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徐孟州没有回房,只在书房睡下。

他辗转反侧,一夜都没能合眼。

就好像有什么梦寐以求的宝物,本以为已经牢牢捏在手心,可短暂的幸福和欢愉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却一瞬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失落与彷徨,似乎前段时间二人的亲密无间,恩恩爱爱,都成了他不切实际的一场梦,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犯了跟前世一样的错误,却不知,与其等着她背叛他,还不如将那些人清理干净,让她后悔莫及,跪在他面前认错求饶!

次日一早,徐孟州天还没亮就匆匆出门。

当天宫里,皇帝收到徐太后传唤,一大早来到长生殿觐见。

一进大殿之内,就见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上方宝座坐着的徐太后面色阴翳,死死抿唇。

她身旁站着的徐孟州目光凌厉,浑身气势凛然,一看就出了什么大事。

徐太后见了皇帝,冷声开口问道:“皇帝来得正好,前些日子刺杀首辅,那幕后指使之人已经捉到了,只等皇帝前来定夺,看看如何处置。”

李元璥眉头微蹙,却还故作惊讶的询问,“总算是捉到了么,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害得首辅夫人险些丧命,至今尚未痊愈,不将其千刀万剐,朕实在难以泄愤!”

徐太后冷哼一声,“哀家也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是御林军统领马毅,只因为首辅前些日训斥了他几句,便心怀不满,要至首辅于死地。”

李元璥一听此人名字,便是心下一震。

马毅是他的心腹之一,当时确实是他让马毅前去办的刺杀徐孟州之事,倒是没想到,竟然让徐孟州查到了。

他连忙道:“怎么可能!马毅一向老实憨厚,恪尽职守,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首辅是不是搞错了!”

徐孟州上前来,面色毫无波澜,让人将供状呈递到李元璥面前,冷声道:“证据确凿,还请陛下过目,臣也委实没想到,马统领竟会是表里不一之人。

“陛下先前说要千刀万剐,不然难以泄愤,不知可还作数?”

李元璥看着面前摆着的证据,心里还略微有些心虚,知道这徐孟州明显是已经查到他头上来了,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便要借机铲除他的心腹,杀鸡儆猴。

李元璥面色都难看了几分,只道:“五年前宫乱,若不是马毅舍身护朕周全,朕怕是早就成了乱兵刀下亡魂,若当真是他所为,首辅夫人又并未伤及性命,想来罪不至死,朕以为当从轻发落,也算是朕还他一个人情!”

徐孟州冷冷道:“既然他对陛下有救命之恩,想来确实应该免除一死,那不知陛下以为当如何处置为妥?”

李元璥瞥了一眼徐孟州,又看了看徐太后,想着被误伤的盛长乐……

也只得狠下心道:“革职流放。”

徐孟州行礼应声,“那就依陛下的意思,革职流放,以儆效尤。

“不过,这御林军统领一职,不可空缺,臣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李元璥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握拳,一言不发,便已经知道,徐孟州的意思,是要将御林军统领的职位也安排上他的人。可御林军是皇帝近卫,向来都是皇帝亲自掌控,他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

果然,徐孟州就把御林军统领职位,换成了他那个大侄子徐景明。

李元璥虽然百般不情愿,可刺杀之事都已经找到他头上来了,不想撕破脸皮,也只有先答应下来,今后再找借口撤掉。

这还不算完,徐太后还说,最近她和宫里那些嫔妃都已经受不了这炎热酷暑天气,好几个都中暑病倒了,想一起前去天云山的行宫避暑。

徐太后还道:“反正近来皇帝也清闲,不如随着哀家一起前去避暑,也就一两个月时间,交由首辅摄政即可。”

李元璥眉头皱得更紧了,道:“朕也热得受不了,正想前去避暑,不过,这朝中首辅全权摄政,未免有些嫌隙,不如叫齐王、盛侯、镇国大将军与首辅共同摄政。”

徐太后看了一眼徐孟州的眼色,本来是不想同意的,可徐孟州已经答应了下来,“臣遵旨。”

从长生殿内出来,李元璥面色阴沉,一直咬牙忍耐着。

直到回到皇帝寝宫之内关上房门,才总算忍不住了,面红耳赤,怒气冲天的,将屋里能砸的都砸了个遍。

李元璥气恼道:“徐孟州这个狗贼,是想借着避暑的由头反了么!”

