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放过这个机会,余淑雅这回特地快步去了碑林的尽头。她这回放聪明了,不委婉的去等圣人发现她,而是直接就在路口站着。

差不过一刻钟左右,她听到动静后,故意从碑林中走出来,然后装作无意中遇见帝后一般,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皇……”接着,她飞快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臣女叩见皇后娘娘!”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含羞带怯地看了眼旁边的圣人,“臣女叩见陛下。”

少女情怀总是诗,一般男人对于貌美的诗,总不会太过刻板。

余淑雅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起来吧。”圣人道,“你就是方才前来道歉的人?”

余淑雅微微惊讶道:“原来陛下您就是臣女隔壁厢房的贵人。”

她这番作态,陛下勾了勾嘴角,道:“既然是在宫外,那就不必多礼。不是说云亭在他那个温泉别庄举办了宴会,这么你却一个人在这护国寺?”

云亭是陛下的弟弟安王,现在不过十五,正是京中头一号纨绔子。他的宴会,基本上都会去赴约。

一般朝臣听到圣人这样问,心里都会开始谨慎回答。毕竟原本该去赴宴的人,现在却出现在护国寺,而且还正好和帝后碰上了,这其中的巧合未免就太多了些。

但是这时候的余淑雅一心想着在圣人面前展现自己,而且圣人看上去又是如此的俊美,态度还那么和煦,她哪里会想到这背后的含义。

“太热闹了。”余淑雅有些不悦地抿嘴,那态度在旁人看来,反倒有些撒娇的意味,“臣女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听他们说的话,也感觉融入不进去,还不如一个人在护国寺好好观赏寺里的风景。”

“既然如此,你好好欣赏。”圣人说着,牵着皇后的手就要走。

“陛下,”余淑雅却大起胆子搏一搏道,“您和皇后娘娘应该不常来护国寺,不如由臣女给您引路如何?”

圣人眼睛一眯,宫侍忙赶人道:“这里自有人来引路,不劳烦余姑娘了。”

余淑雅像是这才明白自己僭越一般,忙跪在了地上,认错道:“还请陛下娘娘恕罪!臣女心中一直敬仰陛下,才毛遂自荐,还请陛下和娘娘给臣女这个机会。”

圣人带笑的眼睛里已经没了温度,此时皇后却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由她来引路吧。”

圣人不答,余淑雅已经大喜叩谢道:“多谢娘娘,多谢陛下。”

接下来,余淑雅便跟在帝后身侧滔滔不绝地讲起有关于护国寺的一切来来。

从碑林到山谷,有一段下坡路要走。在皇后娘娘被人搀扶的同时,余淑雅想脚下一滑,跌倒在圣人怀里,但是脚刚踩上青苔,人就已经被旁边的护卫扶住了,“姑娘小心。”

等到她站稳脚跟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隔开了,距离前面的圣人中间隔了两个人。

就算余淑雅心里暗恨,此时也不能显露出来。

到山谷后,路就要好走许多,周围一片春花灿烂,和山谷外的凛春完全是两个世界。

再往前方泉水处走了些路,很快大家就见泉边凉亭里一黑一白两人正在对弈。

白衣人余淑雅认得,正是国师。至于国师对面的黑裙女子,余淑雅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对她的身份也隐隐有些猜测。

看来今天能聚集在这的,都是大人物。

想到这,余淑雅心里不免生出的矜傲来。至少这种场合,她有幸能亲眼见到一回,而有人这辈子都不见得能遇到一次。

“傅观主好悠闲。”圣人笑着走进凉亭道。

傅杳将手里的棋子一放,道:“天玄子简直就是个臭棋篓子,陛下你来的正好,可以替了他。”

天玄子顺势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圣人。

外面余淑雅听到这话,却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黑裙女子。

敢这么对圣人说话,这位比传闻中的还要嚣张不少……

“今日下棋就免了,时间来不及。”圣人道,“回头我在宫内设宴,到时再与观主你战个通宵。眼下我们来,是有件事想询问观主你。”

“你们是为了永安侯夫人的事而来?”傅杳直接点提道。

皇后适时开口道:“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作为女儿,还是想知道其中的原由。”

“唔,可以体谅。”傅杳点点头,“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永安侯夫人的寿命本就不长,她不愿意一直瘫痪在床,所以找我拿寿命换了健康。”

“那她七窍出血……”

“是她太激动了而已。”傅杳道,“本来她走得也不会这么难看,只可惜见到个人,情绪有些亢奋,一激动之下,就变成了大理寺所见到的那样。”

