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余淑雅魂魄不甘的缘故,她在融入剑后,小剑便立即破空而走。傅杳“啧”了一声,伸手把它从虚空中抓了回来,然后用纸叠了个剑袋,将剑收了进去,丢入了袖子里。

“都已经是剑魂了,再敢跑我直接让你魂飞魄散。”傅杳这不是威胁,她说到做到。剑需要剑魂不错,但不代表就不能换。

这一回,剑安分了。

傅杳也不管她是真安分还是假安分,反正听话就有肉吃,不听话,呵。

回到道观,道观门口围着不少人。傅杳拨开人群一看,中间竹之正在给人作画。

看着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春衫端坐在那,眼神专注于画笔的模样,确实有几分看头。

傅杳都看了几眼,更别说来往路过的香客信女了。这会儿将竹之画摊团团围住的人,正是老老少少的女香客们。

“竹公子模样真好看。”江掌柜不知何时走到了傅杳的身边,看着人群里的竹之赞道,“单单就是这张脸,除了钟离公子,其他人还真没能盖过他。”

傅杳抬腿朝着道观里走去,道:“皮囊而已。”

江掌柜不沉湎于男色,跟上了傅杳的步子,道:“这位公子我以后该如何对待?”

虽然说来道观的人不少,但是这位竹公子还是观主带回来的第一个男子,而且模样还又如此俊美,她总该先询问好什么身份才行。

“不必特殊对待,”想了想,傅杳又道,“他的画不错,没事可以让他多画点。”

百年后,这些东西可都是钱。

江掌柜顿时明了,“好。”

就这样,竹之在道观住了下来。他平日在道观门口摆画摊给人作画,夜里则时常去找观内的其他人聊天。

时间一长,整个里水都知道了这个给人作画的美男子。因为特地来看他,导致来青松观上香的香客都多了不少。

“看来你适应的还不错。”在晚上吃夜宵时,傅杳道。

竹之轻嗅着食物的香气,却不入口,“我很喜欢这里。”他道,“此处钟灵毓秀,文气昌盛。若是能在这待上百年,我到时候应该能画出更好看的美人。”

“你就这么喜欢画画?”瘦男人道。他是观察这位好几天了,这位差不多天天都扑在画上。

竹之笑道:“我这一生,便是为作画而生。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画出一位活的美人。”

“真的假的?这画还能画出活人?”瘦男人压根不信。

竹之看着他笑了下,然后看向傅杳道:“观主以为呢?”

傅杳手里剥松子的手没停,道:“这个难说,兴许你就成了呢。”

竹之像是得到鼓励一般,端起面前的茶对傅杳举杯道:“那就借观主吉言。多嘴再问一句,观主可有道侣?”

这话一出,桌子一圈全都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道侣”二字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是能明白的。

问观主有没有道侣,这岂不是……

真大胆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家观主。

傅杳将松子吃进嘴里,眼睛将竹之上下给打量了一个遍,道:“没有。”

“那你看我如何?”竹之自荐道,“我这皮囊不差,修为虽然没有观主你高深,但陪你个一两百年不成问题。”

“我看了,你不如何。”傅杳道。

“看来观主是对我不太满意。”竹之有些遗憾,“若观主你是我的道侣那就好了。”

傅杳笑笑,没接他的话。

道观的事无小事,很快的,竹之想成为观主道侣的事传到了槐树林。槐树林的匠人们对竹之这个小白脸不是很看得上,因此钟离回里水时,就听到郑匠人们在聊天,“就那个小白脸,傅观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这不一定,说不定观主就喜欢这种文质彬彬的呢。而且这小白脸模样还不差,没看到这段时间多少大娘子小媳妇被迷地神魂颠倒的?”

“脸好有什么用。不过这小子还真敢想,竟然敢打观主的主意。”

见到钟离回来,郑匠人已经迫不及待道:“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你再不回来,这青松观怕是得要该姓竹。”

钟离将从土地那里带来的桃花酿往桌子一放,道:“怎么了?”

