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书香!”霍进迭声唤着自己的贴身厮。

“大少爷。”书香走了进来,先给霍衡和霍进行了礼,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霍进吩咐。

霍进道:“快回家把上好的伤药取来。”他惋惜的道:“要是留下疤痕就可惜了,听起来似乎伤的很重。”适才一堆围着那素衣少女,害的他没看见她到底伤在哪里了?伤的重不重?

霍衡望着他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想下去看看她的伤势?”

霍进刚想再好不过,可见三叔黑着脸的模样,话涌到嘴边,连忙转了个弯道:“她一个姑娘,我去人家的伤势,不是坏了她的名声吗?这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霍衡道:“知道就好!人也看了,可以走了吧?”

“现在?!”霍进愣了愣,霍衡冷哼道:“难不成你还想留下?”

霍进依依不舍的望了凉亭里两人一眼,嘟哝的道:“仔细看看莫家的丫头也挺漂亮的。”在听了红菱道那少女的身世之后,他就已经绝了纳那个素衣少女当妾的心思。

霍衡回头瞪了霍进一眼,见他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握了握拳头,真想好好揍一顿这个臭子!

:“大少爷,还要的去拿上药吗?”

“不用了。”霍衡皱眉道。

“三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手上留了疤痕多可以啊!”霍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霍衡嗤之以鼻的道:“不过被一个女娃抓伤而已,会留什么疤痕?”他懒得跟霍进废话,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提着就往外头走!要是真被人抓到,霍家的面子就被他丢尽了!

门口莫大头哈腰的道:“三爷、大少爷你们走了?不多坐一会吗?一会我让红菱来陪你们喝酒。”

霍衡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在你妹妹进霍家前,把《女诫》抄上一百遍,不允许她再出房门半步!也不许她跟任何人见面。”

霍进眨着眼睛望着霍衡,他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不过见三叔黑着脸的样子,他摸摸鼻子,不去触那个眉头了,反正抄就抄吧!他都要抄礼记了呢!

“洮河。”离开莫家之后,霍衡轻唤了一声随身厮。

“三爷。”一名灰衣厮上前。

“送瓶伤药去顾家。”霍衡低声嘱咐道。

洮河愣了愣,脸色青白的应道:“是。”

霍衡望了他一眼道:“你年纪也不了,外面有些风流也是常事,只是这种女人终不能长久,找个正经的人定下来才是真的。”

洮河听了霍衡的话,心中一暖,低头颤声道:“是,三爷教训的是,的记住了。”

霍衡淡然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洮河从八岁就开始跟着他,已经用的非常顺手了,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属下,可不能被一个女人给毁了。

莫家莫大被霍衡的一席话,弄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等两人离去之后,唤来下人问道:“今天红菱有见过外客?”

“回爹的话,姐姐今天喊了顾家姐姐来看荷花。”

“顾家的丫头?”莫大摸摸后脑,有些不解。红菱出生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老槐村了。连自己亲妹妹也是近几年稍稍见过的,对顾家的六娘就更加不熟悉,不过既然是女的,为什么三爷这么生气呢?难道他不满意红菱的模样?可是红菱又不是他的妾?

莫大想了半天,不管三爷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就是要把红菱关起来就是了,他对下人:“你让大嫂去把顾家六娘打了,把姐姐请回房里,不许她出房门半步。除了霍家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许去见她,让她在房里好好抄一百遍女诫。”

“是。”

红菱睁着眼睛望着猫儿用干净的白绢蘸了烈酒,在自己的伤痕上擦拭了好一会,她不由牙疼似得疼得吸气的道:“猫儿,你不疼吗?”

猫儿道:“还行。”听只有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才有消毒作用,这烈酒度数肯定没到,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她眼见红菱眼眶红了红,瘪嘴又想哭的时候,连忙道:“别哭了!”