虽然傅杳说的和大理寺得出的结论一样,但在听到傅杳的话后,皇后这才确定母亲并非旁人毒杀。

“多谢观主为我解惑。”皇后谢道。

再之后,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几人在山谷见用了护国寺的斋饭后,帝后这才回了宫。

天玄子跟着一并走了。他本来就是稀里糊涂被叫来的,现在似乎没什么需要用得着他的地方了,他还是觉得跟在陛下身边更有安全感一点。

看着帝后的车驾离开,余淑雅心里有些暗恨自己没抓住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想了想,她转身往山谷里走去。

她记得那位傅观主似乎还留在山谷中。

等她再次返回时,果然见凉亭里的人还在。

“傅观主!”她走进凉亭道。

傅杳还在摆弄着棋盘里的棋子,看都没看她,道:“任何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都得付出代价。你身上值得我看中的只有两样,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

余淑雅想到了之前听到的有关于永安侯夫人的秘闻,她迟疑了一下,道:“不知您看中了我身上的那两样?”

傅杳终于愿意抬头看她,“一是你的寿命,二是你的魂魄。我只要这两样。”

没想到她说的竟是这个,余淑雅顿时打消了脑海里的所有念头。

这些东西她根本不可能放弃。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她像是在害怕她会强行取走她这两样东西一般,快步出了亭子。

然而等到她走到山谷门口时,却见一只纸鹤轻飘飘地落到了她的面前,她的耳边同时传来那位傅观主的声音,“等你想交易的时候,燃了这纸鹤我就会出现。”

余淑雅不想接,但是纸鹤却落在她的手上,怎么也甩不掉。无奈,她只好再次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

回到皇宫,圣人和皇后坐在辇架上,圣人道:“皇后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什么女人都让他怀里推,当初宁王府的后院如此,今天这个余氏女也是如此。

皇后原本正闭眼小憩,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道:“妾身是皇后,只要是陛下您喜欢的,妾身都会大方。”

“是吗?”圣人快被气笑了。

他今天特地抽空拍她去护国寺解开心结,结果就换回来这么个结果。

“停轿,”圣人叫停了辇轿,留下一句“皇后你果然是寡人的好皇后”,便下了轿子,剩下皇后这继续朝着翊坤宫去。

两人在这分道扬镳,圣人想到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有口气始终顺不过来。

明明当初之所以选她当宁王妃,就是因为她行事大度才选的。现在这么多年来,他的妻子从王妃到皇后一直都很大度,可他现在却总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福康!”圣人把贴身太监叫了来,“今日寡人去护国寺有哪些人知道?”

太监想了想,道:“几位阁老们应该都是知道的。”另外就是兵部尚书也知道,毕竟要随时保护陛下和娘娘的安危,但是今天这事和兵部尚书关系不大,没有必要提及。

圣人听后,意味不明地道了句:“余杏芳似乎现在才六十不到。”

太监心里一个咯噔,顿时知道这位余阁老怕是撞到陛下眼前了。

当初先帝大行前,给陛下留了不少老臣。这老臣好用是好用,但是都是先帝的臣子,新帝能将就用一时,又怎么可能一直用下去。

内阁的阁老们,陛下早就想换几个激锐一点的了,但一直在斟酌换谁。眼下余阁老突然冒头,那可真是巧得很。

凭心说,太监根本不相信今日余家姑娘真就那么巧合的出现在护国寺。

如果说这些都是余阁老在背后安排,那余阁老想做什么?想捧出一位余氏娘娘?再想得深些,前朝与后宫勾结,这想不引起陛下的猜忌都难。

如果余阁老实际上是被冤枉的,那也只能是怪他命不好。

……

是夜,阁老府,黑幕之下,动静连连。

不过寻常人是不会注意到这些了,只有那些阴影中的眼睛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次日,翠翘醒来去打水,就听旁边墙角下有人在聊天:“昨晚上老爷的书房被人偷偷翻了,你们一定猜不到那个人是谁。”

“是谁?”

“就是老爷身边那个跟了十多年的茗儿。昨夜里他翻老爷书房,那动作可真利落,半点声响都没,身手可俊了。我在外面想着,这么俊的男人咱也不能让他空手而归,就吹开了点窗户,让风刮了些进去,提醒他要找的东西就在书架上光明正大的摆着。不过可惜,他好像没注意到,晚上他要是再来,姐妹们我们都去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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