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十二月底的时候,聂氏的诸位族人皆66续续的从外地赶回了冀州,猫儿也第一次见到了聂瑄的大哥和侄儿,同两人在一起的还有聂珩的儿子聂彻。猫儿来聂家之后,也听秋实提起过,聂珩已经被聂老太爷彻底软禁,据聂珩曾经反抗过,甚至还绝食抗议过,可愣是没能让聂老太爷去看过他一眼。

“其实珩三爷绝食的事,老太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被大夫人压了下来。若不是大路的大嫂的表哥的舅爷就是三爷的别庄上的门房,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呢。”秋实眉飞色舞的对猫儿道。

猫儿听后一阵无语,这亲戚关系扯得还真远,她还真没看错,秋实这丫头,要是放在现代,受训练,肯定是一个出色的谍报员,“以后三爷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你别把大夫人给惹恼了。”她不放心的对秋实道,毕竟她没有想同谢氏闹翻。

秋实笑眯眯的道:“夫人,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猫儿含笑头,春芽掀帘进来,“夫人,回去的东西准备差不多了,您过目一下。”

猫儿道:“我让你买的特产买好了吗?”

“都备好了,文理公子的新婚贺礼也置备下了,可惜路上太久,不然还能带焖饼回去。”春芽笑道:“记得来的时候,还听姑太太(柳夫人)惦记着冀州的焖饼呢!”

猫儿回想起昨天吃到的冀州焖饼,也禁不住流口水,那焖饼的滋味的确好吃,用料、配料、火候等工艺,都极其讲究,用的油也是极为特殊的驴油,难怪柳夫人出嫁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家乡的焖饼。

“二爷也跟我过,他曾想请冀州专门做焖饼的老师傅跟着他一起去苏州做焖饼,可这焖饼一离开的冀州,就不是那股味道了。”猫儿笑着道。

秋实道:“何尝不是呢!以前我刚刚嫁到吴家的时候,总嫌弃他好好的米饭不吃,老是吃焖饼,现在我都习惯了,这冀州的焖饼也只要在冀州做才好吃。”

春芽笑道:“听听,才嫁到人家家里一年啊,开口吴家,闭口大路了!”

“死丫头。”秋实红着脸,伸手去呵春芽痒痒,春芽咯咯笑着扭开身体,闪身走了出去,猫儿含笑摇摇头,继续想着还漏了什么东西。

因这次来冀州早了一,所以聂瑄刚过初五就急着回家了,颜氏抱着广陵哭成了泪人,广陵似乎也舍不得奶奶,哇哇的哭了起来,猫儿、谢氏和苏氏皆在一旁红了眼眶,最后还是聂瑄劝了颜氏半晌,才让颜氏收了眼泪,强颜欢笑送走了诸人。

猫儿红着眼眶,抱着广陵上了船,“致远,以后我们过年之前都早一回来陪娘吧?”

聂瑄低头看着妻子红红的眼眶,低头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柔声安慰道:“好,以后等广陵大一,我让他在冀州多待几天,多陪陪娘。”

“嗯。”猫儿靠在聂瑄怀里,聂瑄为了哄猫儿开心,一路上每经过一个地方,必同她讲那个地方的名胜古迹,述那个地方古代是什么地名,现在是什么地名,据史记记载又有多少年历史,猫儿听得津津有味,“致远,你真的去过这么多地方?”

聂瑄道:“我去的地方也不是很多,但从冀州到江南,毕竟走过很多次了,基本上每个地方都到过了,所以才会这么清楚。”

猫儿感慨道:“致远你都可以写书了。”

聂瑄哑然失笑道:“我能写什么书啊!”

“谁的!”猫儿反驳道:“你可以写——”她愣了楞,一时想不起什么来,她刚刚明明灵光一闪来着。

聂瑄见状轻拍她的嫩颊轻哄道:“嗯,我陪你编幼学琼林好不好?我上次看你三字经编不错,正好广陵大了也需要这些书。”

猫儿不好意思低下头道:“我只画了画,其他都是哥弄的。”

聂瑄道:“能画画就比什么都好,写字谁都会。”

猫儿闻言,眉开眼笑的他怀里蹭,“对了,致远你你有五大珍藏,一共是那五大珍藏啊?我只知道你有快雪时晴帖和溪山行旅图呢!”

