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确实有点冷。

但,能见到他。

对于程瑶来说, 都是值得的。

她看着他, 眨了眨眼, 说:“欢迎回来。”

“想我没?”

她抱了抱他:“嗯, 很想。”

席知州腰很窄瘦,但很结实,温度也比她暖和。

微淡的薄荷味混着他的体温。

很快,让她找回踏实心安的感觉。

他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抱紧了她纤细微凉的身子, 往台阶上走,边低低说:

“回房, 里面暖和。”

然后。

从外面风尘仆仆归来的席知州, 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那里。

而是, 送程瑶回房间里。

门推开。

程瑶回头看他:

一个深蓝软绒的水滴形小盒子。

他低道:“你的耳环落在我车里了。”

白金的样式。

和他给的那枚戒指,莫名相搭, 像是同一个系列似的。

她眨眼, 抬眸看他:“这不是我的……”

他垂眸看着她,有些温柔:“我车里只有你睡过, 就是你的。”

车里暧昧的那些回忆席卷上来。

程瑶有些脸红, 微微舔了舔唇, 粉粉嫩嫩, 像小动物一样可爱。

她的眉眼,唇畔,以及藏在裙下的柔美。

对他来说, 是磨人的诱惑。

喉结滚了滚。

他有些难耐。

想要留在这,却又怕惊到她。

程瑶浑然不知他的想法,只羞涩了一小会儿,然后眼眸明亮澄澈,问:“这么晚了,你要去睡觉了吗。”

“嗯。”他漫不经心应着,转身迈步走着。

倏地想起。

程瑶说过,最喜欢他的笑。

——不同于平时的高傲敬畏感,像冰雪消融,春风拂面。

于是。

走了两步的席知州停住。

他稍稍回头,好看的眼眸凝视过来,而后嘴角上扬。

像是故意。

朝她笑得冷魅勾人。

敛了许多冷淡:“天亮见。”

陷阱已铺下。

这边,门口的程瑶愣了下,被戳到萌点,也笑了。

最终她没能把持住。

被成功引诱。

跳跃过去,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划出美好的弧度。

她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不舍得松开他腰间的小手,小声邀请他:“要不然,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剧组宿舍的吊灯光线偏橘黄。

暖暖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进来的下一秒。

席知州直接把门关上了。

他又忽而一笑。

这次,有了几分陆栖川的神情,像诱哄小傻瓜的她得逞似的,冷白好看的手指下移,流畅解着衣领间的纽扣。

程瑶身后就是床边。

她待在类似陷阱的处境里,才知道是他的刻意引诱。

但并不怕。

这个陷阱,她也可以反客为主。

橘黄的灯光下。

程瑶主动抱过去,一边亲他,小手去解他冷硬的腰带。

奈何经验缺乏,太生疏。

拽了半天都没弄开。

她咬唇,又急又不甘抬眸看他。

近在咫尺,是清瘦性感的喉结。

她索性直接轻咬了一口。

惹得席知州喉间更干,他修长白皙的手过来,如她所愿,解开了金属质地的腰带扣。

他低哑,笑了下,问:“这下满意了?”

程瑶面红耳赤。

忽然有点向往黑漆漆的视觉。

她抱着他的腰往床边退了两步,抬手抓住机会按了开关,关掉墙壁吊灯。

屋子里瞬间暗下来。

没有灯光,只有淡白朦胧的月光。

程瑶被他压在单人小床上。

一米八几的席知州,挺拔清峻,索取着这张香软单人床上的一切。

她的唇,她的手腕。

她的腰肢。

程瑶被吻得微喘。

趁着换气的间档,她偏头,唇在月光下水光潋滟,问出犹豫很久的问题。

“制作大人,我总让你这么偷偷摸摸的,会不会觉得委屈?”

这个问题,在心底纠结了许久。

何等高傲端正的席知州。

天之骄子。

做什么都随性坦荡。

如今,谈个恋爱像偷情似的。

她只顾着自私。

渐渐才关心起他的想法。

不过。

让她无限纠结的问题,在席知州面前不堪一提。

甚至,根本没觉得怎样。

“还好。”

他停也没停的说:“只要能得到你,我都可以忍耐。”

然后。

俯身揽住她的腰,继续去吻她。

凌晨冷风卷着榕树叶子飘落床边。

秋天的景象。

房间里的两人,肌肤相亲,温度正好合适。

……

黎明。

程瑶还在睡着,席知州醒来,轻吻她的眉角。

他起身。

替她掖好薄被,离开回往自己的房间。

榕树的叶子逐渐枯黄,像褐色的蝴蝶,随风零星而落。

早晚的天气变得愈发偏凉起来。

太阳升起。

早餐后,剧组的人员又投入紧张的拍摄中。

今天的主拍,是主角三人的感情纠结发生轻微的变化。

程瑶画好了妆,从更衣室出来。

一袭墨绿旗袍,露着白皙小腿,合身精致。

勾勒她美好的曲线。

换上国民装的席知州。

冷禁顽劣依旧。

隔着工作人员的忙碌。

他眸光落过来。

沉静安然。

看不出半丝重欲的神情。

就仿佛,昨晚按压她不知餍足的男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拍摄机器就位。

苏导在监视器后,旁边的工作人员负责打板:“第一百三十六场,ACTION!”

