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晳很快松开他,脸色红成了朝霞。

贺燃显然没回魂,几秒之后,“我操!”他一声叫嚷,“我他妈被你强吻了?”

“…………”不自然的尴尬在这声喊叫里退场大半,简晳也放松下来,“强吻你怎么了,都男朋友了还不让人亲啊?”

“让让让。”贺燃勾着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身上一带,“犯规了啊简医生,不行,我得亲回来才公平。”

简晳的反驳抗议都淹没在贺燃的唇齿间。

同样是舌头,就是比她有劲,简晳甘拜下风,这风月之事的节奏全然被他主导。

贺燃吻得深且动情,几秒而已,足够沉沦。

松开她,简晳已经气喘不已,贺燃脸色也不自然了几分,揽过她的肩往前走。

简晳个儿高,浑身软绵纤细,贺燃的掌心滚烫烫的。

“你。”简晳犹豫了番,不知道怎么开口。

贺燃利索承认:“对。”

“……”

“这种情况还这么冷漠就不是男人了。”

“……”

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简晳力求声音平静镇定,“挺晚了,回家吧。”

“回你家还是回我家?”贺燃问。

又一个不要脸的语言陷阱,简晳才不上当,“回医院上班。”

贺燃低低一笑,“说真的,你穿白大褂的样子特别好看。”

简晳心里头挺美,“有多好看啊?”

“好看的我都起反应了。”

“……”简晳有点跟不上他这斗转星移的流氓气质,索性不说话了。

两个人返回原路去取车,简晳低头的时候偷偷一瞄,心想,我没穿白大褂,你也硬了哎。

终于见到这辆拉风的新摩托了。

贺燃给简晳戴上一顶小号的安全帽,再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这帽子是我新买的,专挑了个粉色,喜欢吗?”

“不喜欢。”简晳答得干脆,“我都二十六了,没这么多梦幻少女心了。”

“啧,”死女人,“夸我一句不行啊?”

“不行,你拽得都快上天了。”简晳扬了扬下巴,“再夸几句,岂不是火箭发射了。”

贺燃笑骂,“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幸亏你舌头是软的。”

简晳简直服了,这男人总有能把流氓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

他长腿一跨上了摩托车,然后戴好安全帽,“坐好了?”

简晳点了下头,“好了!”

油门“轰”声一拧,马达加重速度,整个人都往上颤颠,迎面的寒风倒让人无比兴奋。简晳双手环上贺燃的腰,风再烈,也吹不散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他们从淮海路一直往东,在车马盈门的花花世界呼啸如风。

气温是冷的,霓虹是闪的,呼吸是炽热的,身前的男人也是真实的。

简晳把他搂得更紧,贺燃稍稍侧头,声音在空气里微颠,“靠,这么大力,你腰斩我呢?”

才不管,简晳像只黏人的鱼儿,贴着贺燃宽坚的背。

遇到红灯,漆黑的野摩托在一众小车里极其吸睛。贺燃单脚支地,推上安全帽的面罩,转过头对简晳说:“再抱紧点。”

简晳:“为什么?”

“老子爽。”

“……”简晳被逗乐,伸手往他肩上用力一戳,“你爽点哪有这么多。”

这个红灯时间很长,贺燃摘了皮手套,抓住她的手捂在掌心,“这么软,你没长骨头的啊?”

温暖的触感包裹到指尖,在这闹市街头简晳还有点不好意思。

“挣什么挣,跟我拔河比赛呢?”贺燃不满,“手都冻成冰渣了,别动,我给你捂捂。”

摩托车穿插在两道中间,左边是辆私家,右后边是辆大体积的保姆车。

保姆车上的某双眼睛快要瞪了出来,陶星来揉了又揉,一声“我靠!我姐?”

他脸都快贴到窗户上了,确定了一遍又一遍,“真他妈是我姐啊?”

行啊,摩托车上的两人举止亲密,够野的!

陶星来赶紧掏出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只见简晳一系列拿手机的动作,陶星来跃跃欲试,就等着接通了!

“对不起,请您稍后再拨。”

简晳直接掐断来电,没接。

陶星来可来劲儿了,发了一条带火花的短信过去——

[今晚敢挂影帝电话你真棒棒,明早我去市委找简市长上访。]

到了小区门口下车后,简晳才看到陶星来的信息。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毛病。”

贺燃正停车,一听皱眉,“又骂我?”

简晳赶紧解释,“没呢,是我弟。”

“混娱乐圈的?”

“对,他瞎玩。”

“你弟弟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倾向?”贺燃问得直接,“长得比女人还清秀。”

简晳彻底笑开了,“他不是gay!比尺子还直!”

