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管家这么一提醒,六安先生虽然有心想现在就知道答案,但是见苏林秋这虚弱的样子,也就只好先按捺住,等他好起来再去。

“什么上香?”苏林秋却奇怪地问道。

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却感觉是睡了很久一样。

接下来,黎逢年将这事大概给他说了一遍,包括这段时间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苏林秋越听越惊奇,但是所有人的表情,乃至他身上的伤都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花了几天的时间接受这些时候,苏林秋虽然觉得自己和六安先生不会有关系,但为了安老人家的心,于是在稍微能动些的时候,就让黎逢年弄了个轿子把他抬了上山。

他们上山之后,道观里其他人都不在,但是香烛都在旁边摆着。

六安先生和他站在三清像前,一人点了三炷香,各自拜了几拜,然后把香烛往三清像前的香炉里一插。

很快的,白色的青烟升起,一路笔直往上,半点弯曲都没。

“这……”六安先生想到傅观主说的,不由看向旁边的苏林秋,眼里的激动几乎难以自持。

这段时间他泛起了希望,又陷入绝望,从绝望中再次萌生希望,反反复复的心情,现在终于尘埃落定。

苏林秋却有些难以置信,他从小到大,父母待他极好,家里爷爷奶奶还健在。现在却突然告诉他有个亲生爷爷……

这个爷爷是亲生的,那另外的呢?

他们都是假的吗?

黎逢年明白好友的心思,他道:“你先这里好好养伤,这件事情究竟如何,我写信让人送会金陵,一问便知。”

里水距离金陵虽然有点距离,但来去如果快的话,也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

“好,你帮我去好好问问。”苏林秋知道,这件事也只能是这样了。

就在他被抬着恍恍惚惚出道观时,道观门口,方家的大女儿却从山下跑了上来,累得小脸通红,额头全是汗水。

她喘了几口气,看着一脸苍白的苏林秋,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身后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递给他,道:“这里面是我做的一些吃的,还请你收下。”

苏林秋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到底没有印象。他下意识看向好友,见好友看着他,道:“这是被你救下的方家小妹。”

原来是被自己救的。

苏林秋不好拒绝她的心意,只好就收了下来,“多谢,我会把它吃干净的。”

听到他这回答后,方小妹这才露出了笑脸,“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这话苏林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还是黎逢年解围道:“这里风太大了,我们先下山。”

“好。”

在他们都离开后,旁边的大石头里,‘苏林秋’气得挠墙,“明明救她的人是我!”

“但你身体是苏林秋的。”三娘不知何时撑着把伞走了过来,“不可能做好事的就是你,做坏事的就是他,这样对他不公平。而且,你现在把他的气运全都败光了,以后他只会成为一个没有半点运气的倒霉鬼,这些你都要负责。”

听到这话,苏林秋不答了。

过了会,他道:“你来找我什么?”

“观主让你安静点。说你如果再吵的话,她不介意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每一块都丢进茅坑里,让你好好享受……沐浴的感觉。”

“……”

苏林秋这回彻底安静了。

见警告已经达到,三娘撑着伞回去,没走几步,就听身后苏林秋突然道:“其实我知道,我这样也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只要我耐得住,我迟早都会回去。我就是觉得好孤独好寂寞,没人陪我聊聊天,我可能会疯。”

“不会的。”三娘道。

“什么?”

“晚上会有人来陪你的。”

“真的?”苏林秋有些狐疑。

晚上,苏林秋见道观门口烧起了纸钱。很快的,就有一道道影子出现在他的周围。

那些来抢纸钱的影子发现了他被困在石头里,甚至还热情的要分他一些,“哥们儿,你这是咋进去的?”

苏林秋突然明白了三娘说的有人陪是什么意思。

“咋地不吭声哪。”那鬼又道。

苏林秋逼回了要掉出的眼泪,道:“兄弟,你东北的吧。”

“咋,难道你也是?”

