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喜讯

猫儿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嘴巴，一手堵着胃，脸色苍白，还不许聂瑄靠近她，把聂瑄弄的哭笑不得。

春芽见状，忙从马车上取了铜盆给猫儿洗脸漱口，等身上打理干净了，猫儿才允许聂瑄靠近。这时大夫也跟着澄心匆匆赶来了。

春芽给猫儿戴上斗笠，把她的脸遮住，挽起她的袖管，在手腕处盖上了一块丝帕，连手都一起遮了起来，浑身一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聂瑄一见大夫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顾不得寒暄，请大夫先入厅里看妻子，“大夫，你快去看看内人。”

那大夫走到猫儿面前，春芽给他搬了一个凳子，请他坐下。

大夫隔着丝帕，搭在脉搏上，片刻之后，对猫儿道：“夫人再伸出左手给在下探一下脉象。”见猫儿微微头，便起身走到了厅外。

聂瑄见状追出去问道：“大夫，内人身体可是有什么不适？”

那大夫拱手道：“请这位官人放心，尊夫人身体并无大碍。”

聂瑄刚想问，既然无大碍，为何要换手把脉呢？却听春芽在里头喊道：“大夫，好了。”

大夫走进去，再把脉片刻，便起身拱手含笑道：“官人大喜，尊夫人有喜了！”

聂瑄再听到大夫猫儿有喜之后，脑子就一片空白了，根本没听见大夫之后了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聂瑄终于有儿子了！

猫儿也被大夫的消息给惊住了，她不由伸手扶上自己的肚子，我有孩子了？一时间欣喜、甜蜜、担心、惶恐……诸般滋味涌上心动，早就忘了听大夫的嘱咐了。

那大夫话音一落，不仅是聂瑄和猫儿傻了，连一旁伺候的下人也傻了。大夫早见惯了年少夫妻怀孕之后，欣喜的傻了情况，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奇怪依聂瑄的年纪，早就应该儿女成群了，怎么还同人家刚刚新婚的夫妻一般呢？难道这对夫妻许久不孕？

澄心听到夫人有喜的时候，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他撇头偷偷的拭去了滑落的眼泪，见爷呆愣的模样，便上前对大夫道：“大夫，有劳您了。”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十两重的细丝大纹银递给大夫。

那大夫接了赏银，拈须笑得嘴都何不拢，对着澄心了许多孕妇应该注意的事项，澄心在一旁认真的记着大夫的嘱咐，早就忘了家里还有一位大夫。

聂瑄在戴春林铺子伙计的恭喜声中回了神，他盯着猫儿的肚子，嘴巴不受控制的傻傻的咧开，猫儿见他难得的傻样子，不由噗嗤的笑了。

澄心上前对聂瑄道：“爷，刚刚大夫，夫人有了身孕之后需要休息——”

聂瑄从狂喜中回神，“对！孕妇需要休息，澄心你快去驾车，我们回船上休息。不行，船上太颠簸了！唔，马车也不好！还是早回苏州最好！对！你快去把人都叫回来，我们连夜赶回苏州！”他连声嘱咐道。

澄心笑着应了，忙出去驾车，聂瑄回头扶起猫儿道：“我们先回船上去吧，扬州等你生完孩子之后再过来玩好吗？”

猫儿见他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不由感到有些怪怪，看着他这副模样，好像孩子比自己重要一样。

聂瑄扶着猫儿上了马车之后，让她躺在软褥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肚子，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极为心的碰触了她的肚子一下。

猫儿见他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突然一酸，在古代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别是当爹了，就是当爷爷都有可能了，他会这么兴奋也是正常的。再有孩子她也开心，平白跟自己孩子吃什么醋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有些自责的想到。

她伸手抓着聂瑄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轻声道：“现在孩子还，不会动，大约五六个月的时候，孩子就会在肚子里动了。”她有不确定的，她前世也没怀孕过，也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会在肚子里动，应该是五六个月吧？

聂瑄手静静的贴着猫儿的肚子，许久之后，他伸手温柔的把猫儿抱在怀里，“猫儿，我们终于有儿子了！”

猫儿脸靠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心脏在不规律的频繁跳动，心里一阵恍惚，她跟这个男人结婚了，两人还有了孩子，等孩子长大之后，他们还会有孙子……她——已经在古代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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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姐姐，你怎么回来了？”船上的丫鬟见晚照提早回来，笑着迎了上去，给她掀起竹帘，转眼一看，见她带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回来，不由问道：“他是？”

“她是夫人善心，从路上买回来的。”晚照对一个丫鬟道：“去找个木桶，让嬷嬷帮她梳洗一下，对了！你们去找药，这孩子身上估计有虱子。”

几个丫鬟一听到虱子，顿时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连忙道：“我们去准备梳洗的东西。”

晚照摇了摇头，几个丫鬟备好热水之后，晚照就喊来两个粗使婆子，让她们带那孩子下去梳洗。

“晚照姐姐，晚照姐姐！”一个丫鬟从外头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晚照姐姐，夫人——夫人刚刚把脉把出有喜了！”她喘了一口气道：“老爷带着夫人已经快回来了，夫人闻了香味有不舒服，老爷让你把船上的熏香全撤了。”

晚照听了丫鬟的话，呆了一呆，才欣喜的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爷终于有后了！”

自夫人嫁到聂家之后，夫人的一切贴身事宜都是由她负责照顾的。夫人的日子，也是由她记录的，所以在夫人日子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之后，她心里多少已经有数了，只是一直不敢确定而已。

白芨又被爷提早遣回了苏州，她本想等回了苏州之后，再让白芨好好给夫人确诊一下，想不到今天居然就得了好消息！晚照越想越开心，正想去给菩萨磕个头，突然想起刚才丫鬟传来的爷的吩咐。

