她嘴角,仍是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众目睽睽下,迎着陆家人仇恨的目光,只见她冷笑着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却仍是一声不吭。

这副样子的周德梅,是陆家这二十年从未见过的。

“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绕是老夫人这样优雅了一辈子的人,都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怒。

“换走我的女儿以后,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对许媛是多么的宠爱,却还能任由周淑兰虐待我的女儿!你的心肠是什么做的啊!你跟周淑兰……不愧是一母同胞,都是一样的恶毒!”沈明诗仍不解气,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周老太太看不过去了,她咬着牙瞥开了眼。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即使不是亲人都相处得胜过亲人了吧?你怎么能忍心对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前两天你说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我都能看在二十年的情分上饶过你一回,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竟然就那样眼睛都不眨的换走了我的女儿,问心无愧的在我们家又待了十七年,你的良心不痛吗?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回忆着平日里的周德梅,沈明诗真的无法想象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更无法将做出这些事的周德梅与记忆中的周德梅重合。

二十年的情分啊,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啊……

她甚至都还想过,等周姨退休了,就好好给一笔钱,找个地方给她养老的。

可结果呢?一腔真心都不过是喂了狗罢了!——不,还不如喂了狗呢!周德梅做的这些事情,狗都做不出来!

沈明诗怒吼着:“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一辈子的牢!你这种人,只配在牢里度过下半生!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一想到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蛰伏已久,她就感觉浑身发麻。这到底是怎样一个魔鬼啊!她是从地狱爬来的吗!

周德梅听了这些话,一点触动都没有,仍是死尸一样瘫坐在原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陆家人的心痛,在她的平静面前,不免就显得尤为可笑。

沈明诗满腔恨意已是不知如何发泄,她感觉她的恨意都快溢出胸膛,恨不能将周德梅当场撕碎!

偏偏周德梅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无异于是在她的怒火上加了一把柴。

陆为修不欲再与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多言,他只道:“管家,将她送去警局。通知律师,起诉。”

地上瘫坐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她猛地抬头,看向陆为修,“你不能这样——”

她一开口,就是沙哑生涩的声音,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么长的时间,她的心里是在想什么。

陆为修冷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能这样对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这个以温润儒雅著称的男人,在这一刻,情绪也濒临崩塌,所有的理智全部烧尽。他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质问:“你怎么能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这样的手?她有何错?她有何错?!……当年,她才刚出生,她是哪里惹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周姨的事情快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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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檐角》by朔秋石

文案:

姜月五岁学舞,十八岁拿国奖,二十六岁争剧院首席。

然后,一朝跌落谷底。

旁人都骂她不知廉耻,殊不知,她却越发贯彻得起劲。

迟间五岁丧父,十八岁出国,二十六岁在建筑界声名鹊起。

然后,为故乡添砖加瓦。

旁人都以为他一腔热血,殊不知,他早就冷心冷情。

当飘渺的光掠过乌黑的檐角……

照亮的不仅是他,也有她。

“世界早就负我,我也没必要爱它。”

“若由我来面对世界,而你只用爱我呢?”

so,这是一个真美艳攻陷假矜持的故事。

过程不限,保证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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