一旁服侍的嬷嬷等她把伤口洗干净之后,上前道:“顾姑娘,让老奴给你包扎伤口吧。”

猫儿道:“不用包扎了,这伤口,涂了药就行了。”她歪头想到,听艾蒿杀菌,等一会回家后,拿干艾蒿在水里煮煮,洗个澡就好了。

猫儿同红菱吃完了饭,就听下人来报,是大壮婶请红菱过去,猫儿识趣的起身告辞回家。红菱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猫儿安抚的拍了怕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了一个忍字。红菱红着眼眶,用力的头。

回家后,到家的时候王氏正在准备后天聂瑄来住的地方,猫儿疑惑的问:“他不去柳家住吗?”

王氏道:“柳夫人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你文丽姐正忙着照顾柳夫人,顾不来其他事情。柳教授又不在别院,聂公子住到那里也不方便。柳夫人就让我招待一下,好歹还有你爹爹和四哥陪他。”

“哦。”猫儿应了一声。

王氏见猫儿神情有些恹恹的,便关切的问道:“猫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猫儿摇摇头道:“不是,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姆妈,我想去睡一会。”

王氏听了忙道:“你快去睡觉吧。”

“嗯。”猫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秋实给猫儿倒了一碗刚从井里捞起来的大麦茶道:“姐姐,回家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吧,别留下疤了。”

猫儿道:“就两道破皮的伤口叫什么大夫,没的吓坏了姆妈。对了,一会在我的洗澡水里放两把干艾蒿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猫儿见春芽欲言又止,就道:“好了,这几个伤口,几天功夫就好了,别题大做了。”她时候跌伤、撞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有这么夸张。两人无奈的头。

洗完澡之后,猫儿躺在床上,心里叹了一声,以后还是少去见红菱吧。

“哒哒!”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打破了老槐村夏日午后的宁静,远远的响起,从远处飞驰来十来匹马,马蹄扬起高高的尘土,不一会功夫,马队就离开了老槐村,入了山林。

当先一匹马全身雪臼,马勒脚镫都是亮闪闪的白银打就,马鞍上的锦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面如冠玉、丰神隽朗,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看上去甚是英气勃勃。

少年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匹黑马,马上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岁,一袭青衫,容貌甚是俊雅,嘴角噙着温和的浅笑,透着亲切之意,和煦如春风,但眉目中隐然有着森森煞气。

“致远哥、鼎元兄,你们骑得也太快了!”朗朗的笑声从后方传来,一蓝衫男子骑着马在后面笑着喊道,他年岁在二十左右,容貌不及之前两位男子俊美,但也眉目清朗怡人。

“修文你的马太慢了,”锦衣少年停下了马道:“改明儿我给你换匹好马。”

顾贵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反正我也不会一直骑马。”

锦衣少年哈哈大笑的道:“书院里所有先生当中,就你马上功夫最弱了!”

聂瑄含笑勒住缰绳道:“修文,鼎元的不错,你是要好好练练这马上功夫,别整天就埋头读书,心读成书呆子!”

顾贵苦着脸摆手道:“算了,我可学不来你们!”

见顾贵苦着脸的模样,周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聂瑄微微含笑,偏头望向不远处的草丛。

不一会草丛中一阵响动,周季同顾贵止住话,取下弓箭,专注的盯着草丛。不一会,一只的兔子跳出了草丛。

“咦?是只兔子啊!”周季失望的放下弓箭,这种动物有什么好猎的。

聂瑄望着那只兔子,心思一动,取下背上长弓,从鞍旁箭袋中取出一支雕翎,弯弓搭箭,刷的一声响,白兔应声而倒。

澄心策马上前,只见雕翎正射在白兔的左耳上,将白兔牢牢的钉在地上,白兔后蹄不停的蹬着。澄心下马拔起雕翎,给白兔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把它塞到带来的笼子里。

“聂二哥?”周季不解的望着聂瑄,聂瑄淡淡的笑了笑,“许久没射箭了,我想练练手。”

周季听了笑着道:“聂二哥真是好箭法,要射杀兔子容易,要射伤它可不容易。”

聂瑄笑了笑,并不接话。三人又往山林深处骑去,一路上遇到很多动物,但周季一心想打一些野猪、獐子之类的大兽,所以都放过了。聂瑄是纯粹来游玩的,射了一只兔子就收手了。而顾贵根本不善擅长狩猎,最后周季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打到,他的脸色也渐渐的越来越沉。

顾贵见日头越来越高,便道:“鼎元,我们回去吧,太阳越来越大了!”

