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叶文和,也就是太后的亲生父亲,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丝毫无所畏惧地站了出来。

“臣有一言,陛下已年满十二岁,该是元服亲政的时候了。”

坐在龙椅上的江麟虽保持着身为皇帝的威严,但望向亲外祖父的目光还是透着几分亲近之意。

叶文和此言一出,也有不少附议的官员,都是平时与叶家走得近的,但三朝元老梁首辅还垂着眸老神在在的,闷不吭声,大多官员都在偷偷觑向摄政王的神色。

现在的朝政大权还在这位手里呢。

一属于摄政王势力的官员气势凌厉道,“天子年幼,叶尚书说这话未免为时尚早。”

叶父大开嘲讽,明里暗里都是在指摄政王把持朝政,意图谋逆,其心可诛。

江麟这些年虽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但这忍耐的工夫到底差了些,袖下不禁握紧龙椅的手,就显露出了他的微微激动。

仿佛在这百官中,唯有亲外祖父是赤胆忠心。

更重要的是叶尚书说中了他的心声,成为一个真正大权在握的天子。

将属于他的东西从乱臣贼子手中夺回来。

梁首辅微微皱眉,不说这摄政王之名,这些年天子年幼,全倚仗秦王扶持朝纲,治理天下,才有这清平盛象。叶尚书这番话说的过分了。

至于叶尚书为何有这般底气,朝堂上的官员都心知肚明,只是叶尚书往日里言语中都对秦王厌恶不已,一副不耻与秦王为伍的模样。凡是听到太后与秦王旧事的流言,更是抹得干干净净,全推与秦王说他狼子野心,觊觎皇位和太后。

摄政王也不恼,一开口说的话,也是出人意料,“待陛下元服大婚后,是当亲政了。”

***

梁首辅下朝归来,回到府邸后将几个儿子都叫到了书房,提起今日朝堂上的事,不由得捋须感叹道,“老夫看错了秦王啊,不想他竟然真的能放下权势,还政于陛下。”

他的几个儿子也在朝堂上为官,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长子梁侍郎率先开口,“父亲,这是要变天了么?”

梁首辅微微颔首,

以他的位置,其实是偏向支持陛下正统的,叶尚书进言让陛下亲政时,他没有开口,一是因为天子还年幼,未必能担得起重任,二是不知道摄政王的态度。

他赞赏秦王的才能韬略,还有清正端方的品性。

但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历经三朝而不倒的梁首辅却是不敢轻易判断。

若是失误了,赔上的可能是全族的荣华性命。

可秦王那话一出,便是下了决断。梁首辅也才会这般惊讶,秦王竟是真的淡泊权利的忠臣贤王。

这样也好,秦王肯主动还政于陛下,也免了权力交替过程中的鲜血混乱。

皇宫内,一棵百年的琼花大树下,

叶燕婉柔柔笑叹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心怀天下大义。”

秦王江旭年近四十仍然温雅清俊,自带吸引人的气质,嘴角噙着笑意,“是你说的对,争权夺利总会牺牲很多人,让百姓受苦。”

叶燕婉秀眸中带着丝丝爱意,果然江旭还是她心中的那个江旭,不会利欲熏心,为争夺权势不择手段。

江旭深深地看了叶燕婉一眼,“我会还政于陛下,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也希望你能平安无忧。”

江麟为不久后就能亲政高兴不已,但在听到下朝后,秦王没有回王府而是被太后请了过去,原本高兴的眉目瞬间阴沉了下来。等着吧,等他掌握了天下大权,他一定要把这些乱臣贼子杀了。

摄政王把持朝政以来,江麟虽然没能行使皇帝的实权,但因为江旭的态度,也没人敢对小皇帝和太后不恭敬,甚至是他自己被江麟冒犯了也不在意,所以江麟对他其实没有害怕之意。

尤其是在自己的寝殿里,什么话都敢说,作为最亲近的宫女文七七这些年来听了不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还挺为自己抱的金大腿即将亲政掌权而感到小小的激动,除了听说小皇帝要大婚选妃,心里有点堵。

小皇帝江麟对秦王及其部属有杀意,很快被探子传到了萧函和颜晖这里。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两人都淡定的很。