说得好听是避暑,说得不好听,不就是罚他去禁闭思过么?

他走了,徐孟州到时候这两个月独揽大权,还不要翻天了?

程启好声好气安抚道:“陛下息怒,陛下不是让齐王等人共同摄政么?他反不了的,陛下大可放心!”

就算是反不了,谁知道这两个月他可以做多少事情?等皇帝回来的时候,说不准这朝中都成了什么样子。

越想李元璥越是恼羞成怒,恨不得现在就把姓徐的剁成肉酱!

*

盛长乐得知太后突然带着皇帝等人去了天云山避暑,还有点云里雾里的,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转眼,盛俨让人来通知盛长乐,让她今后把宁国公府的事,徐孟州的事,通通传回去给他。

这时候盛长乐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徐孟州人影了。

徐孟州最近每日早出晚归,盛长乐睡觉之后他才回来,盛长乐睡醒之前他都已经离去。

并且这些天他都是在书房里睡,连换洗的衣服都送去书房,一次也没回来看过。

徐孟州的理由是现在摄政忙不过来。

可是盛长乐记得,之前不管他多忙碌,到行房的日子,他绝对会抽出时间,早早洗干净了准备好。

盛长乐有点后知后觉,她好像被冷落了?

莫非是那男人这么快就已经对她身体失去了兴趣?

越想越不对劲,可是,盛长乐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当天夜深人静时候,宁国公府,风月阁。

徐孟州依旧三更才回来,回府时候,整个偌大的国公府都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垂花门上挂着的两盏灯笼,发出昏暗昏红的光线,仿佛黑暗之中野兽的一双猩红眼睛,看上去稍微有些惊悚。

男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书房,匆匆洗漱之后,便倒下蒙头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时候,忽而听闻“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随后轻盈的脚步声靠近。

片刻后,带着缕缕芳香的娇软少女翻身上榻,钻进被窝里。

她一双纤细的胳膊,从背后伸出来抱住男人的腰,酥软无骨的身子贴在男人背上。

温暖的气息贴在男人耳后,她妩媚动人的声音说道:“夫君,你睡了么?”

本来徐孟州是不想理她的,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继续假装睡觉,想蒙混过去。

盛长乐贴在他背后,喃喃自语的说道:“夫君,昭昭好想你,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也不回来看昭昭一眼,是不是不想昭昭了?”

徐孟州终究是开口,暗哑的声音道:“别闹,我只是太累,想睡觉。”

盛长乐听他肯回答,才松了一口气,胳膊将他抱得更紧了,“昭昭也想跟夫君一起睡。”

徐孟州把腰上她的胳膊抽了出去,翻过身去面对面,只冷厉道:“不行,自己回房睡,今后没我准许,不得再来书房烦我。”

盛长乐抬起头来,就见昏暗的光线下,男人一张俊脸上表情冷漠疏离,眸子里的目光异常冰冷,全没有先前的炙热,特别是他说的那句“别来烦我”,明显很是厌烦她,好像前段时间两人的亲密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她还愣了愣,随后才鼻子一酸,眼前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委屈的看着他说道:“是不是昭昭做错了什么事,惹夫君生气了?夫君说出来,昭昭改就是了。”

徐孟州本来铁了心要冷落她,再也不理她!可是对上那双泪眼盈盈的眸子,一瞬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墙,一瞬崩塌瓦解。

他叹了口气,皱着眉,道:“没有,我是真的太累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盛长乐娇声暧昧的说道:“夫君若是太累,昭昭有办法可以帮你放松一下的……”

说着,她便翻身而上,跨坐在他身上,垂目下来,唇角勾起一丝风流妩媚的笑意,秋波粼粼的媚眼看着男人。

徐孟州大概知道她什么意思了,自然是拒绝的,“不用了……”

盛长乐涨红着脸,娇羞的凑上来,在他耳廓吹着热气,“他可不是那么说的。”

“……”

盛长乐解下他的腰带,徐孟州还想摁住她的手拒绝。

她却道:“夫君什么也不用做,躺着放松就是了,昭昭身子好不容易恢复,现在应该好生伺候夫君才是。”

一转眼,徐孟州便已经手掌捧住了她的小脑袋,修长的手指钻进她的秀发之中,一时热气直冲头顶,都让他屏住了呼吸,整个人被浴火占据,哪还有力气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昭昭: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粥:哪位大师来把这小妖精收走,啊啊啊啊啊,根本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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