周季忿忿的道:“不回!今天一个猎物都没有打到呢!”

顾贵有些无奈的望着他,求救似的望向了聂瑄。

聂瑄淡淡的笑了笑道:“回去吧!马上日头太烈了。”

“致远兄,你在海上多年,还怕这日头?”周季问道。

聂瑄淡然一笑的道:“在海上,这个时候基本上没人会出现在甲板上的。”

顾贵用袖子抹了一把汗道:“回去吧,太热了!”他扇着折扇,苦笑的道:“这鬼天气!”

聂瑄道:“回去吧,修文不比你的身体,再下去他要中暑了。”

周季看着脸色已经有些白的顾贵道:“好吧,今天就算了。”

一行人骑着马有回到了老槐村,幸好顾家现在造的大了,不然连放置马匹的地方都没有。下马之后,聂瑄指着笼子里的兔子对顾贵道:“修文,这只兔子送给令妹做耍吧,今天要劳烦令妹了。”

顾贵一愣,随即笑着道:“致远哥多谢了。”他让身边的僮儿把兔子给猫儿送去,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粗心,怎么都想到给猫儿弄几个动物玩玩呢?

聂瑄笑着道:“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的。”

饭菜已经烧好了,猫儿忙了一个早上,总算能回房歇息一会。幸好现在下厨不比以前,她只要站在灶台前看看火就行了,其他几乎都不需要她动手。让人备了热水、凉茶,又派了几个厮在门口迎着。她正想着是不是还缺了什么的时候,兰因含笑走了进来,“猫儿。”

“因姐。”猫儿起身迎着她坐下,“你怎么过来了?”

兰因笑着道:“猫儿,你四哥他们已经到了,一会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带你去花厅,看看你四哥带回来的那个周公子。”

“看周公子?”猫儿愣了愣,脱口而出:“为什么?”但一完,她就囧,不会是变相相亲吧?

兰因轻拍她的手道:“傻丫头,当然是给你挑夫婿喽!”

“果然!”猫儿黑线了一下,佯装羞涩的转身道:“因姐,你讨厌啦!”

兰因笑着搂过她,柔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家的乖囡转眼都快十五岁了,当然要考虑终生大事。我听你四哥了,那个周公子今年十七岁,人长的出挑不,性子也好,刚刚考上了秀才,还有一手好箭法,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

猫儿听了心中颇是不以为然,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十七岁还没有定亲呢?她刚想什么,这时秋实提着一个笼子进来道:“姐姐,聂公子打了一只兔子给你玩呢!”

兰因一见那毛茸茸的兔子,不由喜爱的道:“这聂公子当真是细心的人,出去打猎还知道给你打个兔子玩。”

猫儿瞅了一眼那兔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道:“别放在房里,你放到柴房里去吧。”

“啊?”秋实愣了愣,兰因也愣了,“猫儿,你不喜欢兔子?”

“不是啊。”猫儿解释道:“这兔子是野生的,身上脏,别放厨房里,你放到柴房去。今天没空摆弄它,你先给它喝凉开水,然后弄干净的菜叶子给它,以后准备一苜蓿喂着。”

她揉揉额头想到,好好的打猎,给她带什么兔子?养兔子很麻烦的啊!不过——她看了一眼那毛茸茸的兔子,叹气一声,她又做不到让它自生自灭,算了!能养多久就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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