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漾和原逸的喜事在农场举行,所有的朋友都从全国各地赶往南原,去到三阳农场参加婚礼。

孟禾那天刚刚走完一个秀,结束后马不停蹄地坐飞机到了南原,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她背着包,等花漾派的人来接她。

那天天气不好,风挺大,孟禾裹着手点了好几次,打火机的火才点燃了一根烟。

南原不属于繁华的城市,但沿途来的风景的确好看。

孟禾一边抽着烟,一边看手表,来接她的人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了,孟禾心里有点烦躁。

她拢了拢外套,把夹在手里的细长女士烟拿到一边,正想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手机响了。

“你是孟禾?”电话那头是个带着些沙哑质感的男声。

“我是,你谁?”

“回头。”

孟禾下意识转过去。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

今天降了温,外面风还那么大,这人就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背心,下面一条迷彩长裤和军靴,板寸头,嘴里咬着一只烟,冲她挥手“过来。”

孟禾挑了挑眉,心想——

这男人看上去还挺酷的。

她挂了电话走过去,“你是漾漾说的那个阿布?”

阿布没有跟孟禾多说什么,接过她的背包丢到直升机上,接着自己跳上去,再伸手过来。

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掌宽厚,粗糙,延伸往上的小臂肌肉健壮有力。

孟禾借他的力上了直升机。

两人并排坐在后面,飞机朝农场开去。

尽管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但依然挡不住孟禾第一次看到花漾地盘的惊讶,她不断地探头看着下面,“天哪,羊羊家这么大?”

孟禾走秀结束后没来得及换身衣服,里面还穿着低胸的吊带,外面披一件素色的外套,胸前的曲线在她探身往外看的时候,垂垂欲坠。

阿布眯了眯眼,“欸。”

他喊。

孟禾回头,“什么。”

阿布抬了抬下巴,“衣服拉好。”

孟禾还是第一次被人提醒拉好衣服的,不禁笑起他的保守,“怎么,不好看?”

许是没想到一个女孩会这么大胆地调戏自己,阿布也来了几分兴致,懒洋洋地看着她“这个又不是拿来看的。”

孟禾轻嗤一声。

真是个登徒浪子。

她把外套的拉链拉起来,完全拉紧。两人不再说话。

外面的风势越来越大,直升机出现好几次颠簸,孟禾心里有些害怕,但脸上却崩得很稳。如果不是突然的一个失重,她不会那么丢脸地抓着阿布的胳膊。

猝不及防的三秒失重让孟禾没苟住自己的高冷超模人设,惊慌失措地抱住了阿布。

尖叫声响在男人耳旁,差点刺穿他的耳膜。

阿布皱了皱眉,掏掏耳“操。”

这女人这能叫。

感觉到飞机终于平稳,孟禾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把这男人背心的肩带全扯了下来。

半片硬挺的胸肌□□地呈现在孟禾眼前。

孟禾愣了几秒。

我操,这男人的肌肉也太带劲了……

她松开手,无视发生似的撩了撩头发,“身材不错。”

阿布把自己的背心肩带拉回原位,云淡风轻地回敬“你也不差。”

“……”

直升机的驾驶员这时候说“布哥,我看了下,风太大,实在不安全,我打算在你们家马场后面的山坡上降落,你带着这位姐姐过去。”

“行。”

——马场?

孟禾微感好奇,悄悄用余光打量阿布。

因为在机舱内不准抽烟,这人拿着根烟,一直在指间把玩着。

或许是察觉到被偷看的视线,阿布忽地利落地把烟丢到嘴里,稳稳咬住,而后偏头

“看什么看?”

孟禾丝毫没怯,故意撩他“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阿布嘴角扯了个笑,没再说。

这会儿的天气条件不好,直升机不能再强飞,便就近缓缓垂直下降,在阿布家的马场附近降落。

“布哥,就麻烦你送这位姐姐过去了!”

“没事。”

下了飞机,风把孟禾的长发吹得没了形状,她太冷了,冻得瑟瑟发抖。

“离羊羊家还有多远?”

阿布终于点燃一直没抽的烟,“走过去二十分钟吧,”

“???”孟禾有些崩溃,双手紧紧抱着自己,“那么远?”

“不然你以为呢。”阿布说话淡腔淡调的,扫了一眼冻得发抖的她,又笑“在这等我。”

“……”

农场的天已经暗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孟禾看不清,也不敢乱走,只能站在原地等阿布回来。

风呼呼地吹,等了几分钟,忽然听到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孟禾抬起头,看到阿布骑着一匹马过来了,男人身姿懒散地骑在上面,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拿着烟。

猩红的烟头在晦暗中格外明亮。

马到了面前,孟禾还有些懵。

阿布把烟咬到嘴里,冲她伸手“上来。”

孟禾从没骑过马,更不知道该怎么上马。她左右看了看,“怎么上?”