“还有一副也是稀世奇珍,是叔祖送给我的,是画圣所作的《洛神图赋》。”聂瑄见猫儿杏眼圆瞪,嘴微张的模样,不由低头轻啄了她嫩嫩的嘴,见她依然一副傻兮兮的模样,不由乐得哈哈大笑道:“还有两样不及这三样出名,可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一件是玉器,青白玉双童洗象玉雕,虽不是很珍贵,但胜在玉质雕工上佳。一件是瓷器,是定窑出产的孩儿枕,如今定窑的瓷器几乎已经绝迹了。”

猫儿嘴巴张了张道:“为什么叔祖会给这么珍贵的画给你?”

聂瑄笑道:“我那堂哥素来不爱这种文邹邹的东西,叔祖怕他不会摆弄这幅画,才送给了我。”

猫儿头,突然“啊”了一声。聂瑄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猫儿用力的摇了摇头道:“致远,我想起来了,你可以写什么书了!”

聂瑄闻言松了一口气,不由哭笑不得问道:“哦?你我能写什么书?”

“你可以写游记啊!”猫儿道。

聂瑄轻拍她的背,漫不经心的道:“嗯,我以前无聊的时候也写过几本游记。”

“我的意思是可以把你写的游记整理成册,然后再进行古今对比,比如古代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现在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风俗人情、民俗特产之类的。”猫儿兴致勃勃的道:“这样也不枉费你去过那么多地方。”

她记得以前曾经看过一本《徐霞客游记》,虽然聂瑄不一定去过这么多地方,也不一定如徐霞客一般考察的这么详细,但好歹也算是他过去经历的一种留念吧?

聂瑄听闻思忖了片刻笑道:“这倒是不施为一个好主意。”

“当然。”猫儿笑得眉眼弯弯的道:“我想出来的嘛。”

聂瑄见她笑的如此开心,不由爱怜的低头亲了亲她,才道:“猫儿,我回苏州之后,想建个藏书楼,把我这些年收集的书籍皆放在藏书楼里。”

“好啊!”猫儿头道:“你书房的书的确多的放不下了。”

聂瑄道:“我还想把那藏书楼里的书,不收租钱的借给贫寒的学子看。”

猫儿歪头想了一会道:“你收集的书种类虽多,可大多数只有一本,借了一个人就不能借第二个人了。我觉得与其不收租钱,还不如让那些学子帮着一起抄书呢!比如抄一本书,可以免费看多少本,抄完多少本书,可以一直不要钱的看藏书楼里的书,这样也能让更多的人能看到不同的书。”

聂瑄听了大喜,笑着抱起猫儿转了一个圈道:“猫儿,你真是我的贤妻!”

猫儿被他转的头晕,“别转,我头晕!”

聂瑄呵呵笑着把她心的放了下来。因路上还带着广陵,故这次猫儿压根没什么兴致在路过的地方停留玩耍,加上广陵马上快满周岁了,聂瑄不想让儿子错过抓周礼,一行人便日夜兼程,一个月不到就回到了苏州。

一到苏州,猫儿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唤来晚照和春芽商量广陵抓周的事情,依照猫儿的意思是不想大办,就请几个亲戚好友过来聚聚就好,可是她的提议遭到了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的反对,晚照还翻出了写好的请帖道:“夫人,爷可是在离京之前便嘱咐我们好好准备广陵的抓周礼的,我连帖子都写好,差不多都出去了。”

猫儿听了不由头疼的揉揉额头道:“又要大办了。”

晚照挺着已经很大的肚子笑道:“夫人,这些都是必要的礼数。”

猫儿懒懒的托着下巴道:“我知道,可我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懒懒的,老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晚照和春芽听闻,不由关切的问道:“夫人身子不舒服吗?”

