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过去许久了,柳延空茫的脑子才逐渐恢复。如不是切实醒着,柳延真觉得,这场欢好简直要把人弄死过去——除了生理还有心理都饱受蹂躏。床上也被蹂躏的斑驳狼藉,印湿铺盖后身体无意中碰到,便是冰凉凉,粘腻腻的。

抱在一起休息了许久,伊墨还粘糊着不肯出来,不出来也就罢了,他还像抱着个娃娃似的,一边把柳延抱的死紧,一边轻摇轻晃,全然展现的是餍足后的得意和懒洋洋的欢喜。

柳延闷不吭声地随他摇晃,直到身体里的那堆液体被摇晃着流了出来,失禁般的感觉,才忍不住用指尖挠了他一下,无精打采的喃喃:“下去打水。”

伊墨也感觉到了,淡定的评价一句:“你好湿。”仿佛那些东西根本与他无关似地,云淡风轻的潇洒。

潇洒到欠抽的地步。

可惜柳延连抽人的力气都没有,十几年娇生惯养,经不起大折腾,只好躺在元凶怀里,默默感受着那地方不断的往外流淌某些东西。

伊墨是偏偏不想动,就搁在他身体里,压在人身上,一边摇晃着一边悄悄摆动着腰在里面蹭来蹭去,没蹭两下,那玩意又变大了。

柳延这回用指尖狠狠挠了他一下,道:“不行。”

伊墨知道不行,这身子是第一回,刚又被折腾的狠了,该让他休息。所以也没有再动,只是把自己狠狠往里塞了塞,随后将两人摆弄着换了个姿势,侧躺着从背后搂着他,那玩意还是锲而不舍留在柳延身体里。

柳延嘶地抽了口气,里面又被勾的有了感觉,却又带着痛。实在是懒得动了,柳延干脆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爱怎样怎样吧。

伊墨却没有再动,就那么把自己放里面,堵住自己的东西流出来,而后闭上眼蹭着柳延后颈,轻声道:“就这么睡。”

“……”

“我喜欢搁里面,”伊墨说,又咕哝着说:“我的东西,不想让它流出来。”

“……”柳延闭着眼,脸上红透了,良久才应了一句:“快没了才晓得堵……”话没说完自己窘了,说不下去。

“没事,”伊墨亲着他的耳朵道:“剩下这些留着……留着让你给我生小蛇。”

论厚颜无耻,谁也不是这老妖怪的对手,柳延甘心认输,又怕他真心血来潮,弄了些什么东西来让自己生小蛇,赶紧闭上嘴,闭的严严实实。

实在太累,没一会儿,柳延就睡着了。

只余伊墨默默抱着他,没有一丝睡意。他是妖,想睡可睡几百年,不想睡,也可以几百年不睡。遇上沈清轩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像人类一样,夜里熄灯上榻,早上揭被起床。究其原因,也不外是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睡觉时拉着自己,起床前也会亲着自己。这样想,其实做人其实也无甚不好,有人陪在身边,守着日月更迭,有生之年,不离不弃。

然而做人又有太多不好,诸多束缚,第一世沈清轩放不下家,第二世季玖放不下国。这样想着,伊墨不由得想到自己,其实也未必自由。

人有人道,妖也有妖的规矩。世间万物,皆不自由。

想的太多,最后脑中也乱了,伊墨承认自己是不喜欢思考的,太累,而且有些问题,一旦你思考了,通常代表没有结果。

又挺身在那湿暖的地方蹭了蹭,收紧手臂,伊墨什么都不再想,拥住怀里人合眼与他一起睡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如何想都是一个死结,任由外面风大浪急,不如只守着这一隅安宁世界,不去管。

第二天醒来,柳延下床,刚推开窗的一瞬,忽而闻见空气里的鸡汤飘香,愣了一下,柳延猛地关上窗户,匆匆走出去。刚好与进屋的伊墨撞了个满怀。

“你……”柳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当真让小宝炖鸡汤了?”

伊墨摸了摸鼻尖,道:“是他自己炖的。”

“真的?”柳延眯起眼,寸寸逼近,脸上一丝笑容也无,顿生威慑力。他压低音量又问一遍:“真的?”

伊墨看他半晌,才道,“补补身体又没什么不好。”也就等于承认,先前是栽赃小宝。

柳延“嗤”了一声,挑起眼皮道:“便是给我补身,也该是你亲自动手,却让儿子忙活……”略顿,又道:“我若生气了,你就推诿到儿子身上,我若不生气,你就端了汤来戏弄我,你这一肚子算盘珠子,可是拨的响的很嗳。”最后一句,说的俏皮又凶悍。

一番话,说的伊墨哑口无言,傻站了好一会。

眼前活生生是上一世的将军,眉眼里却有温柔的影子,伊墨晓得自己没戏弄成他,偏偏又觉得欢喜的很。这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不过眼前人而已。

小宝端了鸡汤来,见两人默然相望,呆了一下,道:“洗漱了吗?”