说完,就回拨了电话过去。陶星来接得飞快:

“我靠,姐,你谈恋爱了啊,谈就谈呗,怎么可以挂我电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简晳单手环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笑道:“不痛啊。”

陶星来:“我不想和没人性的女人说话,如果你想解释摩托车上的事,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听一下的。”

简晳快要笑死,她看了一眼斜靠在车边低头点烟的贺燃,火光一闪,如星如幻。

“星来,姐姐很喜欢他。”

简晳的声音软得像刚摘下来的棉花,听得陶星来竟然有点感慨,酝酿了一会情绪,他问:“有多喜欢啊?和我比呢?是不是还差一张黑龙江到海南高铁票的距离啊?”

简晳轻声笑了笑,低骂,“贫嘴玩意。”

“人长得还挺带劲,就是路子有点野,在摩托车上就敢对你耍流氓,如今不正是市里的道德宣传月吗?顶风作案就是你们不对了,这不是打老简的脸吗?”

陶星来侃起来没完没了,“我不管,要他请我吃饭,我就不举报。”

“行啊,再约时间。”简晳边说边走向贺燃。

“那是肯定要约时间的,毕竟我档期挺满。”陶星来叽歪。

讲完电话,贺燃掐熄才抽一半的烟。

简晳晃了晃手机,“刚才在路上,被我弟弟看到了。”

贺燃嗯了声,“明天约他喝酒。”

“他小孩儿,别教坏他。”简晳抿了抿唇,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赶我?”贺燃要笑不笑,“不请我上去坐坐了?”

简晳看着他。

贺燃突然把脸凑近了,压着声音说:“简医生,我好怕黑呢。”

简晳的眼神往上勾,借着月色化了身,如烟如水。

“好啊,”她说:“那你上去坐坐呀。”

贺燃静了两秒,笑起来,“胆挺肥啊。”

简晳心里有底,将他一军,“怎么样,敢不敢啊?”

“不敢。”贺燃挺给面子地服软,“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简晳也笑了起来,“怂包。”

“对你,怂一点我认。”贺燃摸摸她的头,“外头冷,快上去。”

像是一种默契,简晳就是敢肯定,贺燃虽然看起来挺放飞自我,但内里的品性还是坚实可靠。

“那,明天见。”简晳小声说。

“好,明天见。”贺燃双手入兜,重新跨上摩托车。

两人的距离一点一点变宽,在彼此眼中,对方都像是夜色里最惹眼的光亮。

“简晳。”贺燃叫住她,“明天你几点……”

“我五点半下班。”简晳先知一般,把他还没说完的问题抢先答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来接我下班吗?我不开车行吗?”

贺燃眉目松动,“好啊。”

———

送走简晳,贺燃到家已快十二点。

外婆给他留门,见人回来又开始念叨,“小野崽子,成天瞎溜转,回来得这么晚,下次我把锁给换喽。”

贺燃习惯这唐僧念经了,“有您这么固执的小老太婆吗,把孙子逐出家门够黑暗啊。”

“臭小子,就嘴上来劲。”外婆裹着花棉袄,迈着小碎步去厨房端出一碗酒酿丸子,“趁热吃,吃饱了再揍你。”

贺燃接过,仰头咕噜两下就喝光,“我靠,您又不给放糖。”

“吃糖多了长蛀牙。”

贺燃乐死了,“李春瑶老同志,我在你眼里永远是个三岁小孩儿是吧?”

外婆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三岁怎么了,你还没三岁孩子听话呢,小狼崽子,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我才懒得管你。”

贺燃去厨房洗碗,开着水龙头说:“找到了。”

“又瞎说。”

“您不信就算了。”贺燃把碗收进柜子,擦了擦手走出来,“我去洗澡。”

老太婆嘀咕了两句,“苗儿长歪了,你妈怎么给了我个冒牌孙子。”

贺燃洗完澡出来,外婆已经熄灯睡了,桌上还给他留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枸杞水。

———

今天简晳在住院部,带着一帮实习学生查房。

“二十三床要特别注意,双胞胎,明天剖宫产,胎心监测得要勤一些。”简晳轻声交待,几个学生“刷刷刷”地记录。

一圈下来已是半小时后,刚到办公室,简晳就收到陶星来的短信:

[姐,晚上我录节目,有票,给你个机会目睹小陶影帝的风采。]

[几点?]

[六点半开始,都是大腕儿。]

陶星来前一段时间在部大IP里演男四,经纪人给他卡了位,在宣传周期里都能跟团队露脸。

那部戏里有个老戏骨,还挺有分量。简晳有点儿兴趣,问他:

[票有几张啊?]

[两张,把那野男人叫上,录完节目让他请我吃饭,顺便给他提个醒。]

看完短信,简晳乐死了。

跟陶星来聊完,她给贺燃打电话,那头接得飞快。

“怎么了?”

“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去电视台看节目,我弟送了两张票。”

“去吧,看完之后我请你弟弟吃个饭。”

简晳站在窗户边,身子浸润在半边阳光里,笑道:“他还让我给你提个醒。”

“什么?”

“他说,他可是一顿能吃六只帝王蟹的人。”

电话那头,贺燃笑得呼吸微乱,由衷感叹:“你弟这风格,挺像李春瑶。”

简晳问:“李春瑶是谁啊?”

贺燃还在笑,“我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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