她猛地跳了起来，吩咐丫鬟把船上的香炉全部收好，把窗户打开通风，又给猫儿铺好被褥，备了酸梅汤给她祛暑。等猫儿回到船上的时候，晚照已经把一切都弄好了，一见猫儿回来，就欣喜的带着诸多丫鬟，上前给聂瑄和猫儿磕头道喜。

聂瑄心情大好的打赏了船上所有人一人一两银子，写了信去冀州，给聂老太爷和颜氏报喜。又打澄心先快一步回苏州把好消息告诉顾四牛和王氏。

聂瑄在外头忙，猫儿在内舱梳洗了一下，换了家常的旧衣，躺在床上休息。她依然觉得胃里很难受。

晚照端了一个托盘进来道：“夫人，喝酸梅汤祛祛暑吧。您有了身孕，我不敢给您喝冰镇的，让人在外头的湖水里浸了一会。”

猫儿低头呷一口酸酸甜甜的酸梅汤，反胃的感觉好歹压下去了一，不由笑着头道：“不冰的酸梅汤，吃着也很舒服。”

晚照笑着道：“您喜欢就好，爷知道孕妇爱吃酸的东西，先让澄心赶回苏州去准备了，还让他记得去采芝斋买零嘴呢。”

猫儿淡淡一笑，晚照见猫儿似乎不怎么开心，心里不由奇怪。这时聂瑄走了进来，见猫儿躺在床上休息，不由柔声问道：“舒服了吗？”

“嗯，好多了。”猫儿起身要帮他换衣服，被聂瑄硬是按住，“我自己来。对了，我已经写信告诉父亲、母亲了。”

猫儿坐在床上，看着如此兴奋的聂瑄，不由开口道：“不要太兴师动众了，孩子才二个半月呢！”她见聂瑄如此开心，不由心里有些担心。

聂瑄不以为意的道：“这算什么兴师动众？不过只是去报个喜而已，我聂瑄也有儿子了。”

猫儿欲言又止，聂瑄见她迟疑的模样不由柔声问道：“怎么了？”

“万一——万一是女儿呢？”猫儿犹豫的轻声问道。

“女儿？”聂瑄愣了愣，笑着道：“不会，肯定是儿子！”见猫儿一脸的惶恐，他伸手抱住她道：“别担心。女儿又如何？那也是我的嫡女啊！这次生不出儿子，就再生，总会有儿子的。”

猫儿听了聂瑄的话，想反问他，万一都是女儿呢？不过见聂瑄兴致勃勃的模样，她硬是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心里暗暗祈求，希望她能一举得男，不然她还真怕一个接着一个的生下去，她可不想做母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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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妈，姆妈。”南瓜挺着一个大肚子，欣喜的在王氏门口喊着。

“怎么了？”王氏正在房里念经，祈求菩萨保佑自家乖囡在夫家一切顺心，早生下儿子。就听到南瓜的叫声，还以为南瓜出了什么事情，忙起身开门问道：“南瓜，怎么了？”

“姆妈，猫儿有身孕了！”南瓜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有，她马上就要回苏州了！”

“有身孕？”王氏愣愣的重复道，“回苏州？”

“是啊！刚刚聂家派人过来传信，是猫儿有身孕了，而且听他们的意思，似乎猫儿以后会长住在苏州呢！聂公子——不，是姑爷，请你去城里住段时间，好好陪着猫儿呢！”

“猫儿有孩子了，还要会苏州住。”王氏喃喃的重复，片刻之后，她突然哭了起来，“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啊！”着连忙进房间给菩萨去磕头。

南瓜也抹着眼泪，满心的高兴，家里自打猫儿走了之后，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王氏每次想到猫儿就哭，她有时候陪着王氏一起哭。现在猫儿能回苏州住，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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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夫人有身孕了？”颜氏正在喝参茶，听到言嬷嬷给她的消息，失手打翻了茶盏。

“是的！二夫人有身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言嬷嬷笑眯眯的道，任颜氏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腕，回头吩咐丫鬟们给颜氏换衣服。

颜氏欢喜了半晌，才对言嬷嬷哭着道：“真是菩萨保佑啊！我的冬哥儿，终于有儿子了！”

言嬷嬷惋惜的对颜氏道：“是啊！可惜现的晚了一，若是早一现，二夫人也能留在冀州了，老祖宗也能看着孙子出生了。”

颜氏摇头道：“她能这么早怀孕，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她在苏州生产也好，我年纪大了，没那个精力照顾她了，她娘年纪总比我，还有精力多多照顾她。再她一个孩子，刚刚怀孕心里肯定害怕，自己亲娘陪在身边，总比婆婆陪在身边好。”

言嬷嬷道：“老祖宗真是菩萨心肠。”她顿了顿又道：“老祖宗，二老爷和二夫人毕竟还是夫妻，刚刚新婚，什么都不懂，是不是要派两个老成的嬷嬷过去看一下，省得他们不注意，反而害了孩子？”

颜氏笑着摇头道：“冬哥儿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我怕这两个嬷嬷派了过去，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恼我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反正有亲家母和素娘（柳夫人）在一旁看着，能出什么大事？冬哥儿也不是毛头子了，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的。对了，你找两个老成的奶娘过去照顾孩子倒是真的。”颜氏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别忘了给二夫人送补品过去，让她好好养着身子，我们聂家就指着她开枝散叶了。”

言嬷嬷笑着应道：“是。”她见颜氏一扫之前恹恹的神色，变得容光焕了起来，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颜氏一直这么抑郁下去呢！二夫人的身孕真是来得太及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