“烧水了吗?”柳延问,坦白说,上一世被小宝撞破好几回尴尬,再不堪的场面都碰到过,这一世,倒也不觉得尴尬了。

沈珏毕竟长大,什么事都经过,再不是曾经无邪的孩童,所以柳延对着他,也无所谓遮掩什么。

沈珏说烧了水,说着将鸡汤放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不露出任何神色,退出去,又去舀水,彻底一个孝顺儿子。

柳延洗漱过后,才在伊墨的注视下,端起那碗放了当归红枣熬炖的鸡汤,从容不迫的吃个干净。

放下空碗,柳延问他:“你还想怎么玩?我陪你。”他说的语气温柔,且又缠绵悱恻地道:“日子多的是,慢慢玩。”

是的,这一世他还青春年少,即使多出了许多许多记忆,也改变不了他有一个青春的皮囊,所以,尚有大把时日可挥霍,可以陪着这又坏又呆的蛇,慢慢玩,慢慢耗,耗一生光阴。补往昔,所有的来不及。

伊墨站了一会,瞥了眼那空掉的碗,道:“你都不给我留。”曾经任何东西,都要分自己一半的。

这待遇陡然消失,他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你又没见红。”柳延答的正直无比,眼底戏谑闪的极快,继续道:“可不留给你。”

伊墨“哦”了一声,又说:“明明昨晚我也……”也被吃了。话一脱口,他就明白自己上当,剩下半截立刻囫囵咽下去,一个字都没有。

柳延起身,凑过去问:“也什么?”

伊墨说:“没什么。”

“也什么?”柳延再问,贴在他唇上,两人吐息纠缠,轻声道:“唤我一声相公,我就给你留。”

伊墨扬起眉,定定看他半晌,而后单薄嘴唇上下一磕碰,干干脆脆给了一声:

“相公。”

果不其然,他还没害臊,把柳延臊着了。比脸皮厚这种事,哪一次不是他赢。

柳延耳根倏地通红,这一声“相公”唤的,几乎连他心脏都一把掐住。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哪怕是淡漠非常的一声呼唤,都能让人喘不过气。

局势翻盘不过一瞬,柳延呆站了好一会,才让沈珏再端碗鸡汤。

这么点小事,两人都能折腾出一番滋味来,可见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活该凑一块。

又一次赢过他,伊墨好脾气的把人抱怀里,放在自己腿上坐着,而后捏勺搅匀了汤水,吹凉了自己咽下去,说:“味道不错。”

输家自然老实坐在他腿上,脑子里还在回味刚刚那声“相公”,也不知咂摸出多少情深缱绻来,自己耳根的红总也退不下去。

直到伊墨含了一口鸡汤,扭过他的头,嘴对嘴的喂过去。柳延猝不及防,狼狈的咽了鸡汤,又被人狠狠亲了一顿,才回神,伊墨却平静的说:

“这样喝才养人。”

“……”

“养好些,晚上我才好伺候相公。”伊墨认认真真说,放下碗,一只手挪腾到他腿间,不轻不重掐了一把。

柳延身子一缩,本欲说些什么,结果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脸上热的能生煎鸡蛋。

桌子下那只手还不罢休,手指一挑就解了衣襟束带,刁钻的潜进去,冰凉的指尖亲吻似地触了触对方的胸口,而后捏住了那点嫩肉,在指尖把玩着,搓捏拉扯,逗的小小一块嫩肉,在他手下硬硬的立起来。

许是被那声“相公”制住了,柳延在他怀里低眉顺眼,伊墨掐的重些,他就缩一下,伊墨揉搓的轻缓他也不动,老老实实。既不抗拒,也不摆脱,束手束脚的,两只乳首都被玩的红肿了,才垂着脸,小小声说一句:“这光天化日……”

门窗都未闭,只要沈珏有心,便能一眼看到屋内景象。着实是乱来。

他既然发了话,伊墨也就收了手,重新端起碗,鸡汤原是热腾腾的,现在上面浮着一层油光,却不烫手。伊墨含了一大口,低头凑过去,柳延面红耳赤,却抬起下巴,嘴唇微微张着,接过来后咽了一半,剩下一半又渡回去,两人舌尖不时碰到一处,碰到了就卷在一起,缠缠绵绵的亲着。