在宫里设探子,甚至连小皇帝寝宫都有人手,并非出自颜晖之手,而是萧函安排的。

颜晖仅仅作为旁观知情者,也是第一次见到世子的能力,也令他渐渐倾向于世子这边。

这两年多来,颜晖不仅在将自己所会的谋略政经教授给世子,而且时刻传达朝堂乃至天下形势动向,萧函还通过颜晖对秦王势力也都全部知晓。

甚至在对秦王彻底失望,以及对后,颜晖还帮世子攻破秦王部属各方人心。

但两年的时间还是太短,那些势力还有军队都是跟随秦王多年,比如王府侍卫统领秦泉,是秦王一手提拔,还两次拼死救主,其忠心不言而喻。

所以哪怕萧函再出色,又有颜晖有意的帮助下,这两年多来也只收服了三成势力,哪怕日后仅仅是藩王世子,自保也已经不成问题。

小皇帝即将亲政的消息一传出来,最受影响的自然是秦王势力。

萧函倒觉得这是个机会,恐怕再忠心的人也会对秦王产生动摇吧。

颜晖同样是这么想的,也许会损失了一部分贪图富贵前途的人马,但会有更多不甘心的人,那拉拢起来就容易了。

其实说萧函和颜晖聪明,倒不如说他们看得开,秦王的决定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寻求好的方向,化劣势为优势。

果然,江旭回到王府时,已经有诸多军中将领和官员在花厅等候了。

移步到书房,劝阻的话纷纷不断,都是想打消秦王还政的念头。

江旭平静道,“我意已决。”

“他一稚儿,如何能做得那个位子?”有一位将军口不择言道,隐隐带有对小皇帝的不敬。他是经历过当年入京的,当时打着的就是为先帝奔丧,助秦王承继皇位的口号,结果把皇位让给了个小孩子。

摄政王也罢了,反正大权也是在秦王手里,那个五岁小儿也就是个空壳子。

但现在竟然真的是要将江山拱手让人。

江旭沉声道,“他是大宁的皇帝,是天下之主。”

“但宋将军说的也有理,当今天子年少不论,且没有贤明君主之象,文韬武略无一出众,更不能与王爷相比,如何担得起社稷重任。”说话的是朝堂上那位出言反对天子亲政的官员。

他是五年前的科举进士,敬佩于秦王治理天下的才能经略,还有礼贤下士的风度,天子又不过一垂髫儿童,有志向有抱负的他,就主动投入了秦王麾下。

秦王这些年的功绩,无论文治还是武功,天下人皆知,他实在不懂,皇位有能者居之,秦王又是大权在握,为何避退。

江旭叹了一口气,露出些许疲惫,“皇位,并非我所愿。”

在这众多的激烈或苦口婆心的劝谏中,颜晖是少有没开口的。

等到众人失望不甘退去后,江旭才看向他这位才能最出众的幕僚,“你不和他们一起劝我吗?”

“王爷心意已决,我又何必多劝。”颜晖微微笑了笑,只是这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这两年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有人劝秦王了。

江旭背过身去,叹息道,“我只是不愿天下因我而生乱。”

皇帝举行元服礼,在这种时刻就象征着皇帝亲政。在秦王的默认下,和拥护小皇帝的官员迫不及待下,仅仅不到半个月就准备好了元服大礼。

尽管因准备仓促,而显得比较简单,略去了很多过程,没有江麟期待的那般隆重盛大,但从此能指点江山,裁决朝政大事,依旧让他志得意满。

皇帝亲政对民间其实还是没什么影响,百姓们关注得更多的近有米价油价,远有边关安宁赋税徭役。

摆脱了吉祥物这个尴尬身份后,江麟准备在朝堂上大展拳脚,第一个开始针对的就是摄政王。

说起来,江麟就怨念不已,江旭这个乱臣贼子口口声声说还政于他,但秦王势力在朝廷仍然势大,江麟一眼望去,大多都与秦王有关系,看着就令人心生厌恶。

所以宁愿随便找个错处,也要发落那些官员。

江麟亲政没三天,传出的消息就是工部的王大人,户部的陈大人因罪下狱。

那些证据许多都是莫须有,明眼人一看就是皇帝有意在剪除摄政王党羽。

江旭微微皱了皱眉,听小皇帝沉着脸似是极为不快问他,“秦王难道想要抗旨?”

江麟亲政不久,对朝中官员了解也甚少,那位王大人精通水利,是受秦王提拔的督办两江水利的官员,政绩斐然,在民间声誉也很好。

而陈大人也才能出众,精于实务,在户部甚至比叶尚书名声还大。

但就算知道了,江麟也不会在意,这些人不把他当天子,反而对秦王阿谀奉承,各种攀附,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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