“还不是青松观那里来了个小白脸,那个小白脸还癞□□想吃天鹅肉地向傅观主求道侣。钟离,我们可都是看好你的,这家门口的媳妇你总不能丢了吧。”匠人们凑了上来。

“就是,你们住都住一起了,怎么能让人再来横插一脚。”他们气愤填膺道。

钟离:“……”

不欲多解释,钟离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便离开了槐树林。

在路过青松观时,他朝里面看了一眼,确实见到一男子正与傅杳言笑晏晏。

傅杳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想他招手道:“钟离,帮我看看我这把剑如何。”

钟离遂进了道观,在一侧的竹之见到他,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原来是熟人。”

“哦?你们认识?”傅杳有些意外。

竹之看着钟离,脸上笑容不变,“我认识他,他应该不认识我。毕竟相对于大名鼎鼎的钟离公子而言,我只是个无名之辈罢了。”

钟离却是直接无视他,看向傅杳道:“什么剑。”

“进去说。”傅杳道。

钟离微微颔首,与她一同进了大殿。

他们的身后,竹之目光落在钟离的背影上,眼神变幻莫测。

大殿里,傅杳将小剑取了出来给钟离看,有道观镇着,血气不会外泄,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剑你看如何?”傅杳道。

钟离见到里面一直想要冲出来的魂魄,伸手一弹,道:“鱼肠剑用这魂魄有些可惜。”

傅杳摊手,“不能掠取无辜人的魂魄,时间又来不及,我也只能是这样将就。”

“这倒是。有比没有要好。”

“不过还真是令人意外,这竟然是鱼肠剑。”也怪不得上面的杀意那么冲,这剑出生就是为了杀人。其他剑相对而言,反倒多了一丝慈悲,“既然你都说没问题了,这剑也就这样了。对了,你的佩剑我就不还你了。”

对于神兵,她不会让步。

对于自己的佩剑,钟离也没要求拿回来。他将佩剑拿在手中时,里面剑魂微弱,但能感觉得到剑魂的激动。

像是专门为了等他一般,剑魂鸣颤了一会儿,便在剑身上彻底消散。

把钟离叫来鉴剑没想到反而赔本了的傅杳:“……”

她本来是想把剑魂养一养的,现在泡汤了。

“以后这些东西你不准碰。”她黑着脸道,“你知不知道剑魂有多难得?”

最顶级的剑魂自然是他们这种层次的人的魂魄,次一点就是凶兽或者厉鬼。一般人的魂魄效果都不是很大,除非将一整个城池的亡魂放进去,不然她不至于盯上余淑雅的魂魄。

钟离将佩剑放了回去,道:“我会给你捉一道新的来。”

得此回答,傅杳立即改口道:“钟离哥哥你真好。”

钟离:“……”

“钟离哥哥你还想摸那把剑,随意摸,不用同我客气。”傅杳继续热情推荐道,“你看这神光剑如何?天一剑好像也不错。”

“……你闭嘴。”

见便宜是占不到了,傅杳把剑通通收了起来,恢复本色道:“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按道理来说,这是他个人私事,所以傅杳也只是随口一说,当做关心关系邻居。

“有个朋友要坐化了,去送送行。”钟离道。

“是精怪,还是神明?”傅杳问。

“神明。”

沧海桑田,神明也不是不死不灭的。神明靠信仰而生,若没了信仰,也自然会坐化。也许将来,同一片土地上会再有神明诞生,但是这个已经不会是过去那个了。

这次送行,是真正的离别。

神明不会有转世,所以他们不会再相逢。

“是很好的朋友吗?”傅杳问。

钟离想了想,道:“算是难得能聊到一块去的。”

“那看来是很珍贵的友人了。”傅杳道。活了一千年,最后还能一起说话的朋友,这可是非常难得,“别难过。”

“不难过。”钟离道,“他挺开心的,终于不再受束缚。我作为朋友,该为他开心而开心。”

“听你这样一说,将来你这个邻居走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要因为你洒脱而洒脱呢。不过说实话,如果你真走了,我大概会有一丢丢的舍不得。”傅杳比划了小小一指甲道,“大概这么一点。如果我活得够久,说不定还能碰上你的转世。要不这样吧,你把你的遗产都给我好了,我帮你转交给你的转世。”

钟离看着她比划的那点东西,道:“狗窝里放不了剩馍,交给你的风险太大,不予考虑。”

“好了,最后那一丢丢舍不得都没了。”傅杳无情宣布道。

两人看完剑,钟离直接回了墓里。

看着空荡荡的墓穴,他本去沐浴,却在路过新建的镜廊时,见到了镜子里他的模样。

他看到镜中人的脸上有一丝残存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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