这样的喝法未必养人,伊墨却从中得到许多快活,柳延也坦诚的很,即肉麻了些,却还是享受的。

既然双方都是享受,再肉麻,也都受得住。

唯独沈珏坐在灶房里,默默地数着光阴,一碗鸡汤送进去已经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收碗才算合适,只好摇头。

一天厮混,到了晚膳伊墨总算知道收敛。

沈珏端了饭食送进屋,知道他们刚成亲,现在就是两个人捏成一个,分也分不开,摆好碗筷,识趣的就要走,伊墨唤住了道:“一起吃。”

父亲发话,沈珏自当从命,又去取了一副碗筷,坐在凳子上。

三人也无甚客气,柳延先动了筷子,夹起菜肴放在沈珏碗里,又给伊墨夹了些,自己便低头吃开了。

吃了一会,沈珏忍不住道:“爹,要不然我下山住几天?”

柳延顿了一下,耳根又红,却道:“院子虽小,却也该留得住你。”

伊墨说:“你能去哪里?”

沈珏确实无处可去,也无甚想去的地方,家是他唯一可放松无烦忧的地方,自小如是。即使挨了打,被责罚,也知道是为自己好,这样一想,疼也弱了三分。况且,他小时性情虽野,却也被教化的极通情理,极少犯什么错须挨打惩戒。

所以他恋家恋的极深。既然都这么说,沈珏就不走了,反正他们再亲热,也不是没见过。

等了一会,却是伊墨道:“不过山上是住的太久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柳延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说,连沈珏都觉得意外。

这才成亲一天而已,就要离山,去哪里?

伊墨说:“反正在山上也无事,不如四处走走。”略顿,道:“我们也没有真正一起出门游玩过。”

若不是他眼神认真,这话倒真不像是伊墨说的。柳延怔了怔,皱起了眉头。

沈珏倒是已经猜到他的想法,所以问:“去哪里?”

“随便,四处走走。”伊墨说:“游遍天下又何妨。”

“好啊。”沈珏笑了起来,“带我去。”

“自然带你。”

柳延放下碗,碗底在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等两人消了音,才望向伊墨,正色问:“你瞒了我什么?”

伊墨不答。

柳延又看向沈珏,问:“你知道什么?”

沈珏垂下眼,想了许久才道:“爹,这事我说不合适。”

他这样一说,柳延就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了,自己儿子,自己清楚,倔起来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柳延直接逼向伊墨:“你准备说了吗?”

伊墨垂下眼,望着桌上菜肴,好似那是一桌珍馐美味,他不曾见过般,看的格外认真。

柳延没等到回答,也不意外。既然求不到人,只能求自己。静静坐在那里,将醒来的事梳理一遍后,他很快有了突破口。

“伊墨,你瞒的事,是不是与我三世记忆有关?”

洞察之快,眼光之毒辣,叫人叹为观止。沈珏低头默默扒饭。

伊墨扬起眉,好奇的问:“怎么这么想?”

“若前世的记忆能简单回来……”柳延歪了歪头,缓缓道:“上一世,你怎么会始终没有让我想起来?”

“恢复了记忆,你就能跟我走吗?”伊墨岔开话题。

柳延犹豫了一下,“不会。”

“为什么?”伊墨问。

“因为你来晚了。”柳延静静道:“对你是过眼云烟的东西,对我却很重要,我不能背信弃义。若是早些来,即使不恢复记忆,我也会跟你走。”

“为什么早些你就会跟我走?”伊墨说:“你是季家独子。”

“我可以给他们留个孙子。”柳延说,“你若早些来,当时的天下局势就不会因为我而改变……我改了它。”

“我让不该做皇帝的人当了皇帝,让本该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和本该当皇帝的人被烈火焚身。

“如果你早些来,我就不会做出这些事……也不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我会给季家留下血脉,而后成为世人嘴里的纨绔公子,季家的不肖子弟。”

柳延说着,陡然醒悟他在转移话题,连忙又将话题扯了回来,问:“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我……”伊墨蹙起眉,许久以后,轻飘飘吐出一句:“我不告诉你。”

沈珏默默的低下头,可怜不过巴掌大的碗,他却试图把脸都囫囵埋进去,自然埋不进去,于是碗口边缘,就能看到他抽筋的部分脸颊。

柳延瞟了眼小宝,许久道:“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只是……”

“只是什么?”伊墨扬起眉。

“出事前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行。”伊墨答应。

柳延道:“那就吃饭。明天早起,出门游玩。”

说着脸上始终带着笑,似乎并没有从他的回答里,嗅到不详的阴霾。

游玩的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日,全家出动,下山雇了辆马车,沈珏高高兴兴的当了车夫,挥着长鞭,载着自己两位爹爹开始了游山玩水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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