猫儿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最近老想睡觉,也不怎么想吃东西——”突然她和晚照、春芽两人皆瞪大了眼睛,猫儿呐呐的道:“不会吧——”

晚照回过神来道:“这可不一定!快,春芽把白芨叫来,这件事情可马虎不得。”

“是。”春芽转身就往外头跑。

晚照见春芽离开了房间,才回头欲言又止的望着猫儿,猫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晚照道:“夫人,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我选了好几个看上去不错的人选让春芽挑,春芽都不肯答应。后来我托玉板打听了才知道,春芽在被叔叔卖给人牙子之前,去世的父亲曾给她定了一门亲事qǐζǔü,男方是她家的邻居,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后来春芽爹娘去世,她叔叔夺了她家的财物,又把她卖了,她才同未来的夫家失去了联系。去年夏天的时候,春芽凑巧出府买东西,路上遇到了那位未婚夫,两人就又见了面。”

“见了面就认得了?”猫儿疑惑的问道,“春芽来我们家的样子,我还记得呢,同现在是完全两样啊!他们怎么认出春芽来的?”

“是春芽认出来的,当时她那未来的婆婆就在她未婚夫身边,模样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后来又详细问了以前的事,才确定的。”晚照道。

猫儿闻言微微蹙眉:“那么春芽是想嫁给那个邻家哥哥?”

“是的,但这门亲事毕竟是春芽的父亲定下的。”晚照头道,“只因当年春芽卖的是死契,所以她也不敢跟夫人提起这事。”

猫儿问道:“那家人家家境如何?”

晚照道:“家里稍有几亩薄田,勉强能度日。”

猫儿道:“那——那家人家的意思如何呢?”

晚照道:“娶我们聂府的大丫鬟,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猫儿低头想了想道:“这件事情还是问春芽的意思吧,若是她想嫁我也不反对。只是我老觉得怪怪的,世界上哪来这么凑巧的事?”

晚照道:“若夫人不放心,我们到可以试试春芽和那家人家的心意?”

猫儿问道:“怎么试?”

晚照道:“就同那家人,春芽赎身需要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凑钱过来。”

猫儿迟疑了一下道:“算了,还是不要了,你去问春芽吧,她若是想嫁,我就放她自由,给同秋实一样的陪嫁。”

她一直认为人心是试不起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追根究底的比较好。再就算那家人家现在肯倾家荡产赎春芽又如何?又不代表他们以后一辈子不后悔这件事?春芽又不是孩子了,也跟着晚照历练了好几年了,她完全可以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了。

两人话的时候,春芽急急的带着白芨进了内院,给猫儿收拾好之后,便唤了白芨入内室诊脉,诊断的结果让聂家再次沸腾了起来,白芨确定猫儿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聂瑄得到家人传来的消息之后,随手丢下了手上的事务,健步如飞的回到了回房,盯着猫儿的肚子傻笑,“我又要有女儿了。”

猫儿见他那个傻样,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不定是儿子呢?”

聂瑄肯定的道:“我感觉是女儿。”

猫儿懒得跟他较劲,起身唤奶娘把儿子抱来。

聂瑄闻言,顿时敛住了傻笑,“不行!”他着急的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可不能再去抱那肉墩了,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猫儿回头瞪着他道:“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从现在开始不抱儿子吧?”

聂瑄皱了皱眉头道:“你让奶娘抱着他,还有不能在跟他闹了,他出手每个轻重的。还有你的身子也要好好养好,千万不能像生广陵的时候一样……”聂瑄絮絮叨叨的道,想起猫儿第一次怀孕时候的情况,脸色微微苍白的道:“你可不能再吓我第二次了!”

猫儿听着聂瑄唠叨的话语,嘴角越扬越上,等聂瑄到了最后,她见他苍白的脸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他一下嘴角:“你放心,我会安全的生下我们第二个孩子的!”

聂瑄被猫儿的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傻了,人僵硬的站着一动不动,猫儿搂着他的脖子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不由恼羞成怒,转身就往内室走去,结果才转身就被聂瑄一把抱住,“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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