“我不是,我只觉得你这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要不你多抢点。”

“那可不,老远了,走了我一晚上。”

“……”

他们俩在说着的功夫,不一会儿又有两只鬼凑了过来。

被一群鬼包围着的苏林秋表示:嗯,他确实不用担心孤独了……

道观里,三娘对傅杳道:“前些日子上香的人多,我就暂停了烧纸钱。没想到今天一开张,就来了这么多。”

“嗯,这里你盯着。”傅杳让她照看着这里,自己则起身,让赵兴泰跟自己出门。

赵兴泰已经很久没有半夜出门了,见状第一件事就是先回房拿银子。

“我们今晚去哪?”赵兴泰问。

“京城。”

……

次日一早,柳赋云正在城郊外与亲友道别。

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不过不是在江南,而是在江南以南的地方。下次再回来,少说得几年之后,因此前来给他送别的人不少。

与亲朋好友一一道别后,他看向最后剩下的那个,道:“您就送我到这吧。”

“我本来说要和你一起去江南,但这个月怕是不行。”小侯爷抱歉道。

柳赋云知道,宫里的皇后娘娘即将临盆,但却在前几天摔了一跤。虽然不知道这摔跤的原因,究竟是娘娘自己不小心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小侯爷作为皇后娘娘唯一的弟弟,这时候离开京城逍遥,怎么都说不过去。

“以后还有机会的。”他也知道小侯爷醉翁之意不在酒,要去江南也并非是为了自己,他考虑再三,道:“其实那位观主您也不一定要去江南才能见到她,偶尔她也会在京城出现。她姓傅,剩下的只能看缘分了。”

有缘分的话那就能见到,没有缘分的话那只能去江南走一趟。

“傅?”小侯爷琢磨了下,抱拳感谢道,“我知道了。柳兄你一路顺风。”

“会的,小侯爷您也多多保重。”

说着,两人就此道别。

一直到柳赋云的马车走的见不到影子,小侯爷这才策马而归。

在他们走到城外路边时,突然从旁边跑出一小孩,他连忙勒住马绳,马儿受惊,不知怎么回事,竟把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现场一片狼藉。

“主子您没事吧!”随从们纷纷跳下马来,看他有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随从见人群里面跑来一对夫妇抱孩子,呵斥道:“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一孩子,干脆别养了!”

那对夫妇把孩子藏在了身后,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而小侯爷这时从地上抬起头,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黑衣女子。

接着他就听那黑衣女人调侃他道:“哟,给我行这么大礼呢。不过我今天出门没带钱,可以施舍其他的东西给你。”

随从听后,正要发怒,小侯爷却让他们把自己扶了起来,看向那女人,蹙眉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女子丢了枚纸鹤进他怀里,“你姐姐应该快要生了吧。她临盆的时候,若是有任何问题,你就把这纸鹤点燃,到时,她的问题自会迎刃而解。”

说完,女子转身进入了人群当中。

小侯爷拿着纸鹤,再一看,却见人群里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主子,这……”

“无事。”小侯爷重新翻身上马,他又往周围瞧了瞧,依旧没见到那女子的身影。

接着,他看了看纸鹤,一夹马肚子,继续进城。

回到侯府,小侯爷拿着纸鹤就朝着正院走去。

府里的下人见到他纷纷行礼,但在他走到正院大门时,却被拦了下来。

“世子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奴婢先进去通传一声。”

小侯爷脸上表情不变,他已经习惯了每次都在外面等候。

很快的,那奴婢就过来把他请了进去。

“你来有什么事?”内室,侯爷夫人眼睛闭着,手里捏着佛珠,面前放着一本佛经,屋内也点了檀香。这种种一切都显示她刚刚在念经。

小侯爷对这些见怪不怪,他行礼后道:“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一位奇人,她说皇后娘娘即将临盆,若是中间有什么问题,只需点燃这纸鹤,就会迎刃而解。儿子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将纸鹤给你送了过来。”

侯爷夫人这会儿睁开了眼睛,道:“你这是在诅咒你姐姐会出事?”她这话没有半分责备的语气,却但也没半点温情可言。

“儿子不敢。”小侯爷垂首道。

“出去。”侯爷夫人道。

小侯爷抿了抿唇,拿着纸鹤退了出去。

外面随从见到他出来,不由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那个女人莫名其妙说那些话,一般人都不可能会当真,你又何必当真,去拿这些事情让夫人担心。”

小侯爷确实看着手里的纸鹤,笑了笑,将之丢进了旁边的湖里。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举动太过荒谬,他只是已经很久没跟母亲讲话了。

……

晚上,小侯爷回院正准备睡下时,却无意中发现了丢掉的纸鹤就放在他床头。

他目光一凝,却没发作,只是平静地将那纸鹤重新丢到了窗户外面。

等到第二天醒来,床头没再有纸鹤的影子。

不过在他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时,却无意中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是昨天那个被他丢了两次的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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