“踩在这,骑上来。”

孟禾看着阿布指的马磴子,有点无语。

“你们家没个车什么的吗?”

“有啊。”

还没等孟禾欢喜,男人又吊儿郎当地笑“宝马不是给你骑来了吗。”

“……”

孟禾瞪着阿布,想骂人。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别无他法,孟禾只能试着踩上马磴,但大概是太冷了,或者是太高了,踩了两次都没成功。

看着穿着单薄的她,阿布扯了扯唇,从马背身侧捞起一件衣服丢过去。

“穿上。”

孟禾接到手里。

是一件迷彩外套,应该是阿布身上那条裤子的上装,配套的。

衣服上有烟味,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很重的男人味。

孟禾想也没想就披到了身上,顿时挡了许多风,暖和不少。

“谢了。”她声音低低的,总算多出几分友好。

阿布把烟丢了,倾下身体,一只手拉着她,“上马。”

孟禾轻松被他拉了上去,坐在后面,紧贴着男人的背。

“坐好了。”

孟禾低头想去寻一个自己支撑的点,还没找到,就听男人低沉有力的喊了声,马儿随即听话的开跑。

孟禾冷不丁失了重心,仰着身体往后倒,她狠狠地吓了一跳,不禁有些恼,

“我都没坐好!你是要摔死我吗?连个让我抓住的地方都没有,我……”

一只手忽然牵起她的手送到前面。

孟禾话语一顿,垂眸,看到阿布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精壮的腰身上。

“那就抱紧我,摔下去老子不负责。”

“……”

孟禾闭了嘴。

女人的手慢慢攀到阿布的腰间,发现手感还不错,硬硬的,肌肉很结实。

她两只手一起环上,像水蛇一样缠上去。

马奔跑得很快,风呼呼地在耳边吹。

哒哒的马蹄声中,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让你抱着我,没让你摸我。”

“嗯?”孟禾故意逗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摸你了?”

阿布没回她,直到到了花漾家门口,拉马缰落马。

抱着孟禾下来的那一刻,沙沙暧昧划过她耳边“我其他地方更好摸,你敢碰吗。”

好像是卯上劲了似的,孟禾笑了笑,挑衅地看着他,“哪儿?”

阿布靠过来,贴着脸说了两个字。

脸颊贴得很近的时候,孟禾看到他眉尾处的疤痕,苍劲野蛮,像草原上的狼,笑起来的时候透着一股邪气。

蓦地,孟禾感觉自己被一个套马杆的汉子撩了。

关键是他还撩到了。

孟禾嘴边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接过他递来的背包,顿了顿,“你叫什么名字?”

阿布这时又重新上了马,手挽缰绳回头瞟她一眼

“许朝。”

“哪个zhao?”

“朝朝暮暮的朝。”

“啧。”孟禾挑了挑眼尾,笑了,“名字还挺文艺啊。”

阿布斜斜看她,没再说话,扬鞭策马离开。

那架势从容洒脱,还自带一股风流倜傥的撩人味儿,的确和外面认识的那些小白脸娘炮不一样。

许朝。

许朝。

孟禾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

他跟自己是一路人。

花漾听到声音出来接时,孟禾还恋恋地看着阿布离开的身影,见她来了八卦地问

“你这个哥们儿挺酷啊,什么情况?”

花漾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情况?”

“有女朋友吗?”

“好像是没有,不过他不缺。”

孟禾微怔回头“什么意思?”

“我们农场很多小姑娘喜欢阿布,他当过几年兵,回来就在农场帮着打理家里的马场,训练的一些高档马匹都送到港澳那边的赛马场,很赚钱的。”

“这样啊。”孟禾翘了翘唇。

难怪身上有股桀骜的味道,原来当过兵。

——

第二天,花漾大婚,整个农场一片喜庆热闹。

早上起来孟禾便化好了妆,她今天是伴娘,穿了件鹅黄色的半身纱裙,笔直的双腿惹得农场里一众大老爷们在私底下议论。

“羊羊找来的这个姐妹真漂亮。”

“那腿贼长,还白。”

“别他妈看了,人家腿比你人都长。”

“听说是个模特,怪不得身材这么好。”

男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阿布在人群里也听听笑笑,时不时跟孟禾眼神对视几秒,又淡然收回。

婚礼是中式的,阿布出动了自家血统最纯正的一匹马给原逸做接亲用,陪着他一路去迎花漾。

到了花漾家里,女孩们一窝蜂地抢着要红包,给原逸出难题不让他进去。原逸大方,提前购置了很多礼物,这就惹得现场的姑娘们一阵疯狂,都挤上去选礼物。

孟禾被农场的小姑娘们挤得脚下趔趄,没站稳,还好身边有个胳膊接住了她。

回头一看,阿布悠然望着她,似笑非笑,“慢点儿。”