夏盏在桌前摆弄从花园新剪回的金盏花。

她垂眸,小心翼翼插花进瓷瓶。

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淡淡阴影。

从外面回来的陆栖川,喝多了。

他看到她的身影,勾唇邪气笑出来。

“在等我?”

“!”

夏盏拿着花的手抖了抖。

两三朵金色花朵,跌落纹饰繁复的地毯。

她脸色大变,对他畏惧如虎。

起身,就想上楼回去。

“夏盏。”

他喊着她的名字。

灯光橘黄,映照在楼梯与客厅。

试图柔和两人的气氛。

陆栖川弯身,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捡起地上的金盏花。

而后,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下,朝她微笑。

邪气又和煦:“花,不要了?”

“谢、谢谢……”

她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花。

下一瞬。

陆栖川就如同卑劣的狼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夏盏急得蹙眉,闭着眼偏头。

想逃脱。

却是徒然。

他脸上依然噙着笑,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颌,强迫她凑近。

薄唇吻过她的发鬓。

他并没有去撕扯她的旗袍。

而是更紧的抱着她。

醉意朦胧的呢喃,近乎卑微和可怜:

“你对那些金盏花都能那样怜爱仁慈,为什么对我,偏偏要这么无情呢。”

这话出自浪子的口中。

夹着浓浓的占有欲与深情。

原本在她的认知里,陆栖川这样邪气卑劣的有钱男人,是没有真心的。

而此时此刻。

这样一个男人,却在卑微恳求感情。

善良如夏盏。

她挣扎的力道小了些,同时,睫毛微颤恍惚了。

拍摄结束。

程瑶还窝在他怀里。

她回头去看,他这边已经松开了禁锢揽着的手。

苏导在重温监视器满意的画面。

旁边是忙着准备下一场拍摄的工作人员。

程瑶恶作剧的念头上来。

左右瞄瞄,趁着所有人不注意。

她便飞快主动靠近,在他唇上落下个轻吻。

一触即离。

淡淡的口红色,落在席知州的薄唇。

达到预期效果。

她在调戏他。

成功后,就跑了。

很坏。

席知州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有些幽深和宠溺。

几秒后。

他勾起一边的嘴角,抬手擦拭。

红色的痕迹转到冷白的手指间。

他垂眸。

极缓捻了下。

满满的贪念与遐想。

·

下场戏是许嘉祥的顾璟与陆栖川交涉的桥段。

前往茶楼的路上。

陆栖川通过车子后视镜,看到一路跟踪的军阀便衣。

很显然。

军阀那边根本不放心他这个叱咤晋城,却又不愿意合作的人物。

他皱眉。

觉得有些烦躁。

加速,转弯。

连连惊得路人失声尖叫。

终于摆脱掉烦人的尾巴。

茶楼檀木风铃轻响。

笼中鸟雀脆鸣。

顾璟和陆栖川难得同框,坐在同一桌喝茶。

可惜的是,只有陆栖川有这个闲情雅致。

顾璟并没有。

如今晋城的军阀势力早已盯上陆栖川。

夏盏在他身边,并不安全。

所以,顾璟才愿意跟他坐在同一桌,陈述这个事实:“夏盏跟你在一起,只会有危险。”

闻言。

陆栖川嗤笑,痞气邪意:“她既是我的,我就会保她周全。倒是顾少爷有趣,尽惦记别人花园里的花,有意思么。”

顾璟拍桌:“陆栖川!”

这还是温润如玉的翩翩顾公子,第一次失控大吼。

陆栖川却抬了下眉骨,笑了。

邪气,散漫。

对视的眼眸里,完全没有理亏愧疚的意思。

反倒是理所当然。

好像他陆栖川看上的人,谁也跑不了似的。

顾璟咬牙,努力压抑着怒气,低道:“你是怎么得到她的,你心里最清楚。”

“嗯?”

他一笑。

敛唇。

而后恢复清冷脸,挑衅般:“我们的第一次在十里铺的古玩店。你知道吗,她原本是想找你借钱救弟弟的,但可惜,最后还是落在了我这儿。”

“……”

顾璟咬牙,握紧了拳。

陆栖川却扯了扯嘴角,继而深沉,笃定。

字字清晰:“一次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

说完。

他起身,敛了脸上所有表情,冷然而警告。

风吹檀木铃的黄昏中。

陆栖川迈步潇洒离开。

那身影。

逆着光线,黑寂锐利。

贪婪又无畏。

占着妄图的一切。

陆栖川本是不讨喜的自私半疯子。

然而,在席知州的消化演绎下,神情动作,再到眼神台词。

无一不比过了顾璟。

这场双男主的《半疯缘》,顾璟成为了男二。

许嘉祥在后面望着。

感触颇深。

忽然觉得自己还要努力进步的东西还有很多。

总是被席知州折服。

也总是比不过他。

无论——戏里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滴,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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