孟禾半躺在他臂弯里,须臾,嘴角勾了个笑地站正。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看面前哄抢的场景。

顿了顿,孟禾主动说,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他们说你腿长,好看。”

“那你觉得呢,好看吗。”

阿布还未作答,前面有人喊他,叫他过去帮忙拿几瓶酒。

阿布应了声,然后把夹在耳朵上的烟叼到嘴里,从孟禾身边经过时,不轻不重地回

“光用来看有什么意思。”

“……”孟禾被他撩得心猿意马。

这个套马杆的汉子一看就是个老手,说话总带着一束拿捏到位的火苗,浅浅地烧着你的心,烧得你浑身发热,他又不痛不痒地离开。

孟禾轻轻弯了弯唇。

这个男人野野的,有点意思。

酒宴开始后,孟禾和阿布因为是伴郎伴娘的关系,坐在了一起。

两人开始都规规矩矩,各吃各的,后来孟禾给阿布倒了一杯酒。

“敬你的。”

阿布按着酒杯,“原因?”

“感谢你昨天送我到羊羊家。”

阿布鼻尖儿里嗤了一声笑,而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孟禾又给他满上。

“再敬你。”

阿布看着孟禾,似乎还想要一个理由。

女人笑得明媚风情“敬你昨天借我衣服穿。”

阿布看了她几秒,再次喝了这杯酒。

眼看孟禾还要倒,他压住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孟禾坦然“喝酒啊,有问题吗?”

阿布逼近她,语气低沉“我要是醉了,第一个找你。”

孟禾迎向他的目光,口中的酒香若有若无喷到他脸上,轻飘飘的

“找我就找我。”

四目对视几秒,阿布冲她笑了笑,拿起酒杯。

孟禾也笑了,经过这一番较量,彼此好像默认了什么似的,各自回归原位,脸上的笑容藏在这沸腾的喜庆下,暗自滋生出疯狂的情愫。

酒席结束,花漾和原逸回了家,孟禾原本住在花漾家的二楼客卧,但今晚,她不想回去。

酒喝多的时候,人的欲望和胆子都格外大。

宾客渐渐退场,孟禾不动声色地坐在位置上,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阿布问她

“还不走?”

孟禾抬头“去哪?”

阿布不急不缓,“带你去看会儿星星?”

“……”

清凉的夜风在农场里阵阵掠过,田野里,此起彼伏地响着蛙叫和蝉鸣,暮色很深很黑,月亮莹白的挂在空中,星光衬着大地,让夜晚像童话里的仙境,恬静又浪漫。

“你为什么叫阿布。”孟禾边走边问。

“随便取的,我们这生活的人没那么多讲究。”

“可我不喜欢叫你阿布,我想叫你许朝。”

阿布微愣,而后笑着点烟,“随你。”

孟禾看到被点燃的烟,站定,“你这是什么牌子的?”

“xx。”

阿布说了一个孟禾没有听过的名字,孟禾好奇,“给我一根。”

阿布稍顿,把已经吸了一口的烟递给孟禾。

这个举动很玩味,孟禾笑了笑,拿过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剩这一根。”

不算太明朗的星空下,孟禾看阿布的脸都是隐淡的带着棱角的线条。

她把烟送到口中,红唇压着,轻轻吸了一口,吐出。

烟圈在两人之间蜿蜒。

“太冲了,我不习惯。”孟禾把烟又递回去,“还给你。”

阿布拿回烟,在孟禾耐人寻味的眼神下,重新咬到嘴里。

“女人还是别抽烟。”

“嗯……我偶尔抽着玩。”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也不觉得累似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阿布的马场。

宽敞的草原上,搭了很多帐篷,顶都是透明的。

阿布挑了一顶大的,带孟禾进去。

他给她倒了杯水,“在这看得清楚。”

孟禾推开他递来的水,“真让我看星星?”

阿布没说话。

孟禾手贴上他的胸膛,慢慢往下,笃定地触到某个地方后笑了。

“都这样了还装?”

阿布第一次看到这么热烈主动的女人。

他克制了许久的欲望奔腾而出,倏地扣住孟禾的腰把她提起来

“你就一点都不怕我?”

“怕什么?”

“怕你吃了我?”

阿布抿唇不说话。

直到孟禾轻轻环上他的腰,似暗示,又似勾引“不是你说,我这双腿,只用来看有什么意思?”

烈酒浸过的身体本就只剩三分理智,而仅存的这一点,也被孟禾如丝如媚的声音消得灰飞烟灭。

阿布倏地抬起她的腿压下去。

星空与月色蒙罩了这个染满暧昧的夜晚,帐篷内的光很暗很暗,但依然可以看到起伏缠绵的身影,像这个季节最肆意的风,裹着对彼此初见悸动的心意,在